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矛盾最激烈的展现

零无坐在沙发上，难得的什么都不想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思想放空。他的下巴顶在艾亚菈的头顶上，就这么一边让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一边闻着甜美的香气。

“你怎么看北方雄鹰帝国的内战。”艾亚菈知道该怎么丢出一个谈话的开始

“嗯，安东?罗曼诺夫的才能比我想得要更高，他让一个落后的帝国南部居然短短几年就越过了资本主义萌芽阶段。”零无紧了紧抱着的手让怀里的人随他一起摇摆

“我观察到太子安东还是在尽力让发展速度给压慢，但是正是他的做法让原本只是单点突破非资产阶级发展变成整体性扩张，造成了反方向的影响。”零无想了一下安东?罗曼诺夫将原本的商队拆分成更小数量更多的商队，而这些商队能通过自身精简的编织快速吸纳新人

于是本来是通过拆分大商队来让自己势力看起来没有那么庞大，但是短时间那些拆出去的小商队就会变成规模和以前一样的大商队。

这样拆分反而让他的势力再更短的时间内快速扩张，安东?罗曼诺夫小瞧了廉价的工业品对于小农经济的碾压。通过兜售这些种类繁多的廉价商品和必需品，让所有他的下属商队都在快速的扩张。

商人本质上是取长补短低买高卖，当人手不足的时候他们会不吝啬的扩张，让花出去的钱变成更多的回报。毕竟商队不像是城主、官员那样有着编织数量上的限制，只要他们有足够的利润就会扩张下去。

而这种快速的扩张行为，毫无疑问在不断的触动保守势力那敏感的神经。

那些商队都会选择雇佣护卫或者直接养起了私军，浩浩荡荡的大商队犹如一个个的骑士团，一方面震慑商路上的悍匪宵小，另一方面也让路过领地的领主打消奇奇怪怪的心思。

但那些领主对于这些强大的商队，内心中可是十分的嫉妒和恼怒。那些没有任何贵族头衔的大商人，依照传统只能向他们卑躬屈膝。但是面对实力强大的护卫队，他们只能笑脸相迎。

说到底一个是旧秩序的特权阶级，一个是新时代崛起的新贵，他们之间的矛盾迟早有一天爆发，只不过需要一根引燃殆尽的导火索罢了。

只是零无和安东?罗曼诺夫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刻会这么快的到来。

“你为什么不让天赐神国直接干预？”艾亚菈问出了教导城上层所关心的问题“不要借口说天赐神国没有准备好，你在精灵国度试过你有能力直接从战略层次的扭转局面。”

艾亚菈抬头用红瞳盯着零无，小手抓住了他的脸让他没办法撇过头。

“两边都太过于庞大了，开战或者参与战斗很简单。但是就像是赌徒一样，一旦将人命押上赌桌那么就会一直持续下去。要么自己大赚特赚，要么直接输到一无所有。因为沉没成本太过于高昂，那时候不是你想离开赌桌就能离开赌桌的。”

村长械斗和世界两极之间的战争是不一样的，规模、时间、损耗的人力物力都有一个庞大的差别。

一边是北方大陆的帝国，另一边是隔着地中海另一个大陆的强国，人口和领土规模相差不大打起来可能就会和英法百年战争一样的长久，毕竟谁都无法轻易的决出胜负。

“你在害怕。”艾亚菈闻到零无中逃避的味道

“没有。”零无下意识的想转过头，结果自己的脸被艾亚菈的小手牢牢抓住，根本扭不了一点

“你和红龙赫曼都有一个坏习惯，说谎的时候都不想别人看到你们的眼神。”艾亚菈知道两个扭捏的人的臭毛病“说吧，你在怕什么。”

艾亚菈放开她按住零无脸的手，将零无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零无手中感受到那些柔软的触感，有些沮丧的叹气。

“我已经不想再把信任自己的人给带去送死了，他们现在的生活已经朝着好的方向走了，不需要再去别的国家和当地的另一波人打仗。我干预别国内政是我的选择，和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除了这条路外还有别的选择，我不想替他们选择自己生命的终点。”零无回忆起当初欧罗巴闪光时期的时候

