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偷工减料

“是吗？”艾亚菈很羡慕赫曼这种能轻易为零无做出牺牲的决心，自己当时就不能办到“你还真是让人羡慕，如果当初我能更坚决一点或许一切都不一样。”

“零无在大事上判断准确果敢，但是范围只涉及到他的时候就会异常的拧巴，有什么过往在影响着他直到今日。相信你也能感觉出些许，毕竟你比我靠的更近。”红龙赫曼知道零无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会主动告诉她们的，但正是这些让如今他会对自己个人的感情如此拧巴

“那为什么你不也试试靠的更近？”艾亚菈突然意识到红龙赫曼现在居然在主动拉开距离

“这样可以吗？”红龙赫曼有些惊讶于艾亚菈的回答，毕竟当初天赐盛典是队友她清楚艾亚菈不是那种会分享的人。

“如果我当初没犯错的话确实不想，但现在我已经失去了独占的资格。”艾亚菈上前一把拉住红龙赫曼将她死死抱住“说吧，你的想法别想逃！”

被艾亚菈死死抱住的红龙赫曼撇过头去用宽沿帽来挡住自己的脸，她也很挣扎自己不能独享一个人的爱。

一方是追逐姐姐的公主，一方是曾经被抵押在教导城的红龙。双方都不能特别的确定身份互换的话自己还能不能做出同样的选择，毕竟事物的发展来不及等待她们做好准备。

“那么你呢？你对零无的想法现在是什么？”赫曼察觉到了什么

“曾经他留在我身边确实会有阻力，但是现在阻力都消失了。”艾亚菈很诚实的告诉赫曼

实力，当初天赐神国内部的阻力都在骷髅海白色死神和之后的黑衣亲王实力下，一一的瓦解。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皇族的身份本身就不止考虑个人的情感。

“这点你不是也很清楚吗？”艾亚菈开口“如果是当初的那个穷酸医学生，烈阳大公会主动向你提出和零无的联姻吗？正是他此刻的实力带来的价值，让所有人都将他作为一个值得争取的对象。他们在乎的并不是零无仅仅作为一个人的价值，更在乎的是他的头衔和头衔所代表的实力。”

红龙赫曼沉默，确实正如三公主艾亚菈所说。这个国家、这个大陆乃至于说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都是这样的，实力和实力带来的强权。零无曾经在学院湖边的长椅上，向红龙赫曼描绘的美好国度，如果没有强大的国家实力那么一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没有足够的强大国防任何外部的干预都能轻易的用最原始的手段推翻。

而这个原则，对于个人来说也通用。一个文明的社会、人人平等的社会背后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担保，担保任何人企图用暴力的手段去获取利益的时候，会被更加强大的暴力所镇压。并不是道德让他们变得文明与人和善，而是强大的暴力手段让他们文明与人和善。

在实力至上的世界，没有强而有力的实权去担保。另外这些改革也不会这么顺利的进行，如果有人想要阻挠和扭曲这些改革措施，他们也要想想后果是什么。

就算零无强而有力的压制下，腐败并没有随之消失，那些贪婪的贵族或者跃升阶级的精致利己主义者，总会找到灰色空间去为自己牟利。

当然如果他们做的事情无关紧要，零无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相比清廉的废物他更喜欢有能力有节制捞钱的能人，他需要这些人去快速的推行改革。

