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矛头初显
谢恒提的很随意,可众人闻言都不由一静,显然是对这个事都有所关注,要知道临下班前,贷审会秘书俞红敏才找到老大签的字,结果显然还没有对外公布,如果说市行行长丛飞是第一个知道这事的人,俞红敏是第二个,那岳山显然就是第三个,而他下班就直接来到了这里,也从来没和任何人交谈过这件事,由此可见分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渠道,所以这个事大概率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岳山实事求是道:“是,问了下贷审会秘书俞姐,大领导没给签字通过。”于海洋斜眼瞅了他的副手廖兴民一眼,问道:“老廖,你给分析分析咋回事呗。”
廖兴民夹了一筷头菜,放在盘子里,摇了摇头,道:“不好说,不好说呀,看不明白。”董天明也撂下筷子,抬手指了他一指,道:“你呀,廖老弟,净揣着明白装糊涂,就这点破事,有啥不好说的呢?”谢恒适时的道:“怎么,董老哥你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董天明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道:“擦,你们不敢说,我可不怕,还不是因为现在老丛和老黄不对付么,听说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闹到白热化的阶段了。”
谢恒故作惊讶,道:“哎,这话可别乱说啊,这可不利于队伍的团结,你有什么依据这样说呢?”董天明搂了搂头发,口吐芬芳,道:“艹,瞅你们一个个的,都藏着掖着,心里头还不都明镜儿似的,嘴上这么严干嘛,非得让我说,合着就我老董是莽夫呗?”众人闻言都哈哈一笑,心照不宣的没有接话,只有岳山是的的确确头一次听说丛飞和黄立夫不合的这事,因为他之前所处的层面是接触不上这些所谓的上层信息的。
谢恒忽然问道:“小岳,你今年三十几?”岳山本想说我今年正好三十,可突然想到已经过完元旦了,是新的一年了,于是道:“我今年三十一。”谢恒捋了捋已经微秃的头发,道:“卧槽,好岁数啊,回想我三十那功夫,啧啧。”他故意啧了啧嘴,有点想当年我也年轻过的意味。董天明接道:“你是不是又想说,你三十的时候,头发还没秃,一晚上还能干好几次呢?”因为刚才都干了一杯酒,这时候酒精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而这些老干部在酒桌上,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基本上都是三句话不离黄嗑,也份属正常,当然也有闷的,不是不唠,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其余人都见怪不怪,岳山也不是职场初哥,并没什么情绪波动,比这高端的酒局他也参加过,更大的领导喝high了也是满嘴跑火车,所以这都是正常现象。
谢恒显然话没说完,他继续道:“三十一,我想想我三十一的时候干啥呢,卧槽,十多年前,我还是客户经理啊,好像连编外干部主管都不是,小岳你了不得啊,已经是机关领导了。”岳飞知道谢恒是在开玩笑,在捧自己,所以对他的话自然不能当真,因为这几年干部年轻化之后,不乏三十出头已经当上分行部门副总或者支行副行长的人,所以岳山不能接话,因为承认了是自大,不承认等于是驳谢恒的话,便只能抱拳做过奖的姿态。
谢恒道:“机关水深,上面能直接和领导对话,下面又面对几十家支行,可不比从前,小岳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啊。”岳山连忙道:“以后少不了谢总的指点,也离不开各位领导的帮衬。”于海洋话不多,难得点了点头,道:“岳老弟年轻有为,以后我们这些在支行干的也免不了麻烦你。”岳山闻言有些出神,照说这些支行行长副行长,也算是封疆大吏了,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是有绝对实权的,对标分行的话和他部门的老总副总也勉强算是平级,有事时不说都找总经理对话,至少也是和谢恒这个级别的副总直接沟通,而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审查人员,面上有点权力,实际上还是听令办事,上面有指示他不敢不执行,所以他有点想不明白这些行长、副行长为什么都对自己这么客气。
谢恒像是猜透他心中所想,点拨道:“山子老弟,老哥托大这么称呼你一句,今天把你叫来,就没把你当外人,以前你干客户经理时,我就觉得你有前途,事实也证明我看得很准,你已经调过来在我手下干了,你可要知道,下面可是几十家支行呢,机关部门,尤其是握有实权的授信管理部,可不是说谁想进就能进的啊。”
岳山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像突然懂了这些人是看重自己的前途的样子,可心里却十分确定这伙人肯定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找自己吃饭。或许有前途是一方面,但岳山断定,所谓前途云云,那都是空头支票,有时候现用现交也来得及,所以这伙人眼前也肯定是有事的,不然不会凑成今天这桌酒。
果不其然,一直没太说话的杜志宇道:“董行,今天咱们家的业务虽然被否了,但是岳老弟在会上可是一门的给咱们说好话的,弄得老黄当机立断,直接投了同意票,这说明岳老弟的心是向着咱们的啊。”岳山心想果然如此,还是没能跳过这个话题,今天贷审会审议的业务,就是董天明所在的宝华区支行报上来的业务。
杜志宇好整以暇的道:“黄果电子仪表股份有限公司是个好户,接着刚才老廖的话说,我和董行的看法不同,倒是和老廖一样,同样也没看明白为什么丛行长会否了这么一笔优质业务。”董天明道:“有什么不懂的,就像我说的那样,这笔贷款就是个坑,而我们就是枪,是被当枪使的挖坑人,为的就是让老黄来跳这个坑。”杜志宇适时问道:“怎么说?”董天明:“老大和老黄的矛盾人尽皆知,这两人通过好几个事结了死仇,不死不休的那种,老丛一直想要敲打老黄,却又不到合适的机会,正好咱们家这笔业务撞到枪口上了,于是就形成了这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