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回家

临安离方羽老家巨市距离200公里，

所幸并不是什么节假日，高速也是一路畅通无阻。

三个小时后，方羽已经驾车出现在了小区门口。

看着已经斑驳老旧的筒子楼，脑子里也不禁回想起小时候在这生活的点点滴滴。

这个小区属于化工厂的职工家属楼，是80年代厂里效益好的时候集资修建的，到现在差不多已经有30来年的历史。

小区里住的大部分都是化工厂的职工，很多还是从小看着方羽长大的。

小区门口现在也装起了道闸。方羽印象中小区以前都是开放式的，车辆都可以随意进出。

不过，以前那是因为私家车少，小区里随意找个空位停都可以，毕竟车也不多。

现在大家条件好了，买私家车的也越来越多。小区里的道路本身就比较狭小，再加上随意停放的私家车就更显拥挤。

有时候小区里的居民出去买个菜电瓶车、自行车都还要被私家车堵住出口出不去，这才集资装了道闸，禁止外面的人随意进来停放。

看门的门卫还是那个老张头。

老张头最早是化工厂保卫科的干事，后来退休了在家闲不住，又和厂里领导商量后被返聘回来在小区看大门。

老张头和方羽小时候的记忆中的样子还是一模一样，喜欢喝点小酒，烟也不离手，看去永远都是60多岁样子，实际年龄却谁也不知道。

“滴滴”对着道闸响了两声喇叭，

瞬时就看到老张头从门卫室的窗户上露出一个脑袋，眼神还带点厉锐的看着这辆外地车牌的宝马车。

他只看一眼就知道这辆车不是他们小区的，小区里的车他全认识。他们小区可没人开过这么好的车，都是些最低档的那种入门车，最好的一辆车还是厂长儿子的那辆本田雅阁，还整天看着他开着车晃进晃出的炫耀。

方羽看着老张头盯着他的车，一点也没要抬杆的样子。也就降下车窗冲着老张头喊了声“张爷爷”

老张头听着车里人喊他张爷爷，又看着方羽陌生的脸，还是想不起来车里的是谁。脸上仍带着茫然，不过人总算从保安亭里走了出来。

方羽看他还是没认出来，只得继续说道，“张爷爷，真不认识我了？我是小羽啊，就老槐树家儿子，小时候还偷过你酒呢！”

方羽的老爸叫方槐民，认识的人都叫他老槐树，真名倒是没多少人还记得。小区里居民一起住了几十年，只要一提老槐树都知道是谁。

老张头浑浊的双眼一听到偷酒，还听到老槐树这个名儿，瞬间就想起眼前这个车里的人是谁了。

“你是小羽！老槐树他儿子！”

随即又满脸疑惑的问道，

“你不是在外面读大学吗？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张爷爷，我都已经毕业工作了。这几天单位放假，我就回来看看我爸妈。”

老张头年纪大了，耳朵有点背。所以方羽和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也稍微放大声了一点。

“你都工作了啊？这日子过的可真快，我印象中你还是一个小娃子，整天在小区里调皮捣蛋的呢，这一晃你都长成这么大一小伙了。”

方羽因为堵着通道，后面两边进出的车此时都被拦着，也就没继续和老张头继续寒暄，对着老张头说了句，“张爷爷我先回家了，有空再来看你。”

摇起车窗就往单元楼下驶去。

老张头看了眼远去的车子，心里也不禁感叹一句：“老槐树儿子都这么大了！出息了，出息了啊！”

一边念叨着一边又重新退回门卫室去听他那“咿咿呀呀”的戏曲。

在单元楼下找了个空位停好车，

方羽抬头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

前世自从父母相继过世以后，他就再也没回过这里。

梦里无数次出现过的场景，现实中却缺少了召唤他的声音。不想睹物思人，干脆就再没回来过。

实际上这一世他过年才回来过，离现在也不过半年多时间，但对此刻的方羽来说心境又完全不同。

时隔十几年又能看到生他养他的父母，而且还都健康的活着，内心不由无比的庆幸，庆幸老天爷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这一世终究不能再让它出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结果。

