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我爱姜倾绵
与此同时,沪城警察分局探视室。
祁淮舟转动着手上的戒指,静目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
他大约二十五、六岁,手上戴着镣铐,左眼一道很长很深的划痕,已然不见眼球,每走一步都神情恍惚。
警察将他安排好后离去,祁淮舟眼眸才闪了闪,却未出声。
陈迟正色道:“林平,现在除了我们几人没有其他人,也没有监控,接下来问你的话,请你详细说清楚。”
林平抬眸觑了他们一眼:“你们谁啊?”
“这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回答我老板的问题。”
“嗤。”他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祁淮舟手上动作停下,语调冰冷平直:“你两年前因为什么事进来,我现在就因为什么事找你。”
闻言,林平身形一僵,看向祁淮舟的眼神浮着些惊讶,斯须后垂下头,佯作无事发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听不懂,还是有人不让你听懂?”
空气陷入无声。
“我既然来找你,自然是将整件事都查过的,你母亲和你妹妹的银行账号在两年前突入一笔转账,你猜那笔转账是多少?”
林平手上的镣铐发出些声响,依旧执拗:“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两年前就入狱了,她们的事我怎么知道?”
祁淮舟不怒也不笑,自顾自说:“整整五千万。”
“看起来,你的雇主家世还挺好,那你再猜猜,我能在这种情况下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查清,我和你雇主的家世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林平脸上已然浮现些微慌张,指甲都快被他抠烂。
祁淮舟没放过他的小动作:“林平,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只要我想,你母亲和你妹妹可以以无数种方式消失在这个世界,且不会牵连到我身上,虽然我也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发生,但你当年所为涉及到我女朋友。”
“两年前究竟是谁指使你去蹲点姜倾绵的?”
林平止不住的咽口水,面上闪过急促和惊乱:“你要对我家人做什么?”
祁淮舟微眯眸:“当年发生在我女朋友身上的事,也可以重现在她们身上。”
“不!不行!我妹妹才21岁,还在读大学,那些事会毁了她的!”
“她以后要怎么活!”
“可我女朋友当年也才22岁!”祁淮舟骤然起身,带翻椅子,一拳打在格挡的玻璃上,满面阴霾,眼神凌厉如利刃,凝视林平的每一秒都像是在切割他皮肉,恨不得冲进去将他活生生撕碎。
“你毁了她的事业,毁了她的家庭,毁了她的生活,还弄伤她一只耳朵,导致她这两年来活得卑微又谨小!”
陈迟默默扶起椅子,被老板的模样吓到,老板这幅样子只会在极度生气、想要弄死对方时才会呈现出来。
显然,林平触碰到了老板的底线。
林平被他吓得整个身子往后缩,两只手直哆嗦。
“我……我……”
“和你一起入狱的三个男人都是你暗中找的,林平,我不妨告诉你,我爱姜倾绵,甚至可以为她放弃生命,你可以好好想想,一旦我因为这件事动手,你的家人会是什么结局。”
“我并不在乎你妹妹的年龄是多少。”
“我知道当年是我的错,你要对付就对付我,跟我家人无关。”林平总算感受到恐慌,“求你别动我家人。”
“那要看你老不老实交代。”
祁淮舟坐下,暗自平复情绪,每每想起那份调查报告都恨不得即刻弄死那些人。
“我……”
顶着祁淮舟骇然的目光,在寒冷的天气下,林平额头浮沁出满满的冷汗,脑子急速转动着。
若眼前人真有实力对家人实施报复,那他的母亲和妹妹会彻底坠入地狱。
他当年就是为了给家人好的生活才铤而走险。
现下……
良久,他坐直了些,语气坚定:“当年的事没有人指使我,姜倾绵要怪就怪她太出色,长得这么漂亮,还会弹钢琴,我当年对她动心思再正常不过了。”
“你也甭在这吓我,你要真这么有本事,还需要来问我吗?”
话虽这么说,他也只是掺了赌的成分,眼前人看起来吓人,却未必如所说那般厉害,若不然,定然能查到他背后是什么人。
况且背后那人也曾警告过,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一口咬定,否则再也保不住他家人。
祁淮舟眸光寒碜,双手紧握成拳,额头青筋暴起,显得狠戾。
虽能查到那笔转账,却查不到来源,只因那笔帐是从境外汇入,抹去了任何线索。
一旦出境,便如水汽蒸发,影都没有。
“好。”祁淮舟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临走前给林平留下一句话,“林平,你记住了,我姓祁,不用多久,你会想要主动见我的。”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林平只觉浑身打颤,冷到极点,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多时,警察进来重新将他带走。
路程期间,陈迟频频回看后视镜。
蓦地,祁淮舟冷眼扫去,出声:“开车不专心,想被扣工资吗?”
陈迟:“……”
“老板,这件事真要这么算了吗?”
祁淮舟盯着手上的戒指,思忖了会:“你跟了我两年,见过我最狠的样子是什么?”
陈迟:“……”
活爹,您真是考验我了。
那些事是能摆在台面上说的吗?这么寻常的语气,问的却是让人发噩梦的问题。
他哪敢回答啊,只能装作一只鹌鹑,默默开车。
祁淮舟睨了他一眼:“先从他妹妹身上下手。”
陈迟咽了咽口水,刚想多问两句,又听老板补充:“从她的心理防线下手,别动她本人。”
陈迟松了口气,还好,老板之前手段虽不堪,却也从未做过这些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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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澜公寓。
祁淮舟从主卧出来,将啵啵放回猫窝,让陈迟给章殇打了个电话。
“你们今天出去,发生什么事了?”
章殇实在不会说谎,支吾许久才憋出两个字:“无事。”
祁淮舟何等精明:“章殇,你的老板是我。”
短短一句话,暗含的意思隐晦又清晰。
章殇沉默了会,还是没抵住,如实告明了所有。
祁淮舟眉宇轻皱,定坐了会又返回主卧。
彼时姜颜栀正蜷缩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发呆。
窗外半明半暗的天色一如她此刻处境,嵌在回忆与现实中分不清楚。
时隔两年,再一次坐上钢琴椅,心情已全然不同,当初说好不再触碰钢琴,到头来意外发生,防都防不住。
她不后悔今日所为,却也挡不住深陷在过往的漩涡中,难以挣脱。
沪城这个充满她故事的地方,只会加深她心绪的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