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袛们的棋局

收拾好心情后，零无推开了自己的房门。该进行下个布局了，自己也不想在这座边境要塞浪费太多时间。

“名字？”零无拉来一张凳子，坐在上面。翘起右腿，左手托着歪着的脸，食指在有节奏的敲击自己的脸颊。

零无的双眼盯着那个精灵的眉心，审讯学中，看向那里能让被审讯者的压力陡增。当然，不单单只是这样。房间灯光只有零无桌上的台灯，台灯正对着精灵的脸。她被拷在椅子上，身后还站着监视的人形。

人形们戴着防毒面具，沉重的呼吸声随着扩音器的增幅有节奏的响起。看不清人形们的脸反而能加重心理上的负担，

严刑逼供？不不不，零无的手段没那么低级。相比摧毁她的肉体，还是直接摧毁她的心理防线更加省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那个尖耳朵精灵始终不开口。不过她脸上的汗越来越多了，零无也不着急，只是不停的询问不重复的问题。

问题一个接一个，零无不会给她有思考对策的时间。面对提问，你会下意识的去思考。这些思考就会打断你原有的思路，用问题去引导她的思维，用问题去挤占她的意识。

她能撑多久？零无很好奇，毕竟这能测试出精灵和人类到底相差多大。

一份报纸被重重的拍在书桌上，这些杂音在书房里响起是很罕见的事情。

艾亚菈平时自制力极强，能让她如此暴怒的事情很罕见。房门被推开，侍女兰利看到了银发散乱的三公主艾亚菈正死死按住桌上的报纸。

兰利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也知道大概是什么事。没有多语，而是绕到三公主艾亚菈的身后，把她按在椅子上开始帮她整理有些散乱的银发。

“兰利，我是她的替代品吗？卡雷利亚小公主的替代品。”艾亚菈抬头看着正在梳理自己头发的兰利

兰利看着有些许泪水的红瞳，自己看着三公主艾亚菈长大。也清楚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艾亚菈并不是因为天赐神国这个极大疆域的国家三公主，竟然是一个小公国公主的替代品。

更多的是，当回首过往的时候。你会发现一些从前注意不到的细节，当这些东西相互串联起来的时候。

本来习以为常的事，会突然消失变得极为不习惯。兰利不止一次注意到，艾亚菈会习惯的望向书房门口，然后愣了一下重新伏案处理文件。

兰利知道艾亚菈期待零无会端着小甜点，笑着推开门进来。

但是一切都结束了啊，兰利自从事情发生后看到了零无的小房间，就知道零无其实很早就打算走了。

外界尤其是皇室一直对零无有非常大的意见，以至于艾亚菈赌气没有住在皇宫里而是外面的小行宫。但毕竟是皇室资产，零无的待遇其实依然不算特别好。

兰利知道，艾亚菈那次有些上头。本来资金因为皇室的削减变得越来越少，艾亚菈在开辟部分商路的同时也花去了大量资金。克莱曼家族的阻挠下，商路收益其实并不高。

科蒂克村惨案发生后，艾亚菈面对皇室选择：她选了和皇室站在一起，让零无入狱去拖住大贵族大商人联合。

本来她也以为零无是誓死徒，她也后怕过一段时间。毕竟零无是由审判庭主导，多方势力一起当场抓获。但越来越多的线索表明，零无并不是誓死徒。

当骷髅海身份展露时，从未知晓的零无过去就展现在她的眼前。三公主艾亚菈第一时间的感受并不是愤怒，而是惊恐。

越来越多的调查证明零无无罪，之后艾亚菈还在考虑怎么让零无回来。但如果正如红龙赫曼所说，她只是一个替代品那么零无就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惊恐之后是愤怒，愤怒零无为什么不将自己的过去告诉自己，为什么不告诉她是骷髅海。这些年，就好像只有零无在一直付出着，他并没有向艾亚菈有所需求。

就好像零无待在艾亚菈身边就好，但这不是恰恰因为自己像卡雷利亚公国的小公主吗。艾亚菈不甘心，自己因为诅咒之瞳得到了许多也失去了很多。但她从来没有丢掉自己心中的骄傲，自己是同龄人中实力最强的。

