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骂骂咧咧的走了
黄妈妈来芙蓉居传话的时候,薛沉鱼正和玉竹看账册呢。
她自己看铺子上那些的账目,让玉竹帮忙过一下府里每个月从她这里支出的银子。
玉竹一开始还不敢呢,薛沉鱼淡淡看了她一眼,“怎么,这么多年我是白教你的?莫不是你连这最简单的账册都看不懂?”
旁人的丫鬟她不知道,她母亲是商人之女,她自然也学的经商之道,丫鬟在身边耳濡目染,账册多少也会看几本。
“怎么可能!玉竹就是再笨,姑娘和夫人耳提面命这么多年,怎么也得学会点皮毛了。”
一下就把这小丫鬟的胜负欲给激起来了。
薛沉鱼便顺理成章的把账册给了她。
依照她对贺敏之的了解,他方才跟她威风之后,去到刘氏那里不消一时半刻,便会改了主意的。
且等着看就是了。
玉竹翻看账册没一会儿,这眉头就皱老高了,“姑娘,平日没仔细算过,这么一看这府里的开销当真不小啊。”
但没等她细说,素芝就来报说老太太身边的黄妈妈和大人身边的石头来了。
薛沉鱼头也没抬,“有何要事?”
这意思就明摆着,让他们有事说事,说完就走。
素芝奇怪道,“不请黄妈妈他们进来喝茶?”
素日里夫人可不是这样的。
因着对大人一心一意的关系,所以对府里的每个人都十分上心。
便是黄妈妈这样的下人,也是格外尊重的。
“你是要教我做事?”
素芝忙道不敢,只带着一身傲气和不满走了。
玉竹又忍不住牢骚道,“姑娘,素芝三番四次的想替您做主,您就这么纵着她啊?”
从玉竹的角度上来看,素芝简直是不可理喻。
虽然她今天也忤逆了姑娘一回,但她实在是瞧不了姑娘处处受委屈的样子。
素芝嘛,好像就是喜欢看姑娘在贺家人面前委委屈屈的样子,上次她还听见素芝“提点”姑娘,要以婆家和夫君为先呢。
这要不是素芝比她和姑娘都年长,她早就翻脸了。
“不忙,你家姑娘不处理她,自有我的用意。”
好吧。玉竹向来是无条件相信自己家姑娘的,便没有二话了。
然后又想到了那个寡妇表小姐。
那表小姐她远远瞧过一眼了,能鼓动老太太母子三番两次为她出头的,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过,黄妈妈和石头还是进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了他们的主子,进了芙蓉居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也不说话,像是等人过去给他们磕一个才能开口,眼睛长在头顶上似的。
玉竹随着薛沉鱼出来外间,最看不过他们这嘴脸,“有事禀来,无事就退下吧。”
侯爷是从三品侯爵,夫人也有诰命在身,也未见过他们在府里这么摆谱的。
平日里黄妈妈等人一过来芙蓉居都是被好吃好喝的招呼着,今日这般态度,黄妈妈觉得被轻慢,顿时就不高兴了。
“夫人这是什么态度,老婆子可是来替老夫人传话的,夫人就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薛沉鱼淡淡道,“是一起说,还是一个一个说?”
自始至终,那两个人她连正眼都没瞧一下。
换了从前,薛沉鱼肯定不这样,但现在她不在乎了。
在乎的东西才会成为软肋,若是不在意,那就是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黄妈妈气得不行,心里已经决定待会儿回了慈文院定要在老太太面前好好告一状。
“那就请夫人竖起耳朵好好听着,老太太说了,表小姐从今日开始要长居府中,请夫人把鸣玉阁收拾出来,表小姐即刻便要搬进去。”
鸣玉阁?
她要与贺敏之成婚时,贺府两房还挤在那小小的三进院里。
父亲母亲舍不得从小养尊处优的她嫁过来受此委屈,便出钱买下了贺府旁边的院子重新整修做新房。
其中就包含了鸣玉阁,这是她准备给未来孩子的居所。
季敏柔这害她全家的罪人也配住?!
薛沉鱼眼里已经涌起寒意,桌上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攥紧。
石头还没眼色的添油加醋道,“大人也是这个意思。大人说了,表小姐虽然是老太太的侄女,但毕竟有孝在身,会对老太太身子有碍,空着的鸣玉阁正好收拾出来给表小姐住。”
薛沉鱼气笑了,前世她怎么就没看出来他们母子俩都是如此无耻的。
贺家这方寸之地的仨瓜俩枣他们要全部掌握在手也就罢了,连她薛家的东西也想做主染指。
没门儿!
“回去告诉老太太,和你家大人,让表小姐入住鸣玉阁之事,我做不了主。”
薛沉鱼说完,便让玉竹送客了。
黄妈妈怒道,“夫人,这可是老太太的意思,你怎么敢忤逆婆母!”
石头:“夫人如此傲慢无礼,就不怕我回去跟大人说你没将他放在眼里么?”
“玉竹,送客。”
玉竹得了吩咐,自然也是越发硬气。
黄妈妈和石头见不能硬碰,便骂骂咧咧的走了。
嘴里都嚷嚷着要去自己主子面前好好告她一状,她就老实了。
玉竹气得撸起袖子想追出去打人,但被薛沉鱼叫住了,也是骂骂咧咧的忍不住啐了几句。
“姑娘,您可是武安侯府的嫡长女,岂能容两个下人这般欺负到您头上来?这要是让侯府夫人和二姑娘他们知道,还不得心疼死啊。”
“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这贺……和大人可是您的夫婿,他纵着下人这般欺辱您,他……他不是什么好人!”
玉竹词汇匮乏,自家姑娘不让她叫姑爷,就只能称贺大人。
他完全不爱重自己的妻子,这种人就不是东西,她又不敢把话说太重伤了姑娘的心,只能说不是好人。
薛沉鱼没办法对玉竹说自己重生的事,只能说,“我知道,他非良人。”
他非良人。
短短四个字,却是前世的她用了无数血泪教训才悟出的教训。
玉竹气还没呢,先是诧异,然后疑惑,最后又归于平静。
好吧,就说姑娘一定是有自己的成算,但这也太委屈了。
自打嫁到贺家之后,处处低人一等。
姑娘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还是忍不住道,“那,账册的事……”
薛沉鱼的面色冷了许多,“接着往下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