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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知道的太多了

院子里吵吵嚷嚷,院外群妖自然都看在眼里,北侯道:“公子,那和尚开口说话了,你看他是真疯还是假疯?”

叶欢咬着苹果,道:“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个……呃……水喝多了,我去解个手,北侯,你随我来。”

说着往树林深处去了,虎豹熊罴羡慕得很,纷纷暗叹,这北侯果然是公子爷的心腹,第一号红人,连解手也片刻不离。

灵芝坐在一株伸出悬崖的松枝上,荡着腿,浮云在脚下,一缕一缕的从腿间飘过,微微有些湿气浸润,倒也清爽。

回头去看,见黄芪无精打采往山下扔着松果,道:“黄芪,你不开心吗?”

黄芪道:“我在想该如何才能救张行云他们,真是头疼。”

灵芝轻盈飘身而下,道:“张行云刘义山他们都是好人,叶穿和北侯也不坏,怎么就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

黄芪叹道:“是啊,为难的很,你是妖,我是人,我们又该帮哪一边?”

灵芝望着圆月,桂树蟾宫似已可见,道:“要是我们能飞到月亮上去,就不用为这些事烦心了。”

黄芪一笑:“就不知道嫦娥仙子愿不愿意收留我们,走,去看看张行云他们。”

时已夜深,除了望哨,群妖都依偎着歇息,万物归寂,连月也掩藏了光芒,一切都变得朦胧。

二人穿过密林,忽听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你叫我出来,有什么目的?”

却似宋义贤,黄芪一惊,暗想他不是困在枯木堂吗,怎地出现在这里,好奇之下,探头去看,只见不远处靠着悬崖的乱石丛里站着两个人,辨其身形,那高大的与宋义贤无二,另一人却仿佛是叶穿。

“你一定有很多话要问我。”果然是叶公子。

黄芪一震,原来他们竟早已认识,一时间无数的事闪现在他的脑海,突然他意识到那天在地洞遇见叶欢或许不是偶然,他在那里等人,宋义贤和他也许经常就在洞中见面,地洞应该另有出口。

宋义贤道:“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十多年前就开始了,处心积虑,你教我武功法术,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原来他们早在十几年前就认识了,那时宋义贤还只是个少年。

叶欢道:“你误会了,夜闯锁妖塔和围攻破情界,我是最近才做出的决定,教你武功法术,并非想在你身上得到什么,更不是利用你,也许以后你才会明白,也许你不知道会更好些,总之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宋义贤冷冷道:“你是妖魔,我不会相信一个妖魔的话。”

叶欢道:“你便是如此性倔,我们之间,也许并非你想的那么熟悉,但也不是你想的那么陌生。”

宋义贤冷笑:“这么多年我从未看过你的真面目,若不是今日相见,我也无法相信你会是妖界的魔头,要我信你,好,我有一个条件,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现在还不到时候。”叶欢异常深沉,“我也希望能有一天脱下面具,光明正大。”

黄芪明白,他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保全明海,一旦明海身世为外人所知,他非但掌门之位不保,甚至于难以在正道立足,他无法体会,常年带着面具示人,是怎样一种感觉。

宋义贤道:“那你叫我出来,该不会是赏月叙旧的吧,有话不妨直言,若被旁人知道我来见你,我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叶欢惋叹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们再也无法回到过去欢快的时光了,人与妖,正与邪,为何要有如此深的隔阂?难道只因我是妖,你便与我有了血海深仇?我又何曾杀过人,又何曾害过人?”

“世事如此,夫复何言?”宋义贤冷冷道。

叶欢无可奈何,道:“义贤,你重情重义,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如今僵持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九华派在正道中声誉素隆,不如你去劝劝破情大师和其他人,皆大欢喜岂不是好?”

宋义贤道:“你找我来原是想让我做叛徒,简直痴人说梦,我断不会与你同流合污,告辞。”

言罢转过身去,顿了顿,背影显得落寞苍凉,淡淡道:“以后我们最好不要再见了,否则,都不必手下留情。”

叶欢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唤道:“义贤,你……。”

话未说完,宋义贤已纵身而去,没入丛林不见。

叶欢孤身只影独立崖边,望月而叹。

不久又一个身影飞纵而来,道:“公子。”乃是北妖侯。

叶欢抽回思绪,道:“茅庐中有什么动静?”

北侯道:“你放心,没有人发现宋义贤出来,一切都很正常,公子,你和他谈的如何?”

叶欢摇摇头:“他只当我接近他另有所图,如今已形同陌路。”

北侯道:“这小子不识时务,公子,你何不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他,我就不信他不认你这个亲叔叔,若不是你从小给他吃林伯苦心炼制的药丸,又运功替他去了妖根,他身上一样流着妖族的血。”

亲叔叔?!黄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怪刚才叶穿说他与宋义贤并非那么熟悉,也不是那么陌生,叶欢与明海乃孪生兄弟,那宋义贤岂非是……。他突然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知道的太多了,这些与己无关的事。

叶欢忙道:“此事断不能传扬出去,北侯,为何人与妖势同水火?”

北侯道:“公子,人族有句话,叫做‘一山不容二虎’。”

叶欢道:“天下之大,就不能让两族共和?”

北侯叹道:“公子之所想,已远出常人之外,只是无论人或妖,大多都欺善怕恶,惯于倚强凌弱,一如当年之我,依仗法力高强,横行西北,吃人无数,落下的恶名仇怨,除非我死了,总是消除不去的,因世有不平等,不公平,不包容;人性有私利,有贪婪,有恐惧,所以有纷争,有仇杀,以致于狼烟四起、白骨遍野的战争。”

叶欢沉默无语,良久才道:“北侯,这次我们是不是太冒险了?”

北侯笑道:“公子放心,我们必胜无疑,人所重者在智,妖所重者在力,所以人有妖无法比拟的聪明,但聪明反被聪明误,越是聪明就越有弱点,我不担心此间之事,反倒是南侯,不知他会不会守信。”

黄芪好奇,不知这怎么又牵扯到了南妖侯。

“锁妖塔我也开了,若破情界我也解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自然要信守承诺,撤回攻打临武的军队,与朝廷和谈,划云岭而治,永不相侵。”叶欢道。

原来如此,黄芪灵芝对望一眼,才明白叶欢和北侯不辞奔波,在九华山和嵩山的所作所为,皆是因和南妖侯的约定,看来在这之前,他们应是去过骷髅城的,只是叶欢乃妖后的侄儿,署理妖界事务,南妖侯理应听从他的命令,为何会讲条件出难题呢?

这时就听北侯冷冷道:“只怕他还算不上是什么君子,公子,你毕竟太年轻了。”

这一夜所见所闻,皆出意料之外,二人全无倦意,心绪难平。

“希望叶欢终能得偿所愿。”灵芝道。

黄芪道:“那时你和明海掌门就都不用忌讳自己的身份了,两族共和,天下太平。”

二人一笑,似乎这种事就如喝水吃饭,实现起来会很容易。

过了四更天,草庐中的人都已熟睡,然群妖中的猫精、狼怪本是夜行之禽兽,格外精神,双目射着精光。

二人见无隙可趁,只得打消找张行云的念头,灵芝道:“你别担心,叶穿说过不会伤害他们。”

黄芪叹道:“如今这局势,我也不知该帮谁好,还是先回去睡个大觉。”

清晨,刺眼的光把张行云惊醒了,睁开眼,峰顶彩霞盈天,东方的红日,似乎喷着火,发散着万道金光,张行云虽是个粗人,也无法不欣赏这日出的美来,陶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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