没有遇到零无前，她就是用自己的实力来抗拒他人异样的态度。

“殿下，萝菈来信。她说自己现在不方便过来。”门外的侍卫将信件送达

兰利拆开信封，信上只有一行字。

“大精灵使徒在零无手上。”

艾亚菈直接抄起外套，往门口走去。

兰利也将一个手提箱递过去，里面是正常需要用到的日用品和衣物。

“我出去几天。”

“好的，一路顺风殿下。”

最近皇城外的大火让教导城动乱了一段时间，有些行事张扬的大公爵下属被当众处死。反正这些事情过几个月甚至几天人们就会忘掉。

对于皇家来说，只需要给群众看一个说法就够了，被处死的那些人就是说法。至于幕后更深层次的东西，那需要政治交易或者审判庭了。

艾亚菈在前往传送阵时碰到了她最不想碰到的人，红龙赫曼正从传送阵走出来。

“嚯呀？这不是我们的三公主殿下吗？”对于艾亚菈，红龙赫曼会竭力挖苦她

“我没空。”艾亚菈不想和红龙赫曼纠缠

血瞳对上黄金瞳，虽然没有动手。但是聚集的魔力还是发出了相当大的动静，守在传送阵的士兵想拦又不敢拦。

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很久，出人意料的是赫曼率先收手。

“我才从他那里回来，他过得还蛮不错。你去干什么？”红龙赫曼看出了艾亚菈的目的，平时艾亚菈基本不动的，就像和教导城绑定。

“这和你没关系。”

“那他又和你有什么关系？”红龙赫曼发出疑问“你们之间的婚约不是已经随着判决而终止了吗？”

空间就像是水面一样开始波动，艾亚菈的情绪开始不稳定。

“算了，反正你也只是一个替代品。”红龙赫曼挖苦完后自顾自的走开

艾亚菈深呼吸抚平自己的情绪，走入传送阵中。

另一边，零无感觉自己的耐心会先没有，自己不想拖太长的时间。要不收回不用刑的想法，老虎凳辣椒水纸巾加滴水阀等等都给上上？

嘴是真的硬，那个精灵根本不开口。

“唉？你好像有稀客？”零无身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周围环境也重新变到熟悉的酒店布局，光明神什万正在看着精灵。此时精灵身上的束缚也全部没了，她在活动有些僵硬的四肢。

“怎么回事？”零无给出了自己的疑问

“使徒，虽然你绑的不是我所期望的使徒。”光明神什万看着那个精灵身后，有个模糊的身形在她背后

“许久不见，什万。”那个精灵身后的人形开口，声音清脆

“许久不见，赫默。你来打算用什么代价换回你宝贵的使徒呢？”

零无感觉有人帮自己讨价还价了

“不，是一份委托。以森林之神赫默的名义。”

零无头脑飞速运转，没猜错的话是另一个神袛，那么他想要什万相同级别的东西。

“我不想和不熟悉的人交易，我叫零无，你们呢？”

“森林之神赫默，这是我的使徒克拉拉?玛维。她不像阁下那样有和神只交谈的精神力，所以请见谅。”森林之神赫默开口

“那么交易内容是什么？”

“我们的族群正在遭受一场浩劫，我想请求阁下帮忙击退真血公，那个恐虐之神的使徒。我知道这可能有些强人所难，所以我准备提前预支好阁下的报酬。”森林之神赫默说出了她的委托内容

零无看向站在自己一旁的光明神什万，什万点点头。

“真血公和科蒂克村惨案有联系。”那个精灵克拉拉?玛维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她的精神力在说出这句话后快撑不住了，快到极限了。

“好的，我接下来。”零无点头将自己要的东西描述递了过去

森林之神赫默和精灵克拉拉消失在这里。

零无直接一把掐住什万的脸颊用力扯

“说说怎么回事？”零无可不像刚才看的那样一切尽在掌握

“痛痛痛，这不是好事吗？”什万捂着生疼的脸颊

“唉，真血公的骑兵我碰到过。不是那么好惹的！”

“所以我很贴心的给你送过来你定的东西。”光明神什万手指轻点，零无感觉自己要的卡52能取出来了

“怎么用你比我更清楚，现在旧神袛越来越活跃了，接触几个不算是大事。听着，有些神袛可以接触交流有些不行。”

