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广泛的社会辩论

零无这边在烈阳领搞建设，搞得如火如荼。一个从无到有的新的经济中心，所产生的辐射效应是非常惊人的。

原本望沙城等城市依托和矿场、油田等原材料产地近的优势，以一个非常快速的工程进度吸纳周边的劳动力人口。而这个趋势正在不止局限在烈阳大公领地，开始向周围领地蔓延辐射。

越来越多的铁路线和公路线在烈阳大公领内穿出，这些铁路线和公路线正在快速成为新的商路。重载列车的恐怖运力，在克莱曼家族手里成为一把锋利的宝剑。

大宗商品交易，依托重载铁路运输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交易量。大宗商品交易本来就是规模化交易的典型代表，规模越大单价越低利润越多。看起来是矛盾的各个点，随着交易量的极速攀升反而实现了。

于是天赐神国乃至是这个大陆的大宗商品交易都被牢牢的被克莱曼家族或者说是零无所把持着，这些大宗商品包括小麦、玉米、食盐等维持一个地区甚至是国家的稳定。

正是这些关乎民生的大宗商品垄断，让零无手中拥有比骷髅海头衔更恐怖的威慑力。一个地区甚至是一个国家的民生，取决于零无的态度。只要零无想，就能让一个地区或者国家陷入粮食短缺的危机。

而这甚至不需要对他们禁运，只需要稍微延迟交货的时间就能在那里散播恐慌。

相比个人实力的影响，这种通过控制大宗商品交易的行为能有威慑效力。毕竟骷髅海需摧毁一个国家需要花上时间和精力，但大宗商品断供摧毁一个国家，时间和成本要低的多也更有效率。

这个大陆包括北方雄鹰帝国所在的大陆，都是以大城市为基础单位在发展。那些城市里容纳了大量的无地人口，他们本身不具备生产粮食的能力，需要通过贸易来解决自己粮食问题。

平时畅通的廉价粮食商品，让这些人根本意识不到这个潜在的危机。他们依然对涌入大城市信心满满，毕竟在大城市里他们能买到任何东西。

但是当一些意外让这些城市的粮食商品出现短缺，那么大量的人口会一夜之间发现自己手中的货币变成一张张纸。他们之前的生活条件是建立在充足的商品供应，当这个环节出现问题那么一切就都会迅速崩塌。

零无也考虑过这些问题，以城市为单位打造一个巨量人口组成的超级都市，是一个非常有风险的事。这种城市结构会变得非常脆弱，承受不了任何风险。

所以零无在烈阳大公领地的发展规划，是将重工业拆分成几个部分分别放置在各处。原材料产出和粗加工是一个区块，精加工、组装等是另一个区块。

这些分散放置的产业，虽然在基础建设上会投入大量的精力。但是正是这样烈阳大公领的经济发展才能快速整体拉升，而不是某个地区先富起来，再以富起来的地区辐射开。

以乡镇为单位基础，拉升整体的经济发展水平。这些虽然面积不大但是星星点点的乡镇，就是零无设计出来的蓄水池。他们能在很大程度上自给自足，对抗风险有无与伦比的实力。

当危机爆发时，这些乡镇只会陷入发展停滞。而生活水平并不会往下跌多少，和大城市陷入危机就生存不下去不一样，乡镇能保证最基础的问题，生存的问题。

这也是零无的强大内政实力的体现，这个世界普遍的执政水平，就是全力打造一个超级都市。再以这个超级都市去辐射自己的影响力，这样他们才能更方便的去管理自己的权力。

而黑衣亲王的理论和他们有本质上的区别，通过规模小的乡镇去快速铺开自己的影响力。用公路线和铁路线去连接这些乡镇，迅速开发大量的土地并让乡镇人口保持在一个合理的范围。

超级大都市有一个很明显的缺点，交通拥堵、物价高昂、越是靠近发达的市中心和商业节点，房价就越贵。这些问题的核心就是巨大并还在快速增加的人口，所必然产生的问题。

集中一个区域打造一个超级都市，必然会虹吸周围地区的经济、人口。如果发展陷入停滞，那就是再带整个地区陷入困境。

周围地区容许用本该分给他们的资源，去打造一个超级都市有一个大前提：这个超级都市的经济发展能够向外辐射到他们，如果做不到那就是带着这个地区一起完蛋。

这样就会滋生不满，潜在的危机就会增大。这些危机是不能够通过后期的措施去解决的，属于一个与生俱来的问题。

所以零无的城市化方针就是振兴乡村经济，用重工业带动轻工业。轻工业放开民营企业，用重工业计划经济生产廉价原材料，轻工业在保持基本的民生商品外，让民营企业去细化改进商品。

