69.第 六十九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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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丛提了一桶热水进屋,贾琏上前便倒了半桶在自己洗脚盆里, 原本白净的脚丫现在满是茧子, 泡了在热水里,那酸爽直接把贾琏一张俏脸憋成了苦瓜脸。
“没想到你这么细皮嫩肉。”石丛一身的皮糙肉厚, 对这三个月的训练压根就没感觉,倒是贾琏从一开始的不适硬撑到训练结束。
明天就要回府, 贾琏激动的快睡不着, 可这段时间习惯的早睡早起却提醒他睡觉时间到了。
习惯真是不可抗力, 贾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洗洗就睡了。
薛家因薛蟠打死了人从金陵过来投奔亲戚,王夫人到底没好意思跟贾母说这事,不过是早上请安时略微说了一句。
贾母看着站在一旁的张瑛道:“薛家也不容易,想来他们走的匆忙, 还来不及整理京城的宅子,不如先让他们一家在咱们府里住着。”
“多谢母亲。”王夫人面上一喜, 上前便道谢起来。
张瑛嘴角一勾, 笑着说道:“回老太太,这怕是不妥。”
“怎么, 琏儿媳妇是怕薛家吃穷了贾府不成。”王夫人说完, 也觉得这话过于尖酸,不免软和道:“薛家太太是我亲妹妹, 我们姐妹俩多年未见了, 着实想得很。”
“二太太勿怪, 薛家是皇商, 乃大大的豪富,这点我还是知道的。只是薛家太太不仅是二太太亲妹子,更是王家王大人的亲妹子,这出嫁的妹子回京城投奔亲戚,自然是在娘家住着比较妥当,要不然传扬出去,外人不知道情况的,说王子腾夫妇容不得自家妹子,岂不是给王大人面上抹黑。”
“琏儿媳妇说的有理。”贾母说着看了一眼王夫人道:“不如就请薛家姑娘小住几天也算是尽了亲戚情分。”
“还是琏儿媳妇周全。”王夫人咬着后槽牙说出这话,面上的笑容就像冻住了一般僵硬。
就在薛姨妈和薛蟠入住王家当日,王子腾升任九省统制。
一时间,王夫人得意至极,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陡然就精神起来,一扫连日阴霾在贾母跟前频频卖乖。
只不过张瑛不动声色,对于王夫人一切挑衅都置之不理。安安分分的当家起来,中规中矩的让人挑不出刺来。
这期间值得张瑛注意的唯有那位薛家姑娘,样貌才学一流且不说,对待下人也是客气有礼,一时间薛宝钗在贾府下人中攒足了好名声。
贾琏从京郊营地回来,张瑛带着菊青莲香等人在内院门口等着,见着他皮肤黑了点,多了三分坚毅,就是眉眼间那股子风流味还在。
两人一见面,贾琏便上前道:“总算是回府了,你不知道这三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
“二爷快点过去去给老太太老爷请安,我已经备好了热水,待会你回屋直接洗漱后过来吃火锅。”张瑛一边说着,一边帮贾琏把衣裳弄服帖。
虽然贾琏就在外头呆了三个月,可真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一来是两人新婚燕尔,二来是每天面对着石丛那个糙老爷们,贾琏夜夜梦见张瑛,如今见着真人,便忍不住贴近凑近张瑛耳旁调笑道:“怎么改叫我爷了,叫我表哥多好。”
张瑛被贾琏呼出的热气弄得耳根烫,面上却一本正经道:“别胡说八道,快去荣庆堂,老太太等着呢。”
贾琏反手捏了捏张瑛的手心,便去了荣庆堂。
瞧着贾琏有出息,贾母自然是欢喜的,不仅拉着贾琏说了好些话,更是送了不少吃穿用具。
待贾琏回自己院子洗了热水澡后,一进屋便闻见羊肉火锅的味道,你别说在京郊营地虽说管饱,可每天不是煎饼陪肉肉包便是肉包子配煎饼,搞得贾琏舌头都木了。
“表哥,快坐下,喝口酒。”张瑛招呼贾琏坐下,倒上一杯甜米酒。
贾琏平日里不爱喝这种甜甜的女孩子喝的东西,可今儿闻着淡淡的酒香,里面还有桂花香味,直接便一口喝了干净,又乘机连着吃了好多羊肉,外加一碗羊汤,最后吃的鼻尖冒汗,整个人都开始冒热气这才停了筷子。
“太好吃了,表妹,你太懂我了。”贾琏一面说着,一边拉着张瑛便往里屋走。
菊青朝着莲香秋香使了个眼色,三个人收拾了碗筷便退了出去,菊青裹着一件兔毛夹袄捧着针线篮坐在廊下火盆边绣花。
贾琏一张脸红扑扑的,眼神湿哒哒的看着张瑛,不知是被羊肉火锅热的,还是别的什么,弄得张瑛一张脸羞的通红。
“青天白日的,别出洋相。”张瑛推开贾琏坐在梳妆台前,贾琏则直接坐到张瑛旁边,半个身子都靠在张瑛身上,好不腻歪。
铜镜里的人,一个风流英俊,一个艳而不俗,贾琏上手蹭了一把张瑛嘴上的胭脂低喃道:“表妹真的好好看。”说完便凑了上去,张瑛没想到贾琏这般孟浪。
整个人被贾琏抵在梳妆台上,不得动。
“好香!”贾琏的声音带着酒饭后的满足感,更是带着说不出的迷醉。张瑛推了推贾琏,这才现不过三个月,贾琏身上的肌肉匀称结实,充满力量。
“爷累了,早些歇着吧!”张瑛的声音极低,可贾琏立马带着委屈的声音接口:“我这里很精神。”说着便拉着张瑛的手按向自己身体的某一处。
“……”张瑛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辈子加上上辈子都没被人这般调戏过,难道贾琏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么?
