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终究出手（一）
“走，咱们先吃晚饭，今天不早了，明天再继续。”
展平领着三人来到厂区对面的一家路边摊。
摊子只有两间平房，一间是厨房，一间应该是摊主一家的住房，面积都不大。
平房门口搭了一个破旧的棚子，棚子下有几张桌椅板凳。
“吃点什么？”一个胡子拉碴，穿着脏兮兮围裙的中年男子问道。
“来四碗面吧。”
展平看了看墙上写得歪歪扭扭的菜单，一共也没几样食物。
“好嘞！”中年男子转身进了厨房。
四人随便选了张矮桌坐下，这时，从另一间屋子走出一个瘦弱的中年妇女，从一旁的桶里拿出几双碗筷，放在了四人面前。
展平看这妇女满脸愁容，样貌似乎比其实际年龄要老上一些。
“大姐，你们是本地人吗？”展平主动打起了招呼。
苏铭一看便知道，自己领导这又要打算套话了。
谁知那中年妇女竟然无视了展平，转身回屋去了，场面显得有些尴尬。
不过展平只是笑了笑，丝毫不在意。
不一会儿，四碗面端了上来。
老板就坐在一旁，从兜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在里边翻了翻，结果发现里边已经没有烟了。
叹了口气，老板随手将烟盒给扔到了地上。
这时，展平从兜里摸出一盒烟，单手打开烟盒，弹出一支，递给了对方。
老板见状，微微诧异了一下，随后满脸笑容地接了过来。
“看起来，老哥你这生意，不好做啊！”展平漫不经心地说道。
“唉，勉强混口饭吃，过路的人少，也就那些来回跑的黑车司机会光顾一下。”老板将烟点着，轻轻吸了一口。
嗯，黑车经常路过！展平看了看，这条路虽然不窄，但并非主要干道，按理说路过的车应该不多。
“那老哥你怎么不像其他人一样外出打工呢？”
老板无奈地呼出一口烟气：“早些年倒是出去过，在工地干，结果出了意外，扭伤了腰，已经出不得大力了，所以回了老家，靠仅剩的两亩地还有这小摊子糊口。”
“唉，确实挺难的，生活不易啊！”展平感叹了一句，随后开始扒起了面条。
稀里哗啦，没两分钟，一碗面就被他吃了个干净。
另外三人直接愣住了，因为有些烫，他们还没吃几口呢！自己领导吃饭也这么狠的吗？
吃完饭，展平擦了擦嘴，接着自己也点着了一根烟。
这时老板的烟已经抽完了，展平顺手又递给对方一根：“来，续上！”
老板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接了过去。
“像我们这种给人打工的，也是不好过，天天出差，跑东跑西，连家都难得回去一趟！”展平开启了唠嗑模式：“老哥你这生活虽然苦了些，但至少一家人都在！”
老板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对了，嫂子是不是有些怯生啊，刚才给我们拿碗筷时，一言不发，打招呼都不理我？”
“老弟你见谅，她啊，这里有些问题！”老板指了指脑子。
“哦~~~”展平点点头：“对了，你们应该有孩子吧，看你们这年纪，孩子应该不小了吧？是外出打工了，还是留家帮你们啊？”
一提孩子，老板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苦涩：“是有个孩子，男孩儿，十八了，初中毕业后就没再上学，因为我腰伤出不得大力，便在家帮我照顾那两亩地和摊子，原本还挺好，生活虽然苦，但不做难！可是前些日子，出了场意外，我儿子他......”
一看对方有些哽咽，展平立刻关心道：“怎么了，人出事了？”
老板点点头：“人虽然没死，但也和死人没两样了！”
说着，老板擦了下湿润的眼角。
果然，展平在之前中年妇女开门时，就从门缝里看到屋子里有一个躺在床上的人。
而另外三人一听这个情况，全都吃不下饭了。
太可怜了！
虽然他们以前经常在网上刷到生活困苦的人，感慨天道不公，世人受难。
但亲身接触到这一类人，更加绷不住了。
身有旧伤，老婆脑子有疾，儿子又瘫痪，生活困难至此，又有多少人能将这种生活坚持下去！
“老哥，你儿子的情况，难道医院治不了？”展平问道。
“治不治得了不知道，但关键是我们没钱治啊！”
“你儿子到底出得什么意外，如果是他人造成的，是可以要求赔偿的啊！有了赔偿，不就能给你儿子治病了吗？”展平义愤填膺道。
老板一听，狠狠拍了一下大腿，随后无奈地摆了摆手，并没有言语。
这里边有事啊！展平心里盘算到，就是不知道和对面那废弃厂区有没有关系。
一个平常只是帮自己父亲种地开摊的十八岁小伙，恐怕没多少机会外出，那又会出什么样的意外呢？
这时，一辆警车驶来，并在摊子前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两个警察，直接朝着展平几人走来。
一看对方是四个人，警察显然愣了一下。
因为天已经黑了，摊子的灯光又弱。
明显领头的那个，打开手电筒照了照苏铭，随后冲另一人说道：“应该就是他！”
被手电筒照得睁不开眼的苏铭，立刻说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又没犯法？”
“犯没犯法，证实过才知道，你......你们几个，跟我回派出所一趟！”
“不是，这位警察同志，你来找我们，总要有个理由吧！”展平站起身笑了起来。
“白天有人举报，说是几个外地人在镇上行事诡异，似乎在打听什么，我怀疑你们是国外收买的间谍，需要证实一下，希望你们配合！”
领头的警察话说得义正言辞，但语气明显有点儿怯。
之前他们收到消息说对方是一个人，可现在怎么冒出来四个？难道是一个团伙？
他们现在就来了两个人，万一对方动了手那可就糟了。
“好，配合，我们一定配合！”展平回头示意了下另外三人，正愁晚上没地方去呢，正好上派出所休息一夜。
樊啸林他们心领神会，随后跟着展平一起上了警车。
幸亏警车是六座的大车，不然还装不下他们这么多人呢。
饭摊老板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完全搞不懂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在他收拾桌子时才发现，每个碗下边都塞了几十到几百的现金，而之前展平新打开的那盒烟，也留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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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来这里到底是干么的？”
车上，警察已经开始对四人进行了询问。
苏铭、樊啸林、柳倩文看向展平，似乎是在请示要不要回答。
展平只是微微一笑，随后拿出749局的证件，让对方看了看。
谁知对方拿过证件看了又看，脸上满是疑惑。
“这真的假的？难道国家真有这个部门？”
好么，看来是个没接触过此类案件的警察。
“你等一下！”展平一把拿回证件，随后拨通了莫卫明的电话。
“喂？莫队......”
