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漏洞

虽然来到第三层代表色的那层，从二十一层到三十五层几乎都是拍卖，不是拍卖珍贵的物品，而是拍卖人。不过说真的在他们的眼中，这些人和物品其实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看见物品中一个个被囚禁的少女，还有那些畏惧却拿着武器试图反抗的人。

夜羽反问：“什么情况？”

萧玄道：“我们刚刚到楼下，然后就感受到了队长的到来。于是就下去迎接了，所以从这往上基本都没动。”

“没事，现在你们可以继续动手了。”说完夜羽刻意的看向沐烟灵薇道。

“你不会阻止的对吧？”

沐烟灵薇并没有搭理夜羽，居然转身询问萧玄：“给我一个支持你们的理由，告诉我他们都做了什么？”

萧玄对沐烟灵薇的态度一般，从上次沐烟灵薇背刺夜羽就已经没什么好感了，萧玄似乎没什么心情回答：“问她。”

李慕青忽然被点到，无奈只能回到：“都是老套路，不管我们信不信，其实人类世界干这种事的人很多。手段多肮脏我不说你们也都知道。自古以来反复有人尝试解决问题，结果都失败了。所以到现在，这样的事情还是存在。”

夜羽看向沐烟灵薇：“现在能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沐烟灵薇沉默不语，基本上算是认同了。

正当萧玄取下自己的武器后，夜羽不合时宜的插嘴：“原来的方式没有办法斩草除根，所以你想用什么样的方式彻底解决问题呢？”

萧玄刚拿出的三叉戟又放了回去。思考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当你开启了思考模式后，你的脑子会逐渐的活泛起来，能看清楚很多的事情和很多的问题。可一个人的思考模式，不是想开启就能开启的。如果证明你是否开始了自我思考的模式，只需要简单的回答一个问题，我是谁？千万不要小看这个问题，懂得思考的人答案会不一样。

而现在的萧玄就是在用思考模式的人，勇武岩其实就是一个众多基地的其中之一，他们不是来贩卖的人，更不是提供的人，现在就算是把这些小喽啰杀光又能如何，交易该存在还是存在，有少女消失依旧会消失。

萧玄自言自语：“就算是我现在杀了他们，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

夜羽微微点头，并没有插嘴。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有愿意出价的人，就会有原意提供服务的人。只要价格到位，代价根本就不算什么。”忽然觉得脑仁都疼了，萧玄似乎看见了问题，可依旧没有办法找到方法。

“队长，按照这样来说，提供服务的人，和原意出价的人都需要处决，范围有点大呀？”

“你来做决定就好。”这对萧玄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他的选择牵扯会很大。

“如果我直接杀了他们似乎也无法真正意义上的解决问题，因为问题本身并不出在他们的身上，队长，这说不通呀，他们没有问题，那问题到底在哪里？一个是卖家，一个是提供者，双方都杀了，问题也依旧会存在，队长杀谁都一样呀。”

夜羽笑而不语，带着沐烟灵薇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李慕青守着下楼的位置，萧玄再次回到了刚开始的那个话题，思考许久后萧玄终于找到了关键点。

“我懂了，是制度，要杀他们的不是人，是建造一个国家，平衡人类世界的制度，不管杀的是哪一方的人，其实都无法本质上的解决问题。我们需要的是去完善一个制度。”

“比如呢？”夜羽反问，似乎是想验证萧玄是不是真的懂了？

“比如队长曾经说过先有罪再有法，所以法的成立必定是在罪之后。一个小孩在学堂被欺负致残，按照当时的律法，欺负他的小孩未成年不已追究。小孩没有问题，当时的律法也没有问题，所以判定加害者无罪，客观的说是合情合理。但是怪哉就怪哉在这个地方，此后所有未成年的小孩，都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去逃脱罪责。”

夜羽嘲讽一笑：“所以呢？你觉得律法不对吗？还是说你觉得律法不讲道理？”

