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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泪雨纷飞痛断肠

伤心欲绝的孟姜女哭喊着:“夫君,为妻给你送棉衣来了,你看到了吗?为妻每天都梦到你,梦到你对我说‘我冷!我好冷。’”

“为妻给你做棉衣,没日没夜的做。就盼望能亲眼看到你穿在身上,夫君,你听到吗!你为什么不说话啊!你知道吗夫君,我有多少的话要和你说呀。虽然咱们是新婚,可我把一生都托付给了你呀我的夫君,你怎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去啊夫君!”

望着夫丈夫的尸骨,孟姜女痛苦地诉说着。

没有人能够知道,此刻的莲儿早已不在戏中,她已经回到儿时的噩梦之中。

莲儿是不幸的,那一年在闸北的火车站,可怕的灾难再次降临,如同失去父亲的场景一样,鬼子的飞机发出嗡嗡的轰响,巨大的马达声似乎要把她的脑袋给撕裂,红红的机头像是血盆大口的猛兽,一群群咆哮着俯冲下来,然后炸弹呼啸而落……

三岁的莲儿感觉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大地在剧烈的颤抖着。她被母亲死死的压在身下。

等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她拼命从母亲的身下爬了出来,

“妈妈、妈妈……”

她惊恐地呼叫着

可怕的一幕又出现了,他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她看到母亲浑身是血。

“妈妈!妈妈!你快起来呀……”

她凄惨地大哭着,她紧紧拉着妈妈的手,可是妈妈的手是那样的冰凉,脸色像纸一样苍白,嘴角渗出血丝。

妈妈已经再也不能起来了,从那一刻起,三岁的莲儿没有了双亲,她成了一个孤儿。

那凄惨的一幕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之中多少年来莲儿无数次从梦中惊醒,那可怕的记忆永远不能抹去。

多少次,她在梦中梦到妈妈,她向妈妈诉说自己遭受的苦难,她好饿又好冷,她告诉妈妈自己多么的想她!而妈妈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妈妈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

可一切只是一场梦,每次醒来她的泪水已经把枕头哭湿!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总是夺走她最亲的人!

多少次莲儿都想大哭一场,为惨死的父母、为给她第二次生命的白师傅,还有心爱的画男哥!

可是,每一次的生离死别,莲儿没有时间去哭,因为还有更大的磨难在等待着她,她哪有时间去大哭一场啊!

而此刻,在这样的舞台上,苦命的莲儿两人终于可以尽情地大哭一场了。

是的,她哭的是那样的淋漓,那样的酣畅,只哭的天摇地动,日月无光,群山肃穆,江河呜咽……

那压抑在心头的悲愤终于像火山般喷发万丈!

莲儿的哭声打动了台下的观众,虽然他们面对的是舞台,但这已经不是一场戏了,没有了演员和观众,每个人都在哭,他们不是在哭戏中的人,而是在哭自己。

穷苦人都有悲惨的经历,他们不会忘记那一年的大年三十,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夏家门前大红灯笼高挂,院子里杀猪宰羊,几个大案板剁着饺子馅儿,咚咚的剁肉声满大街都能听见。

而这时候黑压压一群人正回到颖桥镇,这些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他们抬着木板边走边哭,木板上躺着一具具尸体,这些尸体血肉模糊,用破草席裹卷着,他们哭的是那样的痛心,他们在召唤亲人的魂灵回家。

这些人是颖桥镇被征去修水库的苦役,大多是夏家的眼中钉。

和戏中的情节一样,这些人在工地上干着牛马活,吃着猪狗食。眼看快完工的时候出了事故,塌方砸死了几十个人。

夏家大鱼大肉过大年,而他们却带着亲人的尸体回来。

更可悲的是家中的妻儿老小,他们望眼欲穿,盼星星,盼月亮盼亲人回家,可盼来的却是亲人冰凉的尸体。

大年初一镇西哭声一片,就像剧中的孟姜女一样,转眼间亲人阴阳两隔。

菅同喜两口子哭的瘫倒在地上。虽然菅同喜侥幸没有在事故中丧命,但回到家时却看不到了自己的二个儿子,因为贫穷和饥饿,束手无策的宋好眼睁睁看着三子和四子永远离开了自己。

幕后的龙得水哭的死去活来,如果不是被儿子复仇和毒娘死死拉着,他几乎要跑到台上和莲儿一起哭。

复仇外出高价买米面,可是整整三天一无所获。但是龙得水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想起了惨死的一家人,想起了他经历的的种种苦难。

所有人的痛苦都被莲儿的哭戏激发了,他们命运相同,心儿是相连,他们和莲儿一样,没有时间去哭。痛苦就像山一样压在他们身上,而此刻,随着悲痛被尽情地发泄,他们心中的一座大山终于被移除。

众多哭声中,毒娘哭的最特别,因为她的心情最为复杂,既有悲又有喜。

她悲的是自己命太苦,曹家班如日中天的时候,自己的丈夫曹家兴突然重病离世,抛下自己和年幼的儿子,断了她的荣华富贵梦。

他哭自己太软弱,没有看透夏啸天的奸诈阴谋,不但把戏班贱卖给了他,还昧着良心把玲珑香送进他的虎口。

假如她的曹家班还在,她毒娘现在肯定是腰缠万贯的大富婆。

毒娘的泪又是欢喜的,看到台下穷苦人的泪珠在阳光下闪耀,她仿佛看到了一颗颗的金豆子,这场戏龙家必定赢,她毒娘可是立了大功,以后跟着龙老爷混,吃香喝辣荣华富贵享不尽。

戏场中最倒霉的是夏家的家丁,眼看着龙家米干锅净,夏家父子认为机会来了,马上派人到龙家戏台前拉人。

那些家丁在龙家台前鼓动着:“乡亲们!去夏老爷台前喝粥去,粥饭管个饱,去了还给发粮食……”

他们本以为使出这一招龙家戏台的人立刻会走光,可万万想不到没人理睬他们,人们只顾痛哭流涕,把鼻涕和眼泪甩了他们一身。

莲儿是被抬下舞台的,当大幕落下的时候,莲儿已经哭昏在舞台上。

龙家的高音喇叭终于停了,夏家的戏还没唱完,夏啸天努力装出镇静的样子,慢慢端起茶品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头咽了下去,因为茶早已凉透了。

夏啸天整个上午特别难受。对面凄惨的哭声一阵阵传过来,这使他感到心惊胆颤。他想捂紧耳朵,但身边坐着他请来的贵客,所以他不能这样做,此刻要是有个地缝该多好啊,他会立刻钻进去。

那些座椅上的贵宾们也被龙家的戏吸引着,他们身在曹营心在汉,不停的扭头去看,但因为怕得罪夏啸天,看一会就赶紧把头扭回来。

可是没有座椅的那些人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虽然他们是夏啸天请来的人,但他们干脆转过身去看龙家的戏。

要说夏家的戏唱的也不错,班主林珑香培养出来的弟子个个超凡出众,但是由于夏家父子心狠手辣,整个紫云县只有他一家戏班,常年几张老面孔,几套老戏目,人家都看腻了。

“爹!咱们收场吧!祝光显那帮混蛋到龙家吃酒去了。”

儿子振东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到。

“完了,输了。”

夏啸天心中暗自叫苦,因为他知道,按照约定祝光显到谁家吃饭谁家就赢戏。

虽然他早有预感,但听到儿子这样说,他依旧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

“混蛋!”

他大骂着,随手将桌上的茶杯扫翻在地。

“明天咱一定要装上大喇叭,和他们比到底、比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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