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文里迷路的魔王（18）

月光如新雪，落了一地的银白。

江妄揉了揉眼睛，她刚合上书就听见原身惊讶的声音：“你刚才是在哭吗？因为故事里那个为了别人的爱情把自己给牺牲了的蠢鸟哭泣？”

\……它有的名字的，是夜莺，不是什么蠢鸟。为他人奉献的精神还是难能可贵的，虽然我不是很认可它的做法，但是也不应该被人这样来嘲笑。\江妄努力的修正着原身话里面的不对，“而且我只是因为看书的时间太久，眼睛有些疲倦了，并不是你说的哭泣。”

原身的本意就是为了引起江妄的注意力，她根本就不在乎故事里面的夜莺是怎么样的。

主要还是因为江妄在看书的时候太过于认真了，似乎自动的就把所有人都给屏蔽掉了一样。

一见江妄放下了书理睬自己，原身自然不会再说出什么犯贱的话来。

原身想要和江妄说点什么。

什么都好，只要有话题，只要是和江妄说话，好像什么都是可以的。

可惜，原身大多数的时候是居住在城堡里面的，平时也不喜欢看书，她可以想出来的话题少得可怜，一股脑说完之后，便陷入了沉默。

一时间竟然找不出什么很好的话题继续和江妄聊下去。

但她的的确确珍视着短暂时间里遇见的人，所以原身绞尽脑汁还是干巴巴的说起了她从前偷溜进季柳青的房间里看见的一本书上面的一句话：\今晚夜色真美。\

江妄知道这句话的潜在意思，是从前听某个人给自己讲的，不过原身大抵不是这个意思，所以她只是愣了愣，然后自然的转身看向窗外。

夜间的风是柔和的，江妄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弄到了自己的耳后，望向漆黑无际的夜幕，只有一轮明月清冷的悬挂在夜幕里，仿佛是黑暗中跳舞的心脏：“月色确实很美……你听见了什么声音吗？”

江妄没有等原身给出回答，自己静静的靠着窗户听了会儿，她闭着眼，声音通过风传入了她的耳中，于是江妄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歌声啊。”

作为系统的012拥有着几乎全知的视角，只是在听见江妄的话之后迅速地扫了几眼，立刻就发现了歌声的来源：“宿主，下方的私人花园里，有一只夜莺在唱歌，不过……它的身体状况看起来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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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歌唱了许久，它唱的过分集中于自己优美的歌喉，于是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甚至连自己为了什么而歌唱也要忘记了。

正如玫瑰所说的那样，当夜莺尽情地歌唱的时候，它会忘却自己身体上的疼痛。

明明锐利的花刺已经刺破了夜莺的五脏六腑，血液自在的流逝，但是伤口处只有密密麻麻的感觉，没有疼痛。

夜莺还活着，其实这很奇怪，怎么会有动物在心脏被刺破之后还依旧顽强的跳动呢？

它的身体如此的渴望着活下去，但是夜莺一时间却无法动弹，此时此刻它能做的只有歌唱。

夜莺还活着，所以它还能够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耳朵听见的、眼睛看见的，都变得越来越模糊。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夜莺看见那一抹无暇的月光照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后轻柔地托起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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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妄根据012给出的信息找到夜莺的时候，它似乎已经快要死去了。

刚开始的时候，江妄看见它的时候，她还可以感受到夜莺还有轻微的心跳声。

但是当江妄托着它的时候，却发现她似乎还是来晚了些。

夜莺已经永远沉睡，它的歌声到达另外一个世界，直到尽头也不会停止下来。

月光下，那朵艳丽的红玫瑰在其他白玫瑰的衬托下分外显眼。

月色正好，将它的绿叶都镀上一层薄薄的银色，仿佛就是所谓的银枝。

玫瑰静静地看着江妄，尽管此刻她的眼眸没有在它的身上停留，但是玫瑰有自信，江妄会将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直到她也爱上自己。

就如那苦苦寻找着红色玫瑰的少年一样，如玫瑰花园里所有相似、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的白玫瑰一样，它早已在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位人类的少女，或许她只是无意中从阁楼上投下了粗略的一眼，却偏偏深深的牵动着它的心身。

玫瑰无法否认，它爱少女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它在吟游诗人的口中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人们喜欢将其称之为‘爱’，所以它爱她……

玫瑰爱上了人类的少女，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可这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玫瑰爱这位人类的少女，陷入了爱情的巨网的猎物都是盲目的，就像无数恋爱脑上头的可笑人类一样，玫瑰想要将自己的一切都送给她，当然也包括了它。

可是，白玫瑰的模样到处都是，完全不够特殊，它无法以这样的模样在它心爱的人类少女的眼中留下身影。

它想要以热烈而绯红的模样，将自己送给那位人类的少女啊。

是的，玫瑰在此承认自己的罪行，它有意引诱了夜莺，导致了夜莺的死亡。

为的，只是换一朵绯红的标记。

玫瑰知道，爱就在于微不足道的差异上。

那么，她……会喜欢红玫瑰吗？

看着江妄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玫瑰人性化的有了紧张的情绪，也许是夜莺的血带来了夜莺的情绪，又或许这就是它成为红玫瑰之后该有的情绪……

总之，玫瑰期待而又不安着等待着江妄的脚步停在自己的身边，然后将自己带走。

玫瑰在心里默默地想：她一定会为自己驻足的。

因为它是所有白玫瑰里独一无二的红玫瑰。它是如此的出众，所以她一定会喜欢它的——玫瑰比许多人都要明白，人们大多对独一无二的事物感到珍视。

可是没有。

玫瑰满怀着的期待犹如竹篮打水，镜花水月，终究是一场空。

玫瑰不会说话，所以它只能够静静地看着，那个它心心念念的少女弯下腰，捡起了地上一枝枯萎的、并不美丽的白玫瑰。

她没有看向它——似乎是因为没有看见它的身影，带着夜莺和那枝白玫瑰，匆匆地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