“差不多，律法讲法不讲理。什么是法，法是由人们自己指定自己底线的一张白纸，而这张白纸可以制衡很多的人，当然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漏洞，只要人够聪明，要逃脱漏洞就是时间而已。所以这个法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漏洞。”

“所以呢？如果是你该怎么办？”

“杀。不管这小孩多大，都必须死。他违反了人的道德底线，当你跨过底线的那一步起，你就必须消失。”

夜羽继续找话茬：“为什么要杀，就不能网开一面吗？人家小孩初次犯错，就不能给一个机会？”

“这就是关键。一个家庭，一个小镇，一个城池，甚至是一个国家，都不会长盛久安，都会随着时间逐渐被替换。而被替换的第一步，就是要跨过那条道德线，随后渐渐的就会有更多的人越过线，一直到一个国家、城池内部崩塌为止，所有的一切都从这关键的第一步开始。”

沐烟灵薇彻底呆愣了，她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萧玄刚才说的那番话，才是他们排险大厅存在的真正意义，可现在排险大厅似乎早就忘记了。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崩坏了道德底线，国家就无法长久呢？第二个问题，如果我要让一个国家长久的发展，该怎么办？”

萧玄脸色不悦：“队长，有外人在，非让我说的这么清楚吗？”

沐烟灵薇脸色难看，却依旧没说什么。夜羽示意继续，根本就不管他的反对之声。

“道德感崩坏其实不会怎么样，可一旦所有的人都习以为常后，再想修复就困难了，所以三代之后那份曾经的道德感就会崩塌的越来越坏，一直到一个国家上下都习以为常时，就算什么都不做，这个国家也会陨落。第二个问题，如何让国家长久的发展，那就需要快速的做一件事，修复律法，不停的快速修复律法。让往后的人无法钻漏洞，才能避免。但也无法改善国家的陨落，只能延长时间。”

夜羽点头：“好了，不用再说了，你可以动手了。”

这番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沐烟灵薇如果听懂了，那就是懂了，如果都说的这么清楚还不懂，那也不会懂。

萧玄拿出自己的三叉戟，对夜羽行礼道：“是，队长。”

这里是贩卖人口的平台，无数无辜的生命在这里被标价出售，每一次的出价都伴随着一个灵魂的哀鸣。萧玄的心中其实已经不再愤怒了，理由很简单，

他挥舞起手中的三叉戟，那尖锐的戟尖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光芒。每一次刺出，都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哀鸣，那是被解救者的声音，也是罪恶被摧毁的宣告。

有的人是第一次来尝尝鲜的，有的人已经在这里交易了几十次，几十次为什么还要再来？因为都死了，被买走的姑娘，运气好还能留下自己的命，运气不好就只能沦为家奴。萧玄知道，李慕青也知道，夜羽更加知道，同情少女吗？同情，可人类的道德早就已经崩塌到了这种程度，现在的同情又能做什么呢？唯一能做的就是清除了，清除一切的不稳定因素。

清醒并不可怕，冷漠才会可怕，因为冷漠根本就不会在乎。不管是人命还是其他的，都无所谓了。随着萧玄的动作更加熟悉，台阶一层层的向上走，因为是柱状山体，所以是旋转形的向上，过十几级台阶后就会出现一个巨大的平台，一直到杀光所有人，萧玄的三叉戟甚至是全身都沾满了鲜血。

而沐烟灵薇负责拯救那些姑娘，保证他们平安的离开。一路上的鲜血并没有停止四人的脚步，就算是沐烟灵薇也没有因为死了这么多人而心软。

在向上走就到第四层了，也就是代表气的那层。萧玄忽然止住脚步。

“队长在向上就到第四层了，要不某些人就别上去了吧？”

沐烟灵薇问：“上面有什么？”

“总之肯定会突破你的底线。”

现在的她底线已经降低了很多，可在降低又会到什么程度呢？

“我要上去看看。”