通过这些小型的乡镇企业发展而将这个地区的经济发展，这里有一个很有趣的规律。正是烈阳领的起点足够低，才能让零无大量的投资资源立竿见影。

起点足够低发展才能够明显，没有一点点阻力。毕竟生活水平正在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高，一个充足并广泛的群众基础。

而发展起来的乡镇正在将劳动力留在当地，为后续的发展蓄能。同时也将那些离开故土的劳动力带回来，他们这些小型乡镇第一次有和超级都市竞争劳动力的底气。

超级都市的发展逻辑本质上就是在吸血，用发展繁荣的城市去向发展不好的落后地区吸取廉价的劳动力，那些廉价的劳动力会定居在超级都市。

用高额的房价和生活成本，再将钱从这些廉价劳动力上榨取出来，为超级都市的发展提供资金，再用这些资金去吸引更多的落后地区的廉价劳动力。

这就是超级都市的运行底层逻辑，本质上就是用剪刀差榨取落后地区的发展潜力，来为自身的发展建设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而黑衣亲王的政策不只是在为这些乡村夺回发展的潜力，更重要的是提供一条新的出路。其意义约等于俄国十月革命的成功，一条可行的道路。

以前落后地区没得选，他们只能遵从优先发展超级都市并期待能从超级都市的发展中获得辐射经济效应。现在他们发现不只有这一条道路，他们可以有另一个选择。

那么他们完全可以用零无的方案去压大城市的价码，以前没得选现在他们要发展自身。

于是天赐神国其他区域，超级大都市的发展一夜之间就好像陷入了发展的停滞。大量的廉价劳动力开始选择前往烈阳领或者直接返回已经连通铁路和公路的家乡。

而廉价劳动力的缺失，让用人成本开始提高。以前你不干有得是人干的话语开始消失，招工变得困难，或者说招廉价劳动力开始变得困难。

核心思想就一条：钱到位人到位。

以前花一份钱让人干两份活得情况开始消失，给不起工钱人直接跑了，干啥不比干这个挣钱？

雪上加霜的是，随着用人成本的提高，大城市的物价也开始变高。商品价格随着人工费增加而增加，这进一步让那些没有扎根在大城市的外来廉价劳动力返回乡镇。

一个死循环，开始出现在各个天赐神国超级大都市。和正在快速发展的乡镇相比，他们正在快速衰落。

“有两把刷子阿。”教皇什邡正在开心的看着报纸，那些架空他的大财阀大贵族吃瘪是他乐于看见的

“爸，这有你什么事吗？”艾亚菈看着高兴的教皇什邡

艾亚菈主管贸易方面的事情，自然知道零无已经在用烈阳领的发展，去撬动整个天赐神国的社会政治形态。不直接的干预其他领地，却能在其他领地内投射影响力。

“当然！他花的可是我的钱啊！”教皇什邡听到艾亚菈这么说他就不乐意了

“阿？！”艾亚菈转头看向二姐安妮，像是在求证着什么

“对的，零无用的大部分前期资源确实是教皇专属财务捐赠的。”二公主安妮证实了这方面的事

“爸，他怎么跟你说的？”艾亚菈听到后就好奇了

“一方面这是当初清理教导城行动的报酬，另一方面……”教皇什邡在回忆着零无和他的沟通

教皇大人慷慨解囊。

“不过零无这么干肯定会引起反弹，他在变相的削弱财阀和大贵族的实力。”二公主安妮叼着勺子

生活成本上升直接影响那些大贵族和财阀的日常支出，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只有部分，但是对拥有大量佣人的财阀和大贵族每天都增加巨大的成本。