前提是他们不能够越界，而对铁路线的建设和质量保证恰恰是零无给出的底线之一。

零无查看着红龙赫曼的中央情报统计局筛查出来的文件，有些异常引起了情报人员的注意，同时零无在查阅后也清晰的知晓了其中的异常。

这是一段重载铁路的施工报告单，上面虽然很规整的列出了所有规范性文件，但是有一点却没有逃过情报人员的注意。

那就是桩基础，用于承载铁路线地基的桩基础报告。它们都按照计划施工完毕，但是恰恰是这样才会引起情报部门和零无的注意。

施工的前期方案是一回事，实际施工方案是另一回事。前期的地质勘探不能保证所有的桩孔深度都能想当初规划的一样，这些一定会随着施工的进行做出变动。

而异常就异常在这段铁路并没有任何的建筑设计院对工地的桩孔做出任何的地质勘探的复查，没有任何报告显示施工队有对桩基础做出调整。

知道这其中猫腻的零无，穿好衣服让等候在门外的侍卫去通知红龙赫曼。

“要一起去吗？！”一边沙发上的恐虐之神库恩搓着蒂芙尼

蒂芙尼想摆脱八爪鱼一样挂在她身上的恐虐之神库恩但都没能成功，小手一伸想要求助零无让她一起去。

“哦不用，这次应该没战斗。就算有我也能很轻松的处理。”零无的回答直接让蒂芙尼打消了她的想法

铁路线除了上方的铁轨和承载层外，地下还有路基等用来确保路面沉降在一定范围的措施。

而桩基础分为端承桩和摩擦桩，直接接触岩层等地下坚固支撑层的是端承桩，而仅仅靠螺纹灌注桩，用摩擦力来支撑不下沉的叫摩擦桩。

地面就像是大米堆一样的不稳定，车辆行驶过去都会有一定的沉降何况是数百吨的重载火车经过。而重载火车铁路线是零无所有计划的重中之重，这方面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

在大米插上筷子，用筷子支撑物体就是摩擦桩，相比单纯放在米面上要稳定的多。

而大米堆里放上硬纸盒，再用筷子插在上面就是端承桩，比摩擦桩要更稳固。

对于铁路线沉降，零无给出的死命令是沉降必须控制在15毫米。这是死命令，沉降超标这会直接影响重载铁路的运输安全性，而桩基础偷工减料一定会在未来带来大麻烦。因为重载列车运行的时候对铁路的平整度要求很高，有些路线甚至会人为的拉直遇山开山遇水架桥。

重载列车运行时的惯性是非常大的，巨大的重量让每一个弯道和起伏都有潜在的脱轨危险。而控制铁路沉降就是在控制重载列车不用遭受起伏地面的颠簸，对车钩的冲击减小和保证列车的安全运行。

在零无走出大楼的时候，他也看到了跟在红龙赫曼身边的艾亚菈。虽然很惊讶艾亚菈的到来，但是详谈要放在之后了。三个人一起坐进了轿车的后排，然后开始快速的向正在施工的铁路段开去。

“看看这个。”零无直接将相关文件递给红龙赫曼

“确实有猫腻，太符合流程了。”红龙赫曼接过文件，也看出上面的异常

作为中央情报统计局的局长，她目前已经不再需要亲自处理这些情报的筛查工作，大量的前誓死徒成员因为过往非常善于在各行各业潜伏，他们能带回第一手的情报。而那些想要掩盖贪腐的人只能在中间环节去买通贿赂，但是中央情报统计局直接能从最底层执行层获取情报，并直接对零无负责不需要和其他单位接触。

两个人就在轿车里交换着处理意见，三公主艾亚菈只能双手托着下巴去听两个人的交流，毕竟这些事物不是她的工作范围，她也不清楚其中的因果不好插话。艾亚菈也是第一次看到工作状态中的零无，和传言中的黑衣亲王一样。

也正是如此，她也非常清楚红龙赫曼对于零无来讲是必要的人。

轿车很快停在工地上，负责人带着白色安全帽瑟瑟发抖着，他当然知道黑衣亲王来是为了什么，但是他还有一些能为自己脱罪的逻辑。

“说吧，怎么回事？”零无直接将手上的文件丢他脸上，重载铁路关乎整个未来规划是零无最重视的工程

“螺纹桩打不动了，打到中风化层了。”主要负责人瞄了一眼洒落的文件，上面正是自己担心的桩基础问题

“你说打不动就打不动？你说打到中风化层就是中风化层了？”零无气笑了“那我怎么收到举报说劳务请示工地技术人员要往下打钻头，你的技术人员跟劳务说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的？就算你们打到了中风化层，谁来鉴定这个中风化层？谁来为地层质量签字？勘探、设计、施工、监理几方面联合对地层评价，你才能说这个是中风化层。”