收敛心神，提上大包小包就往筒子楼上爬去。

他们家住在4楼，筒子楼可没电梯，方羽爬的很是吃力。

可想而知，爸妈每天爬上爬下的不知道一天要爬多少阶楼梯。

边爬楼梯变想，不知不觉就站到了401的门口。

方羽抬手“嘭嘭嘭”的对着老式木门敲了三下。

第一次里边没回应。

方羽还以为没人，

抬手又“嘭嘭嘭”敲了三下，

这会屋里终于有了回应。

“谁呀？”

方羽听见屋里传来一个带点沙哑沧桑的女人的询问声，

明显没想过这时候会有人敲门。

方羽一听到老妈许桂琴熟悉的声音，

拼命的压抑着鼻子里不停涌上来的酸意，

不能开口，他怕一开口眼泪就忍不住冒出来。

又抬手敲了几下，

“吱呀”，老式木门发出一声牙酸的声音，随后门后就出现了许桂琴的身影。

许桂琴此时正满脸疑惑的打开门往外瞧，定睛猛的一瞧，这才看清门口站着的是朝思暮想的儿子。

表情先是一愣，接着脸上马上展现出一抹惊喜，随后又马上伸手去捂嘴巴，眼泪也马上跟着掉了下来。

然后猛地一下把门全部拉开，还不忘回头带着哭腔冲着屋内大喊一声，“槐民，儿子回来了！”

喊完又立马上前拉住方羽的双臂，上下仔细的打量着，眼泪却仍是不停的在往外冒着。

方羽也是泪眼婆娑，只是拼命忍着，嘴里也沙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妈！”

然后就被许桂琴一把揪进怀里抱住，原本小声的呜呜哭声，瞬间就变成“哇”的大哭声，眼泪也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这时方槐民听到动静也从房间里面出来。第一眼看到方羽的时候，眼睛里猛地浮现出一股惊喜，但又马上被他隐了去，只是口气平淡的对着方羽道了句，“回来了”

不过也没再离开，就站在那边默默的看着许桂琴抱着儿子哭。

方羽伸手反抱住许桂琴，手掌轻轻的拍着老妈的背，柔声说道，

“妈，我回来了。”

许桂琴哭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这儿子还没进家门呢，就光顾着看到儿子激动的抱着儿子哭了。

随即松开方羽，双手胡乱抹了下面颊把残留的眼泪抹去，拉着方羽进了客厅，这才重新上下打量方羽。

看着方羽越发成熟坚毅的脸庞，忍不住又想哭了，忙强忍住。

对着方羽说道，“胖了点，人更有精神了。”

方羽任由许桂琴拉着手，闻言也笑着说道，

“工作了嘛，生活规律起来了，也就容易胖。”

说着又把手边大袋小袋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展示给方槐民和许桂琴看。

许桂琴看着方羽一样样的往外拿出来的东西，忍不住就开始替方羽心疼，对着方羽责怪道，

“你都才刚上班，干嘛浪费这些钱。我和你爸又不缺这些东西。你多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存着也是好的。”

方槐民没说话，不过也迎合的点点头，表示赞同许桂琴说的。

方羽知道方槐民不是不想他回家，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从小表现出的就是严父，让他跟许桂琴一样感情外露，那才会让方羽感到奇怪。

“放心吧妈，我工资很高的。而且领导也很赏识我，我都已经升了一级了，现在在我们单位我也算是个小领导了呢。” 方羽笑着安慰着许桂琴

“那也不要乱花钱啊，你自己存着，存着以后娶媳妇也可以啊。”

“哎呀，妈！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情，我以后只会赚的越来越多，媳妇迟早也会给你们带回来的。”

说完又指着余晓买的一堆衣服道，“你们看，这些衣服就是你们儿媳妇买给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