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原有秩序的破坏者
终焉军团的大部队依旧在空间甬道中航行，导航计算机预计在半天后就能正式抵达碎玉星系，但此时世界终焉号舰桥内的气氛并不愉悦，反而显得有些沉闷，无他，智械之主正在郁闷，郁闷自己的敌人竟然如此蠢笨。
感受到邢云的郁闷后，羽也没法专心看书，合上了《三国演义》，转而和邢云搭话。
“邢云阁下，我想问一下，你会如何处置眼前的囚犯？”
眼见终于有人搭话，无聊的邢云立即来了兴趣。
“哦，羽阁下想知道我的计划吗？”
“我并不想知道你阴暗的计划，你既然让这个背叛者兼囚犯一直在这里长跪，那么就应该对他有所安排，我只想知道你会如何处理这个背叛者。”
其实羽的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包括面如死灰的布拉斯，他极度恐惧自己的未来。
“处理这个背叛者，嗯.....其实我已经让无爱的副官‘偏执’在准备相关事物了，放心，我没打算杀了他，也不打算处置他的种族。”
说到这里，一旁有些焦急的霍格里斯竟然偷偷松了一口气，但他的小动作被邢云看见了，所以被直接点了名。
“霍格里斯，怎么，你好像不想让我杀了布拉斯，也有不想让我灭了布拉多族？”
霍格里斯一惊，然后匆匆上前说到：
“尊主，布拉斯勾结南部蛮族，还是统治区暴动的主导者，可以说死有余辜，甚至连死对于他而言都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尊主，布拉多人可是无辜的，而且布拉多族也是所有种族中最忠心的。”
这倒有意思，种族首领是最大的不忠诚者，死不足惜的叛军首领，但布拉多族却是最忠心的种族，这种反差瞬间让无聊的邢云来了兴趣，示意霍格里斯赶紧解释。
“是这样的，布拉多族其实一个很有天赋的种族，他们虽然没有灵能天赋，但他们的能量学十分发达，已经能达到初级高等文明的水准，而且是一个崇尚战斗和荣耀的种族，如果不是北部天区的高等文明经常南下进行大清洗，布拉多族才应该是南部天区第一个原生高等文明。”
种族的优与劣并不能说服邢云，因为他要的是忠诚，忠诚是衡量一切的标准，其他的都要稍后靠靠。
霍格里斯也明白这一点，所以直接进入正题。
“作为一个有着科研天赋和战争天赋的种族，布拉多族在北部天区的清洗行动中被次次针对，大量的优秀人才和灵子资源被掠夺，导致这个种族在不应该进入衰败期的阶段，提前进入了最严重的衰败末期时代。”
邢云哦了一声，因为他已经猜到了霍格里斯接下来的话，但为了尊重这个忠诚的‘名誉智械公民’，邢云还是让他继续解释。
“处于衰败末期阶段的种族是极其煎熬的，他们的种族智商和记忆力全面下降，诞生的后代也多是智障儿，而且大部分幼儿还有严重的畸形，距离最后的灭族也就短短三代人而已。”
“但是，伟大的尊主和强大的智械军团消灭了探戈亚的商业暴政，直接拯救了这个已经快灭族的种族，不仅如此，布拉多族的领地天然靠近南天门星域，在尊主您的力量影响下，他们领地内的灵殇现象被清除，从而回归了正常种族的灵子浓度。”
“在我知晓这个种族的情况后，立即对其进行了大力宣传，将尊主和智械伟大的行为告知了每一个布拉多人，同时让布拉多的奴工成为第一批直接进入南天门星系的种族，让他们在短短二十年内诞生了上亿个优质后代。”
“所以，布拉多人是最感激尊主和各位智械大人的种族，甚至是所有种族中对尊主和智械最忠诚的种族，堪称疯狂的地步。”
霍格里斯看了一眼上方的尊主，发现尊主已经不再忧郁了，所以加大力度，力求保下布拉多族。
“现在的布拉多人是奴工政策最坚定的支持者，每年都会组织大量的优秀个体组成奴工队伍，为智械的伟业添砖加瓦。”
“而且布拉多人还是奴隶军团的主要被征召者.....额说是被征召者也不对，因为他们已经把奴隶军团视为向尊主表达忠诚的手段，每个成年的布拉多人都会进行激烈且残酷的选拔，然后成为奴隶军团的一员。”
“不仅是奴工和军事的贡献，布拉多人对智械科研的贡献也十分巨大，我刚才说了，布拉多人有着极高的能量学天赋，尤其是核能技术，无爱首席的超重聚变恒星炉技术就是靠布拉多科学家突破的，甚至在这群忠诚科学家的努力下，已经完成了阿尔法三型多重超重聚变核心技术，正在普及各大主力舰队。”
