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小表演

丹妮拉·吉奥丹诺和她的妹妹，可以说已经做好了准备，至少现场表现，让人挑不出毛病。

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

言语之间进退自如，不冷落一个人，也不会对一个人过分热情。

不经意间展示自己的魅力与热情。

甚至连，给他们服务的员工也都被个给了小费。

嗯，五个铜币，看起来不多，但毕竟是白给的东西，其实已经不少了。

按照现在这个城市里的物价，起码能买来五块质量不错的黑面包，够一家三口两天的食量。

莱恩把五个铜币揣进兜里，看着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两个贵族女孩，目露沉思。

这两个人，会不会是好的工具人呢？

聚会已经开始。

参加聚会的贵族子弟有没有看到传说当中的那位骗子先生，都感到很奇怪。

好在所以疑惑，全都被萨斯·汀搪塞过去。

莱恩端着饮品，穿着和其他员工一样的衣服，微微低着头，来到丹妮拉·吉奥丹诺的妹妹身边。

他刚才就看出来了。

这姐妹中，真正做主的，是这个年龄更小的妹妹。

“这位小姐您好……这是本店赠送的饮品……”

“嗯～”

这位小小的贵族女孩连正眼都没瞧莱恩一眼，下巴轻轻一扬，鼻腔发出一声轻蔑的鼻音。

意思是直接让他把饮料放在她面前不远处的桌子上。

“赶紧走，离我远一点！”

莱恩看到她这副样子之后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毕竟看她的样子，无论说什么，对方都不会理睬。

除非能够抓住这小姑娘的痛点。

比如，这两个姐妹从进餐厅开始，就一直紧张的看着萨斯·汀。

那个大一点的女孩像一个求偶的孔雀一样，恨不得把自己美好的一面全都展示给萨斯·汀。

莱恩的眼睛很毒。

他自然瞧出来这两位贵族女孩在打萨斯·汀的主意。

按照他对这个时代贵族的理解。

这两个贵族小姐自身或所在的家族。

要么是有求于萨斯·汀。

要么就是想和他联姻。

莱恩知道，如果他能以这个为切入点，提起话题，肯定能够引起面前这个小女孩的注意。

甚至一步步慢慢用语言设置陷阱，结合萨斯·汀那边的关系，就能够轻松给这两个贵族女孩下套。

但莱恩不愿意这么做。

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萨斯·汀，里尔，皇后陛下。

接连收获的100多万金币，萨斯医学会答应资助的医疗物资和人员，甚至刚刚还得到了一处免费的废弃农场。

莱恩已经得到了足够实行计划的东西。

不需要再费尽心思，节外生枝。

莱恩转身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清晰的听到身后那个小女孩又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呲声。

莱恩身形稍微僵了一下。

那也仅仅只是僵了那么一小下，很快又恢复继续向前走的动作。

莱恩脸上就露出灿烂的笑容。

就是这样。

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在那些所谓的上等人眼中，他这种下等人连多说一句话都是错误，甚至有时候呼吸都是不正常。

身后那个年纪不大的贵族小女孩，通过她的行为和教养，完全把这个血淋淋的事实展现出来。

这也是莱恩一定要把他最开始的目标实现，从来没有想过捞一把当个富家翁的原因。

否则仅凭现在他手里的这100万金币，离开这座城市，找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凭借这个世界的现有追索技术，根本找不到他。

完全可以在一个小地方当一个小贵族或者有钱人。

但莱恩不愿意！

就这么简单。

他不喜欢这个世界，或者说不喜欢这个世界，这个国家，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他才要在刀尖上跳舞。

才要努力去改变这个国家！

莱恩相信，他一定会成功！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边坐着的一个看起来更文静，有些柔柔弱弱的贵族女孩，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那位先生，请等一下。”

“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是的，您应该就是莱恩先生吧？”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文静柔弱的贵族女孩避开了其他参加聚会的贵族子弟，看着莱恩的眼睛，声音很小却异常坚定的说道。

“因为萨斯·汀刚刚偷偷看了你不下十数次。”

“……”

“而我又不认识你，说明你并不是本地贵族圈子的子弟。

联想到我们今天聚会的主题与目的，不难猜出，你应该就是我们想要等的莱恩先生。”

