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不再幻想

随着安东?罗曼诺夫被计谋绑架，北方的保守势力动作越来越大。冲突被摆到明面上，所有人看到大街上的厮杀后都开始考虑该站哪一边。

而被贬到此地的阿莫利?克莱曼对局势的恶化有着清晰的认知，作为克莱曼家族在北方雄鹰帝国的代表。他尝试游走在两边势力中获利，但对于北方保守势力的接触毫无意外全部失败。

那些傲慢的地主贵族，相比起合作更想将他洗劫一空。知道这点后阿莫利果断一边倒向太子安东阵营，有挽回投资的意味，更多的是他察觉到北方保守势力的做法毫无疑问会将中间摇摆派迟早推向太子阵营。

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的道理，克莱曼家族深知并遵循这个原则获利颇丰。最近的一次就是对黑衣亲王的投资，让克莱曼家族收益颇丰。

虽然在天赐神国内部克莱曼家族会受到黑衣亲王的限制，大型的垄断集团并不能被一个家族所掌控。作为回报，海外的业务零无并不对克莱曼家族有任何限制，只需要在某些特定的节点出力就好。

他们依托天赐神国快速的工业化，外销大量的工业产能。这些大规模批量的商品，有着极低的进货价格，依靠廉价的运力有着非常可怕的利润空间。

现在克莱曼家族要协助黑衣亲王对北方雄鹰帝国的内部做出一定的干预，目前更多的是情报上的便利。商路也意味着情报，这点克莱曼家族也深知。

阿莫利走在街道上，他的目光扫向周围。大街上开始的争斗让局势和治安开始恶化，以前熙熙攘攘的街道开始变得冷清。

随着守卫们的懈怠和繁忙，阿莫利发现自己被一些混混给围了起来。

“喂！小子，你穿的衣服不错。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阿莫利叹气，掏出西装里的皮手套。好不容易在北方雄鹰帝国南部扎稳脚跟，准备继续自己的享乐生活，没想到局势动荡如此之快。

“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这个小白脸身上划几道伤口！”

但是随着他的话语，他的身上开始浮现数道血丝。那些混混也注意到了同伴们的异常，刚想抬起手询问。就发现自己的手随着抬起的动作，碎裂成无数的肉块往下落，他们甚至发不出惨叫就变成一地的小方块。

克莱曼仅仅将张开的一只手握拳，另一只手指拨动什么，他们就变成一堆碎肉了。

克莱曼张开戴着皮手套的手，几根不易察觉的丝线才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反光，这些丝线一端连接在克莱曼的手指关节和指间，另一端就像是连接异空间一样在各处固定，随着手指的动作绷紧放松。

随着丝线绷紧被手指拨动，震颤的丝线互相交织互相传递震动，震动让这些纤细的东西变成一把把锋利的手术刀。

“哼↓令人不快。”阿莫利对这些意外的小麻烦很反感，当然这不是今天让他最不爽的事

“滴滴滴。”阿莫利的随身炼金通讯器响了，克莱曼家族现在本来已经开始普及无线电了，毕竟无线电要比炼金通讯器要更廉价，但是阿莫利?克莱曼极度抗拒这个新事物。

这其中的原因知道内情的人都懂，也就随这个克莱曼家族在北方雄鹰帝国的分部长性子去了。

“喂？！什么事？”阿莫利用头和肩膀夹住炼金通讯器，手指轻点软包将卷烟给弹出来。

他一边叼着卷烟，一边大拇指轻推打开了朗声打火机。随着砂轮摩擦火石发出的火花碎屑，点燃了沾染煤油的棉芯。

“是我，准备执行任务。”炼金通讯器的另一头传来本杰明?克莱曼家主的声音

“说吧，要我做什么？先说好这边开始乱了，不要指望我去潜入皇都搜集情报。北方雄鹰帝国的南北商路开始渐渐中断了，我们的人过不去。”阿莫利有些慵懒的叼着点燃的卷烟，行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他不用像自己手下的员工一样担心裁员，最坏也只是克莱曼家族放弃北方雄鹰帝国的市场，从这里撤出。这个对于克莱曼家族最坏的结果，对于阿莫利本人来说却是最好的，他又能返回天赐神国教导城了。这里虽然正在快速发展，城市化的速度很快。