邢云怔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布拉斯。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的种族竟然是宝藏种族，不仅忠诚，而且能力也如此出众，但你为什么要反抗我呢？”
布拉斯依旧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不敢看周围投过来的目光。
“嗯~我现在有些无聊，所以我就适当猜一下吧。”
邢云起身，然后围绕布拉斯转了一圈，停在了他的身后，附身说到：
“万事终有因，你的因是权欲，是你的拥有的权力和贪婪的欲望，我说的对吗？”
布拉斯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将身体埋得更低了。
“其实不用霍格里斯解释，我很早前就在关注你们这个种族了，毕竟你们的长相实在惹人喜欢，毛茸茸软趴趴的，手感也非常不错。”
邢云回到自己的皇位，然后继续说到：
“你们的长相虽然可爱，但你们的社会体系却有些畸形，竟然是原始封建君主专政，而你是皇族，拥有最好的基因，所以拥有族群中所有雌性的交配权和最高统治权。”
“我也研究过你们这种奇怪的社会体系是怎么来的，没想到啊，这种奇葩的社会体系竟然是两百年前建立的，那时候你们这个种族遭受了大清洗，种族的灵子浓度跌到历史最低，所以为了延续种族，你们开启了强行婚配制，让优秀基因的个体和大量的雌性交配，从而提升正常个体的诞生概率。”
“说实话，我对这种原始且奇葩的星际时代强行婚配制是感到震惊的，毕竟都星际时代了，还搞优势血统婚配制，我真的有些不理解，但想到你们在灵殇诅咒下已经别无他法，所以我还是稍微理解一二的。”
邢云突然笑了笑，用嘲讽的语气说到：
“但是欲望这种东西啊，一但开闸就没法关闭，你们本应该在族群回归稳定灵子浓度后立即停止这种强行婚配制度，但却因为大量优秀雄性不想放弃自己的滥交权力，竟然开始了贵族化和皇权的建立，形成了以优秀雄性为主导，雌性为繁衍工具，弱小雄性为奴隶的畸形社会。”
“你们好战的本性也是在此时养成的，贵族阶级不断进行决斗和比拼，进行阶级换代，而皇族却利用科技的力量维持自己最佳的基因，形成牢固的统治阶级。”
“不过这种畸形社会被智械彻底粉碎了，战争消灭了你们的贵族阶级，让自由恋爱得以实现，奴工政策并不分雌雄，所以你们的雌性个体也能获得工作和报酬的权力，加上智械的一视同仁和灵殇现象的消除，让布拉多的雄性群体和雌性群体达成共识，从而回归了雌雄平等的时代，反抗你们的畸形统治。”
“布拉斯，你的畸形社会体系正在崩塌，你的贵族支持者被我消灭，那些被你压迫的族人正在解放思想，所以你坐不住了，想要反抗智械，想要违逆我的意志.....”
“这些权力就应该是我的！优秀的个体才有繁衍的权力，那些懦弱的雄性就该消亡！强者能拥有一切，弱者连交配的自由权都没有！”
布拉斯被说到痛处，打断邢云的话，立即开始反抗，然而身后两个巨大的铁卫智械挥动斩击斧，将这个充满欲望的独裁者一击击倒。
羽看着这一切，她其实非常了解这种畸形社会诞生的原因，不仅有雄性主导的社会，也有雌性主导的社会，甚至连那些无性种族也会形成这种优秀个体完全主导和支配社会的案例，非常普遍。
而这种现象的本质并非性别对立，是种族内部出现了固化阶级，固化阶级想要长久统治自己的社会，必然要进行一系列的反社会、反天性、反伦理和反道德的思想洗脑和舆论对抗，让底层民众互相对立，互相攻击，从而转移对固化阶级的攻击。
性别对立和单性统治不过是其中一种手段，固化阶级转移自身矛盾的手段还有很多，探戈亚人的商业帝国就是其中的一种，还有精神毒品、娱乐帝国、借贷奴工、种族论等等.....
但固化阶级只是少数人而已，实力并不强，是一种依附于混乱社会的毒瘤，一但有一个比固化阶级更加强大，更加强势，并且能获得大部分民众支持的势力出现，那么这种畸形社会可能得到解放，或者滑向更深的深渊。
智械就是一个例子，而且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
并无太多欲望的智械只是对秩序有着病态的追求，但智械的秩序并不属于布拉多族的贵族和皇族，这种秩序最大的受益者是拉布多人。
智械姥爷说了，他们来这里只为了三件事——平等，平等，还是他妈的平等，在智械这个绝对统治者眼里，下面的所有统治阶级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有机体而已。
........