光明神什万给零无讲了一些相关的知识。

光明神什万是天赐神国自然而然的造物，生于人们的信仰对这个国家的忠诚。森林之神赫默更像是精灵们的先祖，而恐虐之神则是另一回事。

“祂没有名字，没有固定的活动范围。不像赫默刚才只有模糊的影子，恐虐诞生更像是不同族群的极端意识。祂让自己的信徒们用虐杀和战争取悦自己，扩大自己的实力和影像。”光明神什万补充道“不要试图和祂接触，祂可能会影响你的精神。把你变成一个疯子，那我就会很伤心。”

“还有吗？”零无继续问

“没了，你想知道啥？”光明神什万貌似不想说什么了

一瓶尊美醇IpA给零无抛向半空，什万像狗狗一样扑过去接住。祂接住的一瞬间，零无回到了审问室一样的房间。

“呜呜呜呜呜！！！”那个精灵克拉拉?玛维正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零无没想到森林之神没顺路带走她，扶额让人形给她松绑，顺便把房间恢复成原样。

人形们吭哧吭哧的把台灯连同审问台搬走，打开明亮的灯光。给精灵克拉拉换上了正常的桌椅，还有一碗猪排饭正摆在她的面前。

这精灵的吃相不太好，看出来她饿了有一段时间。

“你要把我送回去。”吃饱的精灵第一句话是这个

“你自己没腿阿？”零无这个要求他可没想过

“不管，你要送我回去。不然你找不到森林的位置，没有向导的情况。”克拉拉满意的擦着嘴“真血公和他的骑兵不傻，一定等着我过去自投罗网。”

意思是我要护送你躲过那些诡异骑兵的追击？自己不怎么想和那些有远程打击手段的敌人打。

“再说吧再说吧，你随便挑个房间吧，明天再说。”零无指着这个大型套间，让精灵克拉拉挑个房间随便睡一晚。

有事明天再说。

三公主艾亚菈睁开眼，却不是应该出现的广场传送阵，而是广袤的草原。她的身边有几具尸体，穿着的黑斗篷表明他们的誓死徒身份。

更棘手的是，骑兵行动的铁蹄声开始在她的周围响起。赤红色浪潮般的真血公骑兵正向她赶来，避不可避。

红龙赫曼看着同样倒下的几具尸体，转身离开了。干扰传送阵的手艺，誓死徒最在行了。

猛烈的魔力波动开始将草地连根拔起，透明的空间扭曲开始在艾亚菈周遭出现。真血公骑兵撞到上面就会像卷进海中漩涡一样被撕扯，最后变成泡泡糖卷一样被揉成一团。

艾亚菈的红瞳正注视着穿梭骑兵，银白色的盔甲也开始在她的身上浮现。虽然是步战，但她手握的却是长长的棱形骑枪，只能遮住半身的盾牌握在左手。

有次一名技艺精湛的真血公骑兵高速躲避，周遭的异空间旋涡和他擦了过去。重骑枪朝艾亚菈胸口直刺过去，一点寒芒后发先至。

艾亚菈的骑枪直接迎击，宽厚的棱形枪身直接把真血公骑兵的重骑枪给挤到一边，让他刺空。而艾亚菈的骑枪直接把他从马背上挑了下来，被异空间旋涡揉成肉泥。

各种尝试失败的真血公骑兵开始远距离投矛和骑射，人再怎么强都只是一个人。在大平原面对骑兵集团真是很倒霉的一件事情。

时间在流逝，附近的草地已经被血所染红。真血公骑兵源源不断的支援，他们就算是被游荡的异世界旋涡揉烂也没有丝毫畏惧。

他们将艾亚菈包围起来，不断用箭矢和投矛来消耗她的魔力。当艾亚菈开始遣返盔甲节约魔力时，墙一样射过来的箭矢总会有一两只绕过扭曲的异空间旋涡射到她的周遭。

她很强，一般人挺不了几分钟，现在一个半小时过去了。艾亚菈银发下的红瞳还有着光，不过被包围消耗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好在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防城要塞的人能注意到这边的状况。只要能拖住，就有希望。

“全体都有，标尺100向右033。”