但这些也只是和过去的这里相比，不及天赐神国首都：教导城的鎏金区一根毛。

一个道不容置疑的命令从另一头，克莱曼家族的家主口中传来。

“黑衣亲王即将干涉北方雄鹰帝国的内乱，你需要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配合即将到来的黑衣亲王，去让安东·罗曼诺夫继位。”本杰明家主的语气很重

“啧，我明白了。”阿莫利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绝

“那就好。”炼金通讯器挂断了

阿莫利神色复杂，反正现在他也清楚了自己已经完全在黑衣亲王的对决中失败。他虽然是个纨绔，但也很清楚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那种不知天高地厚随便行事的二代，不可能在历史悠久的大家族里存在。历史越悠久的家族，教育子女怎么可能像是个暴发户一样。

家族里的老师，可不会因为你是大家族的子女而对你有丝毫纵容。他们直接听命于家族最高层，一群没有掌权的小屁孩只要不伤筋动骨，体罚可是说来就来。当然那些教育水平极高的老师，并不会首先选用这些，他们也不是莽夫。和大家族未来继承人结仇，也不是一个特别好的主意。

家族私塾只会对他们确实犯过的错误做出应有的惩罚，让这些年轻一代知道背靠家族应该做什么而不应该做什么。当然，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也出现过违反的人，只不过那些家族以后就只会出现在历史上。

阿莫利收回炼金通讯器，将手上的烟头弹开。

“啧，真是麻烦。零无那小子尽整这些弯弯绕绕的。”

阿莫利很讨厌零无，这不仅仅只是因为零无是他的情敌。当初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阿莫利就察觉到了什么。零无虽然藏得很好，但是在大家族中成长的阿莫利知道。零无和那些宴会上的客人一样，被虚假所包围。零无做的所有事情，在阿莫利眼中都有说不出的异样感。

但这些异样感居然随着时间所消散了，就像是一个新人演员变成老戏骨一样。但是阿莫利见过零无刚开始的异常感，他不是被押在教导城的人质，也不是被教皇庇护只望向姐姐们的女孩。商人家族出身的阿莫利，从来不信任零无。知道零无的真实身份和强大的武力后，他也说服自己放弃主动和黑衣亲王敌对。

现在的他还能生活得相比一般人要富裕许多舒心许多，如果自己脑子抽了那就是地上一具尸体。甚至都不需要黑衣亲王亲自来，自己就会被家族的人给砍了。

“哼↓零无你那些年的懦弱有几分真几分假？扮猪吃虎别把自己真的整成猪。”阿莫利知道怎么说谎，几分真几分假混杂在一起。

他只希望黑衣亲王不要演了这么多年把自己演进去了，毕竟这次他可是占着举足轻重的位置。阿莫利能容忍当初弱小的零无入队，是因为当时的零无只是一个区区辅助。只不过这次玩砸了的话，那就全完了。

安东·罗曼诺夫坐在单独的船舱里，和刚才镇定的神态相比，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的手就没停止过抖动。谁都不会一开始把事情想的太坏，当初自己听令回皇都的时候虽然感觉可能不对劲，但也没有想到会发生最坏的结果。

他甚至打算，如果彼得二世做担保。他会开开心心的卸下太子的位子滚去边境做闲散王爷，这个他是认真考虑过的。但发生了比这更差的事情，圣旨是假的。以二皇子西蒙·罗曼诺夫为首的保守势力，秘密发动宫廷政变软禁皇帝。用假诏书把他骗回来，将他绑到一江山岛上准备等黑衣亲王到了后把他做掉。

“西蒙二哥，你真的是下得了手。”从小就远离政治中心的安东·罗曼诺夫还保有一丝丝对家庭的幻想，现在那些人把太子安东仅有的些许幻想给无情打破了。皇室身份就是一个诅咒，他们的权力与生俱来，他们的争斗如影随形。