邢云懒得和这个被欲望主导思想的狗说话，他重新拿起一杯鸡尾酒，看着舰桥外奇异的风景，沉默一段时间后，一个有着俊美男性人类外貌，穿着白色研究服的智械匆匆赶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的小匣子。
“吾主，科研智械偏执来晚了。”
偏执，无爱的副官，同时也是噩梦军团的副军团长，拥有强大的科研能力和极低的道德底线，各种针对有机体生物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全是这个家伙搞出来的。
“没事，我刚刚有些无聊，和这个叛徒说了一些话，现在的心情好多了，对了偏执，我让你改良的纳米机械完成了没？”
偏执双手奉上手中精美的小匣子，主动为主人介绍自己的研究成果。
“无爱首席研发的纳米机械是一种神经监视系统，在注入有机体体内后会自动寻找宿主的神经系统进行融合，然后监视有机体的行为，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有机体的思想。”
“而我手中的改良型纳米机械不仅有原型机的所有功能，还加强了思维控制和深层心理解析，一个专用的主机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监控，可以同时监视和控制上万个有机体。”
邢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指了指身后的布拉斯，偏执领会主人的意思，走到布拉斯的身后，在后者惊恐和剧烈且无用的抵抗中，被缓缓推入一整盒的纳米机械。
“送上门的完美间谍不用太可惜了，444Z，把这个家伙带下去，然后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吾主，本机明白。”
444Z让两个铁卫将这个死狗拖下去，后者的身体还在剧烈颤抖，眼孔开始涣散，呆滞，最后变得毫无生息。
“你的行为堪称暴君，但你这种极度残忍的暴君却能极大保证大部分普通种族的利益，人类啊，你让我无话可说了。”
羽拿着自己的小说，起身走到邢云身旁，一起看着外面五彩斑斓的黑。
“我很好奇你们人类的恋爱观，在你们....不对，在你所在的文化圈里，你们曾经崇尚过一夫多妻制，然后经历了解放，形成现在的一夫一妻制，所以我很好奇你拥有两个妻子的心理，你算是大男子主义吗？”
邢云无奈叹了一口气，说到：
“我不是大男子主义，你要是知道我的祖籍就不会说这种话，我可是很爱老婆的，而且很专一。”
“但是吧，我现在也不确定自己的爱是否能平均分给缪斯和盖亚，我也不知道现在的恋爱观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能确信一件事，她们爱我，而我也爱她们。”
羽笑了笑。
“你这是极致的意识形态恋爱呢，还是你本人就是一个博爱的人呢？”
邢云有些奇怪羽今天的态度，感觉她被大量的爱情小说给整混乱了，想在他这里找答案呢，但爱情这个东西谁能讲清楚，人类社会的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爱情观，他现在这个时代算什么——‘结合物理的改良版柏拉图式恋爱’？
.........
经过一周的航行，终焉军团的主力舰队终于抵达碎玉星系，而这里的迎接仪式隆重地吓人，让邢云直接怔在原地。
这里不仅有军舰形成的庄严大道，还有大量的民用飞船夹道欢迎，甚至有些巨大的空间站平台上站满了数以万计的异族民众，他们在欢呼，在呐喊，在用自己本族最高的礼仪迎接黑色秩序，迎接至高尊主的到来。
“卧槽，这种热烈的氛围怎么回事，他们看见我们的舰队不应该抱头鼠窜吗？怎么集结这么多民用飞船和异族民众！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也不是害怕，而是真的在欢迎我？”
邢云被整不会了，但一旁的霍格里斯突然颤抖起来，搞得邢云更加迷茫了。
“霍格里斯，这是你安排的？还有你颤抖干嘛，我又没怪你。”
霍格里斯颤颤巍巍地说到：
“尊主，我....我以为这是您的安排，今天整个南部统治区的异族和奴工们都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什么，快说。”
霍格里斯咽了一口口水，他想扇自己一巴掌，怎么就轻易信了缪斯小姐的话啊。
“尊主，缪斯小姐说....你要在碎玉星系.....（咽了一口口水），举行一场盛大的演唱会。”
邢云一怔，然后马上开启世界终焉号的全息投影，果不其然，世界终焉号最上层装甲已经打开，露出了庄严的终焉广场，然后他就看见了缪斯带着自己庞大的乐团，将自己的影像投影到宇宙中，比世界终焉号还大！
“邢云阁下，看来你对缪斯的爱是真的，你比我还宠她。”
邢云目瞪口呆，当场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