战前总动员上，一个个或苍老或稚嫩的面容，他们选择跟随欧罗巴闪光参与内战中。和当时不同的是，现在天赐神国的战士们需要渡过地中海来到一片陌生的土地战斗。

原本零无只是习惯性的从小就开始描述应到的未来，对现世的扭曲做以驳斥。这其中从身边人开始，越来越多相同想法的人跟随在他身后。他很享受这种被众人簇拥着的感觉，能在这个异世界中有人能接受自己的理念总是令人开心的。

但是随着他的队伍越来越大，和安东?罗曼诺夫相同的问题摆到他的眼前。既得利益集团无法容忍他新思想发展起来的队伍，两方的矛盾以一个最激烈的方式展现：战争。

当零无的队伍第一次出现伤亡时，那是零无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哭泣，活下来的同伴也站在身后默默的流泪。

“很遗憾我不能看到理想的实现，但是阁下能将我们的队伍带到理想的未来吧？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我们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回光返照的同伴紧握住年幼的手

“我向你许诺这个未来会来的。”年幼的零无应下了这个要求，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熟悉的面孔消失，越来越多的生面孔变成熟悉的面孔，然后再次消失。

新兵们随着理想参加了欧罗巴闪光的队伍，他们对老兵们胸前的勋章兴致满满，但是真的获得勋章的时候，他们反倒是高兴不起来。

他们会质疑为什么是自己获得勋章，而不是那些在战斗中牺牲的战友，他们只是参加战役后还活着而已，为什么牺牲的不是他。

他们不会去像当初新兵时幻想自己得到勋章时去炫耀自己的功绩，因为真正知道这些勋章背后的重量时，他们已经知道这些勋章是属于那些牺牲在战斗的战友的。

他们只是帮那些牺牲战友们保管而已，这些并不是能拿来炫耀的资本。

随着勋章的增加，他们越来越明白走在最前面人的压力。拿到勋章就意味着自己不单单只是为自己而活，还有那些在战斗中逝去的人们。

他们可能是严厉但关键时候把你护在身下的老班长，可能是胖胖的在你打饭的时候给你舀多半勺的厨子，也可能是新入伍听你吹嘘的新兵。炮弹不会因为你的年幼而饶过你，也不会因为你身份的高贵而幸免，死亡平等的注视任何人。

正是因为这些过往，让零无本能的剔除掉这个选项。他已经不想再让人用命作为代价，来实现他的目标，即使这个目标对所有人来说都有好处。所以这一次零无将选择的权利丢给安东·罗曼诺夫，让他来决定自己下属的命怎么用。

“零无，握过权柄的手就不会再变得柔软了。”艾亚菈将脸贴近非常郑重的告诉零无“想想你当时在精灵国度时的事，正是你能有足够的手腕才能去处理危机。当出现危险的时候，你会习惯性的捡起丢在地面上的刀剑，这个世界并没有至高无上的存在去保护弱小，弱小终究是弱小。强者倾轧弱小，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法则吗？”零无本来以为丢掉所有锋芒能以一个凡人的身份渡过平稳的一生

“想想你的人形，这些不正是你的愿望吗？需要有人做出牺牲，所以他们代替你和其他人战斗在第一线。他们不是你愿望的实体吗？就像曾经逝去之人的愿望仍在你的身上？你身上极其离谱的魔力，不正是他人聚集起来的愿望吗？”艾亚菈感觉到众人汇聚在零无身上的祈愿

零无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她揽入怀中。

“你能和我一起去暖水港吗？”零无嗅着甜味的香气

“当然。”艾亚菈很开心零无主动提起这个

北方雄鹰帝国南部，战争动员已经充分进行。

安东·罗曼诺夫坐在办公室里作为部分的征兵审核，一是他想分摊一下其他人的压力，另一个方面他想知道加入自己阵营士兵的想法。

只不过他看见的第一个人就令他印象深刻，一个稚嫩的孩童看起来十三岁出头这样子，和这个年纪的孩童不一样，他的眼神有些呆滞。

“我这里不收儿童，很抱歉这样告诉你，也许你几年后能够入伍。让你的妈妈来带你回去吧，如果因为生计而加入我的队伍，我会让人给你们一些食物并介绍一些工作，最近有很多岗位缺人，应该有合适你们的。”安东·罗曼诺夫合起记事本准备让下一个人上来