“标尺100，向右033。”炮手回话

“4炮各一发校射，烟雾弹、瞬发引信。200米友军危险距离，装填。”口令继续下达

“4炮各一发校射，烟雾弹、瞬发引信。”装填手和炮长重复口令

“一炮准备好。”

“二炮准备好。”

“三炮准备好。”

“四炮准备好。”

“全体注意，预备，放！”

随着口令下达，炮长举起红旗下落。

炮手随之拉动了火炮击发绳，4门重炮分别发出了咆哮。巨大的炮口闪光和平静下升腾的青烟，都表示重炮开始发威了。

四朵突然白云突然在真血公骑兵中炸开，没有特别猛烈的爆炸但发烟剂燃烧的热量和呛人感的烟雾，还是惊动了骑兵的马匹。

真血公骑兵的圆形包围阵开始溃散，艾亚菈瞅准时机极速冲向骑兵阵缺口之一。

零无一边用望远镜看着艾亚菈那边的情况，一边翻查着各个弹种各个装药的射表，高打低的修正偏差值。上一次炮击还留有射击记录数据，正好能派上用处。

“全员注意，标尺100、向下020、榴霰弹、全装药、定时引引信，引信标定95。放！”

装填手快速选择相应弹种，在用特制扳手设定好引信后，放入装弹机内，全装药的金属药筒也在下次推进后顶入炮膛。

不需要等到零无下令，炮手直接拉动击发手柄。将榴霰弹以一个平直低伸的弹道直接打出去！

当炮兵指挥下令装填时，装填好后需要报告，下令后才能射击。当炮兵指挥的命令结尾是放时，个炮装填好后直接击发。

“咻咻咻咻～”

锐利的破空声直接在艾亚菈的头顶响起，她现在没时间注意这些，她在往防城要塞方向逃。

猛烈的爆炸声从她的身后传来，四朵小黑云出现在半空中。而真血公骑兵却大部分在地上翻滚，他们的战马或者人身上都出现了残缺。

零无就是因为不想轰到危险范围的艾亚菈才选用，低射角、全装药、定时引信榴霰弹。虽然毁伤范围不如高射角垂直抛洒箭形弹，但只是拦下追击艾亚菈的骑兵，这样最稳妥。

防城要塞大门打开，黑骑鱼贯而出前去接应三公主艾亚菈。

等榴霰弹把艾亚菈和后方真血公骑兵清出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后，152毫米风信子重炮身管开始抬高。新的射击修正诸元口令开始下达，装填手用推车运来杀伤爆破弹。

“注意，八发极速射、瞬发引信、一号装药……”

零无快速而准确的下达命令，望远镜中的那个银发红瞳少女已经把和真血公骑兵的距离越拉越远了。

此起彼伏的巨响回荡在第三道城墙上，每一次开炮带来的炮口风暴将旁边的草皮越震越秃。

一道炮弹墙将艾亚菈和真血公骑兵彻底隔开，零无就像是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只要真血公骑兵敢越过这条线，那么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精灵克拉拉?玛维站在城墙上，重炮开火的炮口风暴将她吹得左右乱晃，浓烈的硝烟味短时间填满了这个区域，震耳欲聋的声音虽然大半被降噪耳机阻挡。

但真的直视这些战争巨兽的怒吼，心理上总是被极大的震撼的。尤其是不久之前自己还是这些战争巨兽袭击的目标，知晓这些巨炮有各种恐怖的威力。

艾瑞卡朝三公主艾亚菈伸出右手，一把将跑得气喘吁吁的三公主殿下拉上马，黑骑转身催马朝防城要塞狂奔。

真血公骑兵领袖一挥手，整齐左转也开始离开。但零无不像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们，炮击开始有间隔，炮弹每一发爆炸都在寻找他们的逃跑方向。

那道炮弹墙像是猎犬一样追着他们炸，终于一直策马狂奔的真血公骑兵尾队被巨炮成功抓住，留下了无数的尸体。

“散开！”

整个真血公骑兵开始化整为零离开零无的视野，零无这才作罢。

最后几次重炮开火时，通红的火炮身管像是有些变得透明一样。持续的极速射毫无疑问报销这四根身管，不过零无到是不在意这些损失。

他看到艾亚菈的校服上有血迹，她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