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骨科里格格不入的妹妹（19）

“叫江桃......她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景夫人回忆了一下江先生和自己说过的话，表情看起来有些惋惜的回答景妄的话。

景夫人一时间没有注意到景妄眼中的失落。

不对......不应该的......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这样的……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吗？

“那他没有别的女儿吗？”失神了一会儿，景妄不死心的继续追问着。

景夫人摇摇头，又因为景妄今天异常的询问而对自己的认识有所怀疑，回答的时候用上了不确定的词语：“应当是没有的。”

“……”景妄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那些情绪压下去，随后说:“那祝你们会幸福。如果他不能让你开心的话，一定要早日分开，不要让自己难过。”

“……”

沉默了一阵后，景妄起身，她凝视着和记忆中变化不大、却已经不那么年轻的女人，心情不太高，却还是说：“你知道我一直都认为你应该是快乐的……下次有时间的话，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吧。我先回去了，常联系。”

这一句话似乎勾起了从前相处的每一幕，景夫人忽然就觉得胸口有些闷，快要喘不上气来。

直到一滴眼泪无声的落在了景夫人的手臂上，还带着些热意，她才反应过来的摸住自己的脸。

泪痕出现在这张和景妄有几分相似的脸上。

好在这个时候景妄已经转身离开了，没有看见景夫人脸上的泪痕。

她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胡乱的擦了一下，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景妄还是和以前一样乖巧，对于她做出来的决定从来都是支持的。

有些事情过去了很久也难以忘记。

景夫人看见幼时的景妄坐在家门口，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回家，又站在门口不舍的看着她离开去公司上班的背影……最后脑海里的画面定格在景妄抱着熊娃娃，站在人海里小小的身影。

她似乎还是没有从那一天走出来，小小的景妄轻轻地拽住她的衣角，仰着脑袋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雾气朦朦：“妈妈……不要走……”

她是怎么做的呢？

她说，别闹，我很快就回来了。

-

江妄感到景妄的情绪不是很高，和景夫人见过面之后，她就一直心不在焉着。

有时候江妄看景妄出神成那个样子，都很怀疑她走在路上会被车子创一下。

为了保证她们两个人的人身安全，江妄接过了身体的掌握权。

景妄顺从的回到那种第二人称的视角里，江妄的视角所在她也一样可以看见，这样的感觉让景妄稍微轻松了一些。

江妄有种奇怪的魔力，可以让人一下子变得安心下来。

她在心里面一遍又一遍的念着江妄的名字，脑海里却在不断的重播着过去的种种，还有那些围绕在江妄身上的谜团。

景妄不是什么傻瓜，她当然知道江妄对自己有所隐瞒。

不单单是景妄那由于曾经的经历导致的敏感性格，更因为江妄不完全隐瞒的态度。

她可以感觉到，江妄似乎比自己要更加早的知道江先生和他的家人。

景妄对于答案不是很热衷，她只不过心里有些担心有一天江妄会比自己更早离开，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不知道自己对江妄是什么情绪，也许只是那种独一无二的感觉深深的吸引着景妄——人们对于唯一的事物总是带着一些不同寻常的感情在里面。

又或许是因为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比江妄靠她靠还要近，这给一个永远都处于不安的人十足的安全感。

江妄江妄……

景妄默念着她的名字，将其一笔一笔的刻画在自己的心跳声里，融入她的血液中，伴随着她的每一个呼吸声。

“景妄景妄，你什么时候喜欢吃甜点了啊？”

江妄一边走一边大大方方的欣赏着景妄过马路之后买的黑森林蛋糕。

刚做好的蛋糕还带着一些温暖的触感，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鲜奶油，顶部装饰着小巧可爱的樱桃和一些巧克力碎片，看起来非常诱人。

江妄鼻子比较灵敏，还可以闻见它自身带有属于巧克力的浓郁香气。

景妄抿了抿唇，失神了好一会儿，在江妄轻松自然的态度之中将一切都抛之脑后：“是给你买的。不过晚上的话不许再偷吃甜食了，会长蛀牙的。”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那么贪吃的人……知道了——管家婆！”

江妄撇撇嘴，漂亮的黑眸里带着几分不满，有些顽劣而又幼稚的给景妄取了一个不算很难听的外号。

如果不分离的话，那就让她永远都装傻充愣吧。

江妄。

-

春天到来的时候，到处都是新的。

小区里有人种了棵梨花树，不甚高，但春天来时吐蕊展新颜，纯白的花瓣如落了一地的新雪，又压着有些幼嫩的初芽。

那点新绿倒也显得有些可爱了。

不过天气却没有比去年的旧冬里好些，初春是料峭的寒的，所谓春寒料峭正是如此。

这个世界似乎没有春节的概念，到处都是一片寂寂的冷，见不着火热的颜色。

“景妄景妄，要不待会回来的时候买些灯笼、对联和‘福’字吧！”

她们正走在去见江先生，来个家庭合照的路上。据说是江先生的女儿江桃提议的。

景妄不大喜欢坐车，她向来有点晕车，这是一个坏毛病。可惜很难改掉，并且她一直顺着它来。

所以景妄不爱出远门，那意味着她要走很远的路。

一阵寒风吹来，景妄拢了拢微微敞开了些的衣服，不让冷风跑进去，问江妄:“你要这些做什么，求平安？”

“不不不，是准备过春节哦——在我那个世界里，每年亲人会相聚在一起过的节日。但这边看起来没有这个传统呢。”

亲人……

景妄垂下眼眸，脚步轻快了些:“确实没有听过这个节日。不过听你说很有意思，那就按你说的来吧……江妄，有空的话可以给讲讲，关于你的世界和你的一切吗？”

江妄欣然允诺:“好哦，我一定知无不言。”

—

江先生的家和景妄住的小区离得并不算远，区区一个小时就走到了。

景妄站在小区门口看了会儿，保安好几次过来询问她是小区的业主吗，时不时朝她看两眼。

“不算业主，来看人的。”景妄缩了缩脖子，寒风簌簌的吹着枯叶。

……暂时想不起来景夫人给她发的位置具体是哪一栋哪一层了。

成功进入小区的景妄沉思了一会，实在没想起来，便拿出手机仔细看了下聊天记录，确定了路线之后才准备出发。

她一个人走了会儿，忽然感觉到什么，向后看去时，一个略有些稚嫩的女生背着一个蓝色的书包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跟在她的身后走。

女生的刘海留的有些长，遮住了她的眼眸，叫人看不透她在想着什么。

景妄收回视线往前走。

女生和她顺路到电梯里。

景妄按下了自己要去的那一层，她看着21个圈圈上不同的数字，开口问道:“你要去哪一层？”

她的声音在电梯里兀的响起，电梯里回响了几秒钟。

余音渐渐消散，电梯门合上之后，景妄才听见女生弱得快要消散在空气里的鼻音:“去14层。谢谢。”

景妄看着自己已经按下的14层的按钮，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