“这些东西都不存在，你怎么敢说你打到中风化层了？！”零无直接把那个主要负责人骂到跪地上了。这些还有潜在的意思，零无这些话直接告诉这个主要负责人。他知道收了好处的不只有他，上面这些一个都跑不了。

这个世界虽然有强制性的契约，但是有些方面确实为实际情况留足空间。而这些人正是看上了契约上留出来的空间，从中谋取利益。他们偷就偷在技术变更方案上，不进行技术变更最后还是按图纸结算。劳务能干就干不干就滚，不许接着往下打。劳务只出人，再往下打钻孔、灌桩等程序，花的都是施工方的利润。

违规未进行变更偷取工程量，骗取项目资金。而这在零无看来不会是一个个例，但现在北方雄鹰帝国的压力迫在眉睫自己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浪费在反腐败上，这些事只能交给红龙赫曼这个中央情报统计局的局长来做。

而这一次就是零无给红龙赫曼打了个样。

“啪！”马鞭直接抽在这个项目总负责人脸上，巨大的力道在他的脸上留下红印的同时将他那戴得松松垮垮的白色安全帽甩出去

对于这些偷奸耍滑习惯于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习惯于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的人。必须杀鸡儆猴，第一个案例和典型从重从快。虽然不至于像是帝皇一怒人头落地，但是接下来所有直接发展红利，都会和这些人无关。

“明天会有新的人，接替你的工作。你只需要收拾好东西，拿上自己应得的滚出去。”零无直接回到轿车，他来这里只是来表一个态度。最大的领导亲自来到一线表明态度，剩下的事宜会有人办妥的。

这件事大概率也不会直接和克莱曼家族扯上关系，大型国有集团的通病。过于庞大的体系让这个机构天生臃肿，管理水平参差不齐导致底层和中层领导小心思特别多。他们相比提高自身水平更乐衷于用手中的权力像这次一样去偷取利润，贪腐问题不关体制思想这是扎根于本能中的贪婪。

结束这些后，正好零无能详细的问问艾亚菈为什么来到烈阳领。毕竟她要留在教导城处理和协调天赐神国内的商业问题，按道理来说现在应该没有空来烈阳领。

艾亚菈只是瞄了两下红龙赫曼，后者眨眨眼示意她不要说。

“我手上的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二姐能进行持续的运转了。我有一段时间的假期就过来了，顺便......”艾亚菈拿出了一个小本子“一江山岛的任务结束后，你的学分就够毕业了。”

零无接过这个小本子苦笑着，当年费尽心思进入到教导城的学院中，为了毕业苦思冥想去凑东凑西。没想到短短这么些岁月他就已经能轻松提前毕业了，这个世界的权力还真的是便利，和当初那个穷酸医学生相比，黑衣亲王显然要活得更滋润一点。

毕竟是这个世界普遍的法则，零无叹了一口气，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还是不习惯这些。人人平等的背后，是有的人比你能获得更平等的权利，别人的起点可能就是另一个人的终点。

艾亚菈大概知道零无为什么叹气，红龙赫曼倒是心知肚明的将头瞥向车窗外。

而零无拿着毕业证叹气的时候，种子岛的战斗也快要落下帷幕了。

一把散发着白色波动的刀剑被黎明机械大主教握在手中，随着挥舞散发着剑气劈开任何挡住他道路的东西。他像是没事人一样漫步在渐渐被死侍堆满的黑水中，随着光剑将东西都清理差不多干净的时候他也在提速。

“显赫刀剑！”黎明机械大主教看到强敌后，直接两手一拍白色波动刀剑再次出现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