“展科长，你快来双石县，我们发现了袭击者的行踪，原来他们还在双石县！”还没等展平说明情况，对方就抢先催道。
“莫队你先冷静一下，”展平赶紧安抚对方：“我这边呢，有个情况......”
几分钟后，那警察一脸谄媚地笑道：“原来国家真有这么个厉害的部门啊！那可了不得哦！没想到几位竟然是国安部的人，刚才真是失敬，失敬！”
展平没有理会这个变脸特别专业的家伙：“喂，莫队，情况呢，就是这样，我现在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暂时回不去，你那边可以把发现的情报发给我，我帮你分析分析......你还不相信我吗？只要有那些情报，就算我不在现场，也能帮你找到那些袭击者的！那好，就这样吧，诶！”
挂掉电话，展平看向那名警察，冷声问道：“姓名，职位，为什么要来抓我们？”
警察一听，愣住了，没想到双方立场来了个互换！
另外几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这个领导可不是好惹的。
......
当警车开回派出所时，展平也把情况大致了解了一番。
找他们的这个警察名叫侯建，是东林镇派出所所长。
按侯建所说，白天的时候，有黑车司机上他这里反映情况，说是遇到了一个到处打听事儿的外地人。
侯建觉得事情可疑，于是就开着车在镇上四处寻找，最后在那个小饭摊找到了苏铭。
“这样啊，那我岂不是该夸你警觉性好喽？”展平毕竟是13科科长，虽然那不是一个部门的，但论职位，要比眼前这个所长高。
“哎呀，不敢不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侯建立刻谦虚道。
“你以为我夸你呢！”展平脸色一变：“这东林镇有什么啊，人家间谍会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荒芜地区侦查？”
“哎呀，是我疏忽了，是我疏忽了！”侯建赶紧拍拍脑袋。
装得真像！展平心中冷笑。
“告诉你，我们是来这里调查案子的，我们代表的，可不只是国安部，749局，还有你们道丰市全部警务部门，所以，你要尽力协助我们，明白吗？”
“明白！明白！领导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侯建拍了拍胸脯。
“那好，你连夜把本镇的电力供应详细资料全都拿来！”展平下令道。
“电力供应？那归供电所管，不归我们管啊！”侯建皱起了眉头。
“你以市里名义就可以了，放心出了事有人兜着！”
“可是，这么晚了，供电所的人早下班了，大门都锁了！”侯建一脸为难。
“那就把他们给叫回来！”展平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是，我这就去！”侯建一跺脚，立刻冲出了办公室。
“老大，为什么要查电力啊？”苏铭忍不住问道。
“不过是佐证一下，”展平淡淡一笑：“啸林啊，你能不能查一查，东林镇所有的无线网点。”
“我没拿笔记本电脑，不过可以用这办公室的电脑，再连上我的手机试一试，正好必须是网线连接！”说着，樊啸林便用办公桌上的台式电脑工作了起来。
“倩文，你去找他们所里的人，把近期所有的案件都拿来！”展平又对柳倩文吩咐道。
“老大，你不会想帮他们查案吧？”
“我可没那闲工夫，你拿来便是！”
“好嘞！”柳倩文也离开了办公室。
“展哥展哥！那我呢？”苏铭一下子凑了上来，指着自己问道。
“你？”展平不屑地一笑：“看见旁边的沙发了吗？”
“看见了！”
“躺上边睡觉去！”
“啊？”
......
第二天一大早，派出所所长办公室里，展平翻了一夜的案件资料。
旁边，樊啸林已经趴在电脑前睡着了，柳倩文则是躺在了沙发上说梦话。
而苏铭，已经开始外边空地上跑操了。
过了一会儿，侯建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
“哎呀领导，实在不好意思，在帮忙整理资料的时候，不小心打了个盹，这才来得有些晚了！”
“呵呵，你这个盹打了一夜，也是厉害。”展平讥讽了一句。
“嘿嘿，我这人睡眠质量有点太好了。”
“真亏你能睡得着！”展平拿过厚厚的一叠资料，翻看了起来。
很快，他就从中找到了异常情况。
按理说，那些工厂在废弃之后，就应该停止供电了。
但是，有一处厂区，却在一个月前恢复了供电，而且用电量一看就不是工业用电，而是生活用电。
“西丰炼煤厂......”
当展平看似无意说出这个名字时，侯建脸色瞬间一变，不过立马又变了回来。
“领导，这个厂有什么问题吗？”
“有没有问题，你不应该很清楚吗？”展平抬眼看向对方，目光中带着凌厉的气势。
冷汗一下子从侯建的脑门上流了下来：“我不过是个派出所所长，这电力方面的问题，我怎么会清楚呢？”
“那这个呢？”
展平从一旁的资料堆里，将一份卷宗拿了出来：“西丰炼煤厂附近的饭馆老板，李保平之子李兆文，在厂区内被打成了植物人，这，应该归你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