夜羽摇摇头：“要不，别了吧？”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更想上去看看了。”

开启了一点点心智的沐烟灵薇才算是淡淡的看明白，勇武岩代表的是什么。其实就是人类世界四种阶段的情绪价值，最低等的情绪价值只能靠酒去抒发，酒不但能乱性，酒还能助兴，但唯有酒的提供方式是最便宜的。到了第二阶段，就要靠财了，财提供的情绪价值范围要比酒大的多，范围广了需要的财也就更多了。

在向上，色的情绪价值可以高过一切。不管男女老少其实都一样喜欢看帅哥美女，只是他们想要，有的是办法得到这些东西，这是动物共通的情绪价值。野兽到了这里也就结束了，可人还没有，人在这个程度上还创造了第四个顶级的情绪价值。

而最上面的第四层就是提供顶级情绪价值的地方，不推荐沐烟灵薇上去，是因为她未必见过。跨过台阶，来到第四层其实并没有沐烟灵薇想象中的热闹，相反人员还比较稀少。起码比第三层少多了，因为第四层能上来的人本就不多，不但要有钱，而且要特殊。

行走几步后沐烟灵薇还是看见了自己不想看见的东西，那是一个可以容纳三十人的山洞，山洞内血红一片，从顶上掉下来几根绳子，绑在一个浑身赤裸的姑娘身上，绑出来的姿势怪异却羞耻。

那是沐烟灵薇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一个女子赤身裸体被绑在绳子上挂着，这种耻辱会伴随这个姑娘一生。沐烟灵薇忍不住上前两步，已经能看见山洞内全貌了。

山洞内居然有一个人在以亢奋的眼神欣赏眼前的女子，即便是洞口有人出现，也丝毫不影响他的专注。

“太美了，真的太美了。”

“艺术，如此艺术，怎么会没人懂得欣赏呢？真的是暴殄天物。艺术之美，不是尔等能理解，更不是尔等能欣赏。”

门口的沐烟灵薇看着此人的自言自语，她不能理解，她真的不能理解，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这到底是什么狗屁艺术，怎么会有人会喜欢这种东西，沐烟灵薇的内心彻底崩塌了，她再也不相信那些狗屁的仁义之道，那些表面风光张嘴仁义道德，闭嘴道德仁义之辈。更不敢相信那个居高在上的排险大厅了。

“夜羽，你告诉我，我看见的都是假的。”

夜羽淡定一笑：“让你别上来，结果看见后又如此激动何苦呢？”

沐烟灵薇捏住夜羽的衣领质问道：“告诉我，我看见的都是假的。你说，你快说。”

“都是真的，这第四层的情绪价值根本就不是为人服务的，是为有钱的野兽服务的，而他们的情绪价值不能以人做定义。想知道为什么呢？”

沐烟灵薇焦急问：“为什么？”

“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李慕青萧玄听见，下意识一愣，马上瞬间朝着周围看去，队长耍流氓他们还真没办法。

“因为情绪价值也分高度，上中下，和顶级。顶级的情绪价值就是这种事物，你见过让一个五岁小孩在冰上踩吗？是不能穿鞋的那种，双脚踩在冰上一顿饭的时间脚就会麻木不止，在下去表皮组织会坏死，然后裂开，然后每踩一步就是一个血脚印在冰上。一直到姑娘坚持不下去，彻底倒在冰上无法动弹，这时一具艺术品就出现。”

沐烟灵薇双眼含泪，但继续在听。

“是不是很惊讶？可惜我说的内容连千分之一都不到，不管你相不相信，什么红线之术，冰刃之术，檀香之术，人鼓之术，等等等，在我看来很变态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却成为了无法审视的艺术品。”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南城的那几个黑道家族不是被赶出南城了吗？其中有几个人就是这个方面的常客，后来我和千手阎魔赶上后，把那几个人都切碎了，我也没研究出这几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嗜好？”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沐烟灵薇终于能体谅夜羽的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了，她真的太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