莱恩有了兴趣。

这小姑娘好聪明啊！

一副很适合当工具人的样子。

“我叫哈蒂·波丽托弗，是波丽托弗家族的长女，莱恩先生应该听说过我吧？”

“当然，当然，只是没想到哈蒂小姐现实中竟是这样一位文静可爱的淑女。”

莱恩几乎是两眼放光的看着眼前这位外表柔弱的女孩。

他对这个女孩本身没有什么想法。

嗯……准确的说是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

莱恩看中的是哈蒂·波丽托弗身上所带有的价值。

化学！

没错，在这个时代也是有化学这门学科的。

甚至还算很先进。

至少能够做实验调配药剂的基础玻璃试管等等都有，甚至制作的还很标准。

莱恩曾经探究过这些原因。

他最开始还怀疑是不是有穿越者前辈来过这个世界。

但后来通过查阅资料才发现，这个国家曾经盛行炼金术。

虽然最终也没有成功把普通的泥沙石头炼成黄金。

也没有炼出能够使人长生不死的贤者之石。

但就在炼金术即将落寞的时候，海对面新大陆的另一种全新的知识体系传了过来。

炼金大师们几乎立刻就接受了其中类似另一个世界化学方面的知识，甚至推陈出新更上一层楼。

在莱恩脑海里所记忆的资料当中，哈蒂·波丽托弗所在的家族就是一个着名的炼金家族。

相传他们家族的祖上曾经给某一任皇帝陛下炼出过神奇而又豪华的衣服。

虽然莱恩觉得这种行为更像是裁缝。

但并不妨碍当时的皇帝对那位波丽托弗家族先祖炼金师大加赞赏，顺带赏赐豪宅爵位庄园……

这个家族也从那个时候开始壮大并传承下来。

这一代的哈蒂·波丽托弗，虽然不像南茜公主那样，在贵族和平民中拥有庞大的名声。

但依然在小范围内有着天才炼金师少女的名头。

莱恩不知道的是，把哈蒂·波丽托弗视为竞争对手的丹妮拉·吉奥丹诺姐妹，曾经偷偷派人一起造谣抹黑。

说哈蒂·波丽托弗是童话中的巫婆。

说她柔弱少女的形象全部都是伪装。

甚至那张秀气漂亮的脸蛋也都是通过巫婆熬制的魔药来维持的。

这两姐妹目的当然是打压她们心中的竞争对手，希望“白马王子”厌恶哈蒂·波丽托弗。

波丽托弗家族对这些抹黑非常痛恨也很重视。

哈蒂·波丽托弗表现，倒和她所在的家族大相径庭。

她很不在意。

或者说根本不在意那些诋毁。

依旧我行我素，热情的投身到那些化学药剂的研究当中。

莱恩不知道这些。

但他知道他今天一定要拿下这个天才炼金师少女。

这个国家患有梅毒的人很多。

这座城市是王国的中心，在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梅毒患者就更多了。

如果能把哈蒂·波丽托弗忽悠进来，莱恩就能省去很多时间去做另外的事情，比如……壮大组织。

“哈蒂小姐，您甘心吗？”

“嗯？”

……

两人之间的对话很快结束。

莱恩转身离开。

他身后，坐在沙发上的哈蒂·波丽托弗，此刻脸色潮红，满脸兴奋。

事情的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

莱恩没想到他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计划，说明想要邀请哈蒂·波丽托弗制造某种药剂。

没来得及画大饼，也没来得及做ppt，把握人心。

所有忽悠人的一切都还没有做。

这位哈蒂·波丽托弗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她刚刚的那种样子，像极了前世那种被家长强制压着，表面十分文静的乖乖女，遇到坏男人后，突然狂野的样子。

当然，莱恩自知自己是绝对的好人。

他找哈蒂·波丽托弗也是为了正经事。

哈蒂·波丽托弗答应下来的速度之快，神情之兴奋。

说实话，让莱恩心里都有些没底。

但是。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放过。

要是这位贵族少女真的“有毒”，大不了关键时刻吐出去。

莱恩觉得他能把握得住她。

……

莱恩又悄悄转了一圈。

在收货了哈蒂·波丽托弗这位天才炼金师少女，这个意外之喜之后。

他对寻找工具人这件事情的热情就大大降低了。

简单的考察一番。

发现并没有值得继续投入调教的人，他也准备离开了。

只不过离开之前，还得给这些贵族子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让他们不敢再骗子骗子的叫自己。