而贾琏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把张瑛镇住了,只知道张瑛非常僵硬,趁着这机会,贾琏总算让自己在吃素三个月后再一次痛快的吃了一顿肉。
这边贾珍等了又等,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有些焦躁起来,闻了闻冷掉的茶水,便要人过来续茶才想起,这边的下人都被他支走了。
这骚娘们不会又放鸽子吧!贾珍颇为恼火的推开了窗门,紧接着便闻到一股子烟味,仔细一看,楼下火光四射,青烟直冒。
着火了!贾珍下意识的便要下楼,却见着楼下已经是火海一片,这天香楼本就偏僻,今儿天气又热,屋子结构都是木头,窗帘桌布的更是一着就火。
贾珍情急之下拿起桌上的冷茶朝着已经着火的楼梯上泼了上去,却一点用都没有,又脱了衣裳扑火,刚压下去一点,不过片刻又着了起来。这天香楼有年头了,这木头极其容易着火。贾珍满头满身的汗,衣裳不整,脸上满是早就没了之前风流笃定满是狼狈。
烟熏味呛得贾珍难受的紧,贾珍捂着口鼻,可还是难受,眼睛开始花,心慌气短。
黑烟直往楼上窜,贾珍看着已经着火的楼梯,又听着楼下传来的丫鬟婆子的救火声,心知这火势定然会烧到二楼。
“老爷在楼上,快救老爷!”
就在贾珍刚探出头的那刹那,楼下一个婆子大喊了一声,紧接着便有人不知从拿抬了梯子过来,只不过楼下四周都是火,这梯子刚架在墙上,上面就开始冒火星。
贾珍抹了一把汗,一狠心一咬牙 ,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
“老太太,宁府进水了。”传话的丫头慌慌张张进门。
“快叫上人,准备水缸瓢盆。”贾母站了起来,出了门便见着天香楼那边火光冲天。
王夫人邢夫人等相继过来陪着贾母,张瑛则早打了人去宁府帮忙,没一会火便暗了下来,尤夫人身边的婆子过来说话,天香楼走水,已经灭了。珍大爷从楼上跳下来摔断了腿,已经找了太医过来看。
贾母双手合十,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便进了屋,看着张瑛道:“你带些人过去,好好帮衬些。”
“这也怪,又不是节日又不请客的,在天香楼干什么?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就算不在,那平日里在天香楼当差的婆子怎么也不在!”邢夫人说完,嘴角一勾。
这邢夫人平日里笨嘴挫舌的,可这话却说得极是,好好地,贾珍在宴请宾客的天香楼做什么,还要把丫鬟婆子都支走。贾母板着脸,瞪了一眼邢夫人,摆了摆手道:“天干物燥,宁府走了水,你们也警醒些,水缸都要蓄满水,守门的婆子们都不许喝酒赌牌。”
王夫人应了声:“母亲说的是,儿媳妇这就回去好好申斥她们。”
邢夫人不软不硬的冷哼一声,似乎在嘲笑王夫人。
贾母闭着眼睛摆了摆手,邢夫人王夫人相继退出,贾母却喊住了邢夫人,王夫人顿了一顿,转而便笑着退了出去。
贾母素来不喜邢夫人,邢夫人一双眼睛看着自家脚背,有些不自在的紧张起来。
“老大家的,那费婆子你可处置好了!”贾母的声音没有一丝试探,只有说不出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