“妈妈已经不在了。”少年只是淡淡回答太子

“那你爸爸呢？”安东·罗曼诺夫感觉自己有些说错话随即补充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大家都不在了。就在几个星期前大家都被北边的还乡团给杀死了，我是被爸爸按进牛粪堆里才没有死。当我等了几天从牛粪堆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大家都死在村口了。”小孩很平静的说出这些，泪水和彷徨都已经消耗在当时了，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眼泪提供给他了。

“他们说来这里我能打北边的还乡团，所以我过来了。”少年补充道

安东·罗曼诺夫默默打开笔记本，他知道还乡团的恶行。但是那些恶行在情报人员的汇报中远没有听亲历者那冷静到可怕的描述，情报汇总只是提了一下还乡团杀了多少人，抢了多少钱而已。这些东西在纸上面就是一串数字而已。

虽然知道其中可能得残酷，但是真的带入到这些受害者的视角看这些场景时。亲人的哀嚎、挚友的哭喊无一不在冲击着安东·罗曼诺夫的神经，强权碾压弱者不会考虑道德的问题，他们的道德只会在同为强者的身上得到体现。

“好吧，你可以来。”安东·罗曼诺夫写下这个少年的名字并补充道“可以来，但是要听从命令。教官如果认为你不能上战场的时候，你必须遵守知道吗？”

“我知道了。”少年默默接过入伍的纸条，他现在只想入伍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考虑，他身上有很多的债要向北边讨，全村人的命需要一个说法。

说法，为全村人的命向帝国北方讨要一个说法，这个小孩并不是个例。身为帝国太子他在以最直接的方式接触以前无法接触的人群，这些人群长期的被保守大贵族势力和资产阶级新贵所遗忘。帝国的两极将这些占据帝国人口的大多数给遗忘，现在安东·罗曼诺夫回想起来简直是可笑。

农村，农村有着大量的人口。

这些农村分布在城市的周边辐射出去，虽然铁路将他们一部分串联起来但是还有大量的区域没有覆盖到的。

城市是资产阶级的诞生地，如火如荼的工厂吸纳了大量的周边农村人口，但是数量依然不匹配。还是有更大基数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的自给自足的农村中，安东·罗曼诺夫看到了可能性，而他按照零无留下的政策，先一步开始了行动。

“太子殿下，我们抓到了一个北边来的奸细！”这时候进来的不是下一个面试者而是太子安东的卫兵

“放开俺，你才是奸细！谁是奸细！”吵闹在门外响起

“还说你不是奸细？你穿着北边的军服！”卫兵的反驳声这时候也传来

“如果他没有带武器的话，让他进来吧。”安东·罗曼诺夫挠挠头，如果那个人真的带了武器的话现在估计就已经被卫兵们砍了，也轮不到和他争论什么了，既然没有带武器来那么就先听听他怎么说

“报告太子殿下，边境第九大队所属第一小队队员奥德赛向您报到！”满脸大胡茬子的人向安东·罗曼诺夫行了军礼

“你既然归属于帝国军队为什么还要在我这里二次入伍？”安东·罗曼诺夫也来了性质

“报告太子殿下，俺在一年战争时期参军，是为了给爹娘买下一块地。俺家世世代代都是农奴，俺爸妈上次托人给俺带口信：太子殿下分给俺们家几亩田，所以俺爸妈让俺来这里报道。”

安东·罗曼诺夫欣然批准这个边防士兵的加入，同时也在沉思。

零无算得太准了，准到不可思议。土地改革推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大规模开战北边的士兵叛逃就已经开始。

“黑衣亲王什么时候到？”安东·罗曼诺夫有些问题需要面谈

“已经启程，亲王需要先去暖水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