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恐怖等式

先是两发122毫米炮弹砸到预定山坡的靶区上，随后一分钟之内猛烈的炮火就将整个山坡上的植被全部摧毁。

原本还算茂密的松叶林被122毫米康乃馨自行榴弹炮群所覆盖摧毁，在短短几分钟后152毫米金合欢的炮群也开始覆盖这个区域。

炮群开火的动静极大，整个卡雷利亚地峡都被火炮的开火声和炮弹落地的炸裂声交织回响。

就算是趴在远离杀伤区域的帝国边境军也能感受到持续不断的大地震动感，那些大当量的重炮轰击足以让安全区域里的人不想站在声音传来的地方。

零无站在外面透过双筒镀层望远镜查看靶区，离群弹时不时有发生。头几轮的炮击甚至大半部分都没有砸到预定的地方，有些甚至偏差500米往上。

这也是零无为什么没有立刻对北方雄鹰帝国的边境发出攻击计划，足以改变整个区域的攻势是必须要有前期准备规划的。

当初他只身前出到北方雄鹰帝国腹地的大前提是，他只有一个人却拥有超出一个人的威胁性。高机动、高隐蔽、高威胁单位，对于北方雄鹰帝国有着无从下手的必然性。

但现在不一样了，零无虽然能用重型合成化旅正面捅穿北方雄鹰帝国的战线。但也失去了当年那种惊为天人的隐蔽性，重型合成化旅的行动不可能躲过侦查。

所以需要用火力来保持进攻的持续性，而怎么发扬火力就是零无现在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只要炮弹补给足够，他完全可以以从头炸到尾。现在情报显示北方雄鹰帝国没有任何单位，能在被炮击集群打击下存活。就目前的情报来说，是这样的。

但天赐神国的工业产能主要是供给给太子安东·罗曼诺夫，能提供给他的产能不算太多。运力也是一个大问题，加上现在传送阵全部失效的情况下更是雪上加霜。

现在的补给来源只有他用魔力去兑换，这个时候必须要充分的考虑到武器的效费比。所有攻击都尽量的精准打击摧毁预定的目标，尽一切可能避免浪费。

看起来和零无现在做的事情相反，但趁现在他没有直接和北方雄鹰帝国敌对的时候。正好可以测试一个关键性的条件，足够影响后续战争的条件。

所有武器系统在北方大陆的射表，这个是零无当前最需要做的事情。

越是远程的曲线火力，在没有使用精确制导前。发动打击都需要依靠生产方，经历过无数次实验总结出来的武器射程表。这个需要大量的试射，来总结出来的经验。

每个炮弹的种类，弹头都是不一样重的。这个客观条件就必然导致每个种类的炮弹，射程不一样。

所用的发射药种类和数量也必然决定火炮的射程，更别说发射药不同的湿度和温度都会影响发射药爆燃时提供的火药气体压力。

正是这些繁杂的影响因素，导致零无根本不想动火炮的参数。毕竟那意味着需要经过大量的实验，才能总结出能用的射程表。

而这个射程表，仅仅是能在实验试射环境下能有准确率而已。天赐神国和精灵国度能用，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地理环境相差不大而已。

而现在零无的所在地是更高维度的地方，另一个大陆上。温度、海平面高度和气压都不一样，剧烈的环境变化让零无手中本来能用的火炮射表。

变成张伯伦手中挥舞的厕纸，一无是处。

这些直接导致重型合成化旅的炮兵营，在头几次的火炮覆盖上达不到理想的效果。这种情况在真正的作战环境下是不能忍受的，炮击偏差不仅原计划会失败，还有可能会导致友军误伤。

旅部和炮兵营的各个指挥官在记录前沿的炮击落点。去记录一个地图方格中，炮弹落点在哪个区域相对集中。

每门炮每一发炮弹都不会落到同一个地方，炮管的温度、发射时经过地方的风速风向都时时刻刻发生改变。

但是落点都是会相对集中的，去除掉那些离群弹。找到那些相对集中的炮弹落点，量出它们之间的圆心在哪就能标定这个射击诸元的射表。

射表标定没有什么取巧的技巧，只有去一个个试来让量变引起质变。

好在不用像当年那样非常繁杂的人工用眼看手抄的方式去统计，合成化部队最重要的前置条件就是信息化。

所有炮弹落点都被前出的装甲侦察单位捕捉到，那些先后顺序落地的炸点可以和炮兵单位开火的顺序一一比对。从而计算出每门炮实际打出的炮弹到底落在哪，也从而非常简单的绘制射表。

“喂？！接军部！我需要立刻派出支援部队，有多少要多少。”早在装甲集群出现在第一线的时候，这里的帝国边境军最高负责人就第一时间拨通了最高级别的炼金通讯器，整个帝国边境军全部进入紧急状态。

当重型合成化旅的装甲先锋出现的时候，帝国边境军直接打爆了所有能通讯的器材。那些前所未见的装甲单位，让他们手中所有武器都像是烧火棍。

当两个122毫米康乃馨自行火炮和152毫米金合欢自行火炮两个营开火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帝国边境军再去催什么援军了。巨大的动静一瞬间就让临近的所有北方雄鹰帝国城市，几乎是下意识的进入紧急状态。

所有人都按照战时的紧急措施进行疏散，大量的非必要平民开始往更后方转移。物资管控并立刻通联各个后方城市接收疏散人员并往前沿阵地输送补给，而这些为了应对战争状态下的紧急措施进程。

随着越来越猛烈的炮火动静，进行得越来越快。

毕竟和内陆大部分城市不一样，靠近卡雷利亚公国的所有民众和政府人员都知晓。上次一年战争中虽然白色死神不会针对击杀平民或者一般非武装人员，但这不意味着白色死神会非常刻意的避免帝国平民伤亡。