当初零无用临安船厂收购案给他们来一刀狠的，现在的情况和当初不一样，更像是在慢慢放他们的血。

他们现在有点对零无束手无策，武装干预嘛都不够骷髅海塞牙缝的。这段时间零无杀那些炼金协会资助的买办阶级，跟杀只鸡没差别。

政治上也不行，零无在烈阳领里不再他们的地界活动。克莱曼家族倒是在他们地界活动，但是动克莱曼家族就意味和大宗商品交易说再见。长久的大宗商品贸易，意味着动克莱曼家族就是在和整条供应链敌对。

经济上的制裁，现在只有零无制裁他们的份没有他们制裁零无的份。

所以那些人将目光看向了学阀集团，黑衣亲王给大型企业提供了基础教育和成人培训，让他们的生源正在极速减少，甚至不得不降低门槛。

不满早在学阀阶级开始出现。

这些人的笔杆子很强很厉害，舆论有时候能将一个人实际上击垮。声誉一定程度上影响民众对黑衣亲王的信任，能限制住他的发展。

通过对零无政策上的贬低、曲解、抹黑来让那些廉价劳动力重新回到超级大都市。因为通过舆论封死黑衣亲王所代表的新出路，让那些廉价劳动力只有一条道路可以走。

零无和红龙赫曼坐在一起，坐在对面的烈阳递给零无一份报纸。这段时间烈阳大公闲的要死，都没他什么事。他的人被红龙赫曼调走去干活，老头在家浇浇花不添乱就好。

“这群人居然想和我拼笔杆子？！”零无看到上面的内容直接笑了

也好，这些人能耍的估计也只有笔杆子了。他们也表明实际操作上拿零无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选择在报纸上抹黑他。

通过否定一个人，来否定他做过的事，很熟悉的舆论操纵手法。零无见过很多，也知道怎么样去按死这些人。

“要不要我帮忙把这些报纸封了？”烈阳大公提议

“不不不。”零无将报纸对折好放在一边“烈阳大公知道怎么样将一本书或者一份报纸快速传播吗？”

“怎么办？”烈阳大公很感兴趣

“封禁它，自然会比以往要更快速传开，你不封他也只会让小部分人产生兴趣，封了后大众倒是想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什么。”零无很清楚媒体运行的逻辑

什么新闻传播得最快？让人愤怒的，或者让人恐惧的。那些专业的编辑或者记者最喜欢激怒读者或者惊吓读者，让自己写的东西大卖。

“这么说看起来亲王已经心里有底了。”烈阳大公看着零无从容不迫的用餐巾擦掉嘴角油渍

“当然，这本来就在预想当中。”

接下来黑衣亲王就召见了各路记者，零无和媒体的关系绝对算不上差的。当初有很多人从报道零无白色死神的经历上获利，重回教导城之后零无独特的行事风格也让记者受益匪浅。

“亲王阁下有什么吩咐？”记者们知道跟着零无混不会缺少大新闻

“相信各位已经知道最近有人对我发表了不少的批评，我需要各位充分的发挥主观能动性去吵架。”零无笑着说

“这些我们倒是很在行。”记者们对媒体运作有清晰的认知，毕竟是本职工作

“这次可能和以往有些不一样。”零无补充说到

针锋相对的同时，零无要求记者们发稿要有理有据有节。不需要用辩论的技巧去击败对方，而是摆事实讲道理。

“这样我们也许会在辩论中输掉。”记者们有些为难

“不不不，我们不需要去关心一场辩论的胜负。赢了对面能改变他们的想法吗？不能！我们的受众并不是对面和我们辩论的人，而是地下听着的大部分的群众。”零无解释了他的想法

“通过辩论来解释政策，确实是个吸引人的好办法。”记者们敏锐的察觉到黑衣亲王的用意，用辩论来吸引大众，用辩论来解释政策，用辩论来剖析政策。

“同时注意话不要说太满，调子不要起太高，不要说什么绝无回旋的余地，到时候真回旋了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脸。”零无接着补充

在媒体上话说太满，许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是很愚蠢的行为。什么对老乡犁庭扫穴彻底消除抵抗，结果被反坦克体操打得脸都没有。

记者们记录后大部分回去准备大干一场了，都在想怎么搞个大新闻。只有一个人留下来，等其他人走远。

“亲王阁下，我受到暖水港的一个老先生委托，有一句话带给你。”最初报道零无白色死神过往的记者给零无带话

零无听后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