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误会?”奚临笑着摇摇头,一脸意味深长道:“你果然还是不够了解男人。”
刘军医罕见的没有反驳他,只哼了一声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就他那样的,倒贴钱都未必能有好女子愿意看他一眼。
真当个个都跟庄家那丫头似的,什么香的臭的都愿意抱在怀里稀罕,也不怕哪天变成一坨臭狗屎。”
他说着仍觉得不安心,看向宋言汐叮嘱道:“丫头,你可千万别心软,这种负心薄幸还心胸狭隘的男人要不得。”
“刘老放心,我不会的。”
全身上下哪儿都可以软,唯独心不行。
尤其是对林庭风。
她不仅要一封和离书,还要他的命。
听到宋言汐这么说,奚临总算松了一口气,在心中默默道:“总算没让兄弟失望。”
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窃喜,宋言汐压下心头涌现的无奈,问:“奚大夫名下可有徒弟?”
“徒弟?这玩意既不能吃又不能喝,没钱时还不能卖了换盘缠,要来何用?”
奚临挑眉,“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是你打算收徒?”
刘军医看看他,又看看宋言汐,替她回答道:“是你?”
“我?”奚临笑了,一脸吊儿郎当道:“我可教不了什么徒弟,还是别误人子弟了。”
宋言汐面带浅笑问:“奚大夫不试试怎么知道?”
“大可不必。”
生怕说晚一步会被强买强卖,奚临果断自黑道:“我这人品行差,脾气大嘴巴毒喝了酒还有可能动手打人,谁家好人家会舍得把孩子交给我带。
这不是纯下车吗?
不成不成,绝对不成。”
听着他对自己认知清晰的话,刘军医差点点头附和说他说的在理。
可他转念一向宋言汐此举背后的用意,忙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道:“奚神医此言差矣,做人怎可妄自菲薄。”
奚临一听这熟悉的开场白,就知道他后头跟的绝非什么好话,忙看向宋言汐道:“你来说。”
怕刘军医不松口,他又道:“说个理由给我听听,要是说得过去,我就收。”
至于这个过得去是怎么个标准,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奚临设想的是很好,却独独忘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人算不如天算”。
而另一句是:“姜还是老的辣。”
刘军医等的这一句,果断道:“老昌若是泉下有知,定然不会拒绝。”
奚临不解,“此事关昌军医什么事?”
他话刚出口,脑海中就不由得浮现出一道清瘦的身形。
是那个叫昌九的孩子。
所以眼前这俩人一唱一和的,竟是为了让他答应收那孩子为徒?
想明白这一点,奚临浑身上下的汗毛瞬间炸了起来,毫不犹豫道:“我不同意!”
宋言汐:“可是有何不妥?”
刘军医:“不收也行,至少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若说宋言汐的话,奚临可以随便拿身体不适教不了或者其他由头搪塞过去。
那刘军医的话,他则是毫无办法。
能不能说得过去,或者怎样叫说得过去,都是别人一句话的事。
哪怕他舌灿莲花,绞尽脑汁找出一百个理由来,这老头都可以轻飘飘丢出一句“说不过去”。
不用怀疑,他干得出这种事情。
所以他现在,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奚临有点想哭,又觉得大男人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掉眼泪,实在是没出息,平白惹人笑话。
他焦急的原地踱步,好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横了横心道:“不就是收个徒弟吗,多一张嘴吃饭的事,我又不是养不起。”
宋言汐与刘军医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欣慰。
奚临哼了一声,有些气不过道:“收归收,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到时万一教不会或者是把人养废了你们可也别说什么。”
他着重道:“跟死的活的都不准说。”
“不说。”刘军医痛快答应。
奚临又看向宋言汐,见她也点了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一想到自己往后行走江湖,身后随时要带着个小尾巴,还有可能一口一个师父嚷嚷个不停,他就觉得心头烦躁的厉害。
要不然浅养一阵,到时随便找个由头说他们师徒二人合不来,让人送他回去?
奚临正要感叹自己聪明绝顶的脑袋瓜,忽听宋言汐感叹道:“昌军医在军中劳作半生,实在是一位令人钦佩的长辈。
若他泉下有知,得知自己最挂念的晚辈,能得奚大夫为良师,必会感到欣慰。”
要不是背在身后的手暗暗使力,刘军医真想边笑边夸她,让她会说就多说两句。
他狠掐自己一把,忍着笑道:“老昌生前最是疼你,若他知道在地下必然能安息。”
听着这话,奚临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他承认,昌军医确实不错,为人敦厚实在,待人温和也从来不会拿自己的资历压人。
但是!
他什么时候变成昌军医最疼的人了。
他们最疼的人,明明是墨锦川!
但是该说不说,昌老头虽然对所有人都挺好,但对他也确实够意思。
要换其他人,他根本不可能吃这套。
眼看时间不早,刘军医催促道:“天都快黑了,那孩子替你这个做师父的都忙了一天了,你也不说心疼一下。”
“心疼,怎么会不心疼?”
奚临顾不得细思话里那一丝不对劲,说着话便转身往外走。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既成了他的徒弟,他便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他。
哪怕是他这个做师父的,也不行!
知道奚临耳力过人,刘军医一直等到帐外脚步声消失不见,又起身过去掀开帘子确定人真的走了以后,这才放心笑出声。
他道:“这小子,出外闯荡了两年还这么好糊弄,幸亏没让人骗了去。”
宋言汐从药箱里取出两锭银子递给他,问:“刘老怎知他不是在故意配合我们演这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