比如当真的需要用大当量炸药，彻底摧毁一个设立在城市中补给站的时候。首要目标一定是将炸药的当量计算到确保将所有物资连同建筑一起轰上天，而不是为了避免周围平民伤亡而减少炸药的当量。

正是一年战争中恐怖的破交作战经历，白色死神的威慑并不只是被参战的北方雄鹰帝国军队感受到而已，生活在这个区域的帝国平民更能感受到。一年战争期间，所有的军事目标附近都没有任何平民居住，军营里轮换的休假军官甚至需要换上便装。

行走数公里才能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做出修整并享受轮换的休假，他们在这期间不会暴露自己的军人身份更不可能穿着军服来到这些地方消费。因为一年战争期间白色死神活跃的地方，军人就意味着是主要的袭击目标。

而有这些袭击目标所聚集的地方，就有可能遭到白色死神的强力袭击。

这种强力的袭击并不会考虑一般人的伤亡，战争状态下敌国的平民就是对方的战争潜力。是道德上的制约才让零无不会主动的刻意的袭击平民，这不代表零无要保证平民一定不会被他的攻击所波及。

当然这些事情白色死神会通过某些愿意替他传达讯息的报纸发表出来，只要远离军事目标和军事人员就能很大的概率不会受到伤害。平民只需要和这些作战人员、建筑、服务于军事的单位保持距离，就能够获得安全的保障。

白色死神给出了他的等式：靠近军事单位等于死亡，远离军事单位等于平安。

这个等式在数次白色死神袭击过后，被所有人公认有效。就算是当时的北方雄鹰帝国所有的宣传部门开足马力，去试图让人相信这个等式不存在。但是连在白色死神活跃地区的宣传人员都公认，这个等式是存在并有效的。

他们会将靠近所有军事单位的房子卖掉，去买价格越来越高的偏远地区。一年战争期间，白色死神活跃地区的房价是反过来的。

而白色死神这么做的目的是让袭击的实际打击转化为对自己活跃地区的心理打击，用军事手段去对这个地区社会层面上的影响。让袭击发挥的效果并不简简单单的停留在摧毁目标上，是对整个社会乃至于北方雄鹰帝国军队的直接影响。

这个非常容易理解，如果你是一名北方雄鹰帝国的士兵。

你刚从前线轮换回来，本来你应该会很享受自己在本国城市内的轮换休假。然后作为新兵的你还没有清楚不能穿军服出去，你兴高采烈的走了十几二十分钟才来到有人的地方。你刚推开酒吧的大门就被店家拦下来，然后你会被告知这个酒吧不接待军人或者各种各样拐弯抹角的理由让你离开。

虽然很生气，但是为了难得的轮换休假你选择忍下来离开。

随后你会发现所有可以消费的地方，作为军人的你都不能进去。

理由是你是军人，只要你在这里，这里就有可能成为白色死神袭击的地方。

最后的结果是你会对为了什么而打仗感到深深的怀疑。

这就是白色死神恐怖等式的威力，用无数实例堆砌起来的恐怖等式。

虽然这些一般的地方零无都不会去吃力不讨好的发动打击，但是只需要让这些人相信白色死神有可能发动攻击就够了。累计的袭击成果会被社会层面的放大，最后直接动摇这个区域对于军人的态度。

正是白色死神展示出来的，能够将军事打击转化成政治影响力甚至社会影响力，才会让北方雄鹰帝国如此的忌惮。因为这种并不是一个具现化的实体，而是一种概念化的东西。你可以用更高的武力去摧毁一个拥有实体的东西，但是却无法抹除一个概念。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矛盾最激烈的展现。

而很少有出现有人将军事行动如此高效的转化成政治影响，更多的是将对手完全抹掉来让整个政治矛盾问题解决。即政治上出现激烈的矛盾，就用军事手段消灭自己的对手来达到解决矛盾的效果。

白色死神袭击过多少目标和地点，虽然可能数字不是太准确但还是能大概得估算出来。至于因为这些影响而让平民排斥军队的影响，则是根本无法统计出来。只是调查部门能够确定的是，至少他们的比例会非常大达到一比十以上。

白色死神追求的打击效果并不仅仅停留在对实体目标的消灭上，他更多追求的是社会心理层次的打击。直接摧毁北方雄鹰帝国对战争支持态度的基本盘，从根源上打击他们对于战争的信心并放大军队和平民之间的矛盾。

通过袭击让军队与平民之间的矛盾放大到最前沿，甚至比两国交战的矛盾还要大。

毕竟两国之间的战争可能里他们平民很远，但是白色死神触手可及。战争对于他们这些平民来说也只存在于报纸和口口相传的谈资而已，当时的国力对比让他们这些城市不会受到卡雷利亚公国直接影响。

但是白色死神不一样，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会受到袭击的波及而伤亡。

当名为战争的事情，需要他们付出切实感同身受的代价时，对于战争的信心和支持度会快速下降。毕竟这些名为死亡的代价，他们是支付不起的。

现在北方雄鹰帝国和卡雷利亚公国边境线上的巨大动静，这一次发出的动静远比当初一年战争最激烈时白色死神最活跃时，还要大上不止十倍。这些都在时时刻刻让他们回忆起当初一年战争期间的恐怖等式。

远离军事单位意味着安全，靠近军事单位意味着伤亡。

经过一年战争洗礼的人群，非常快速的做出响应。他们要么选择直接往内陆逃难，要么直接在偏远的地方住下等待战争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