“怎么了？这么颓？！”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安东·罗曼诺夫赶紧调整好状态，看向门口。太子妃叶卡捷琳娜正靠在门框上站立，太子安东看见是她后整个人又像是泄气了皮球一样，重新趴在桌子上露出一脸颓像。反正叶卡捷琳娜这个新兴资产阶级新贵知道自己的本性，政治联姻的对象不可能在拥有共同目标的时候背叛。

“我差点被二哥给嘎了，颓一点不是很正常的吗？”安东·罗曼诺夫虽然嘴上还飚着垃圾话，但是太子妃叶卡捷琳娜知道太子也仅仅是嘴硬而已。他飚着垃圾话故意重新露出颓相，那也只是掩盖而已。太子安东握着放在桌面上杯子的手，手指被极力控制想让她看不出抖动。

安东·罗曼诺夫在经历这些后，心里也是在深深的惧怕吧？刻意表现得像个衰仔，摆出一副颓废样嘴里飚着垃圾话。就像是你先开窗可能别人不会同意，但是先砸门别人可能就同意开窗了。

叶卡捷琳娜关上房门，径直走向瘫在桌子上的安东·罗曼诺夫。后者对此只是露出疑惑的神情，他也不知道太子妃想要干什么。或许叶卡捷琳娜只是过来把放在他口袋里的印章拿走，这样他下次被别人绑票后，叶卡捷琳娜也能照常收发文件。

至于安东·罗曼诺夫会怎么样？手里有印章的情况下，直接抓个外貌相似的替身就好。他嘎了问题也不会太大，毕竟就算那些新兴的资产阶级新贵知道一切，他们也会一口咬死替身就是本人。就像是剿匪只是一个说头，剿匪的心没有但是借着剿匪收钱的心有，而且很大。

将脸贴在桌面上的安东·罗曼诺夫甚至不敢去看不断走来的太子妃叶卡捷琳娜，怕她看到自己那个动摇着的不断躲闪的目光。

太子安东感觉自己像是破衣服一样被提起，正在她闭眼让太子妃叶卡捷琳娜随便搜身，随便抄家底的时候。安东·罗曼诺夫感觉自己被人狠狠地用力抱住，就像是被肌肉兄贵壁咚的小姑娘一样，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里只有我们，怕的话就说出来别憋着。”叶卡捷琳娜侧过头用脸颊去贴紧安东·罗曼诺夫的侧脸，手上的力道也稍稍加大让两个人贴的更紧

“什么嘛~我还以为你要干什么？”安东·罗曼诺夫虽然嘴上还是那样，但多多少少有些哽咽。他也用自己那不断颤抖的手，搂住了太子妃叶卡捷琳娜。

“你不是说过吗？我们是同犯，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你了我也是留在你身边的最后一人。”叶卡捷琳娜在安东·罗曼诺夫轻语，她最了解这个帝国太子。骨子里是个商人，追求的不是什么开疆扩土的大工业而是平静、稳定、安详的生活。

“利益相同的前提下！”安东·罗曼诺夫接着嘴硬

“嗯，利益相同的情况下。”太子妃叶卡捷琳娜感觉这个帝国太子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在细节上斤斤计较只为了在必输的局面上留存一点点脸面

“我们愿意用生命做赌注，给双方换取时间不是吗？”叶卡捷琳娜再次开口

安东·罗曼诺夫感觉到自己被至亲所欺骗、被至亲所谋害、被本该最信任的人所背叛，那些强烈的负面情绪就像是洪水在堤坝上溢出来一样，先是一点点然后泛滥成灾。太子安东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示在太子妃叶卡捷琳娜面前，让这些东西在扭曲自己心灵前得到宣泄。

“我能感觉到，黑衣亲王和我是同类。就在那时冰面上的第一次见面时，就一直存在。”安东·罗曼诺夫突然开口

叶卡捷琳娜抬起头刚想接什么，安东·罗曼诺夫就堵住了她的嘴物理意义上。

而另一边，得梅因级重巡洋舰开始在驳船的帮助下，在望沙城的深水船位停靠。

零无除了看到等待的红龙赫曼外，还看到了稀客：机械教会的黎明机械大主教。

“爸爸~”蒂芙尼喜出望外

“哦呀哦呀，好久不见~蒂芙尼！”

黎明机械大主教张开手拥抱蹦蹦跳跳过来的蒂芙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