也是为了未来计划实行过程中，不被这群二世祖捣乱。

聚会中。

丹妮拉·吉奥丹诺脸上依旧挂着能够腻死人的微笑，不断朝着萨斯·汀散发自身的魅力。

她身旁的妹妹却有些不耐烦。

来之前她已经准备了一系列严厉的问题，准备当面揭露那个所谓的莱恩?黑火。

可现在连面都没见着。

她辛辛苦苦的准备，岂不是腹死胎中？

但当不经意的抬头之后。

她愣住了。

不单是她愣住了。

在场参加聚会的所有贵族子弟，除了心里有点准备，此刻脸上带着苦笑的萨斯·汀以外，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莱恩不知何时换掉了那身员工服装。

此刻穿着一身黑西装。

推着一个送餐的小车走过来。

他年轻英俊的脸上，用红色油彩涂红了鼻尖与嘴唇，眼圈周围都是黑色眼影。

看起来就像一个……小丑。

怪诞的小丑。

偏偏他又站得笔直，身上西装笔挺，手里更握着五把闪闪发光的手术刀。

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诡异，还带着一丝怪诞。

“感谢你们能够邀请我参加这次聚会。

哈哈，我很高兴。

为了表示我的高兴与感谢，我为你们所有人准备了一个小小的节目。”

莱恩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猛的掀开面前小餐车上覆盖着的白布。

下面是一只活着的小乳猪。

小猪被绑住了嘴巴四肢还有眼睛。

那种捆绑手法，像极了在捆绑一个人！

“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来人快来人呐！”

第一个因为害怕恐惧，而有些失态的，是一直像一个彩色孔雀散发魅力着的丹妮拉·吉奥丹诺。

此刻这位贵族小姐脸色惨白，花容失色。

原本那种温婉的气质全然不见。

脸因为恐惧而扭曲。

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疯婆娘。

“住嘴！

你看不出来这位就是莱恩先生吗？

丹啦拉·吉奥丹诺，快点看住你的姐姐，在这种聚会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

当即反唇相讥的是哈蒂·波丽托弗。

这位柔弱的姑娘现在瞪大了眼睛，看着莱恩。

她呼吸略微有些喘。

白皙漂亮的柔弱脸蛋上，升起一抹抹红晕。

大大的眼睛里，全都是兴奋。

‘这姑娘……有点像病娇啊！’

莱恩脑海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并没有深究。

反正他只需要工具人，病娇也好，狂野女孩也好。

只要能够乖乖帮他生产治疗药剂，就是好姑娘。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次谢幕表演做好。

莱恩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针剂。

尖锐的针管在灯光下闪着寒芒。

玻璃管体中有淡蓝色，似乎还散发着微微蓝光的液体。

这下子轮到萨斯·汀呼吸急促了。

他几乎在心里激动的大喊。

‘那是自己最新研究出来的麻醉剂！

那是自己最新的成果！’

“如你们所见，这是一个可怜的小猪，为了不让它遭受更多的痛苦，我会先给它进行麻醉。”

灯光下，一群贵族子弟。

除了哈蒂·波丽托弗和萨斯·汀。

全都围成一圈，眼神惊恐的看着站在最中央，仿佛正在进行某种华丽表演的莱恩……

而莱恩发誓。

他真的只是简简单单给这帮二世祖们，上了一堂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动物解剖课而已。

居然还吓晕几个。

最让他感到摸不到头脑的，是吉奥丹诺姐妹中的那个妹妹。

也不知道是不是童年遭受过什么心理打击。

表演结束之后，只要一和她有目光上的接触。

这个小姑娘就会立刻发出一声兔子般的惨叫，缩进同样瑟瑟发抖的姐姐怀里。

莱恩知道事情过犹不及。

所以在悄悄离开之前，还特意避开所有人，从背后拍了拍这位小妹妹丹啦拉·吉奥丹诺的肩膀。

在她懵懵懂懂转过头时，对她露出一个最热情，温和的微笑。

然后小姑娘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吓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莱恩才发现忘记了一件事。

他还没卸妆。

光滑的瓷砖上有他脸的影子。

漆黑的眼圈，血色鲜红的鼻子，咧到耳根后方的红色颜料。

在餐厅阴暗的灯光下，恐怖，且怪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