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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找了个好的苗子

看见防盗章的宝宝们莫要惊慌, 24小时以后就能见面啦~~ 商王醒来后, 活祭一百牛牢,却没打算戒酒或是适当禁酒就是证明。

越是繁华的商邑,越是富贵的人家, 酒越是必备的生活品,代替水来解渴都是常有的事。

越是名贵稀有的佳酿,也越是富贵权势的象征。

甘棠本以为竹方的事过后,殷商上下会有所警戒收敛,等回去见商王还如同以往一般五日一大宴, 三日一小宴, 便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几百年来形成的风俗和观念, 要改变不是一朝一夕。

甘棠管不了, 倒是武三平七和小六, 因为归在了她门下, 知道她的习惯, 自觉不再饮酒了, 他们几个年纪不大,以往在家地位不高, 对酒没什么瘾头,终日忙着练武, 自此便滴酒不沾了。

甘棠没料到这么快便惹出了事端,她听甘玉跑来说武三几个和微子衍那一伙起冲突时都有些惊讶, 这个时代等级森严, 一个宗族里的孩子能分出天上地下来, 武三几个遇到世家子弟多半都是躲着走,轻易不肯招惹,更无论是王子了。

甘玉跑得气喘吁吁,“棠梨你快跟我去看看,微子启那群混小子是想骑在我们头上拉屎了,咱们去教训他,总不能让我们的人被欺负了!”

甘棠搁下笔,起身边走边问,“生什么事了。”她要培养人,要做的事就很多,编些简单的教程就是头一件,还得寻一些有实践经验的老农和手艺人,每日都忙成陀螺一样。

甘玉就懊恼道,“看我们不顺眼,又不敢得罪我们,拿平七和小六出气了。“

甘棠点头,与甘玉一道往王宫去了。

这时候的王宫建筑,再豪华也就那样了,但毕竟是王族居住的地方,比普通人的好上数倍,里头亦有花园池子,商王赏宴用的庭堂,里头雕纹刻凤,最扎眼的是一汪酒池,十丈长,十丈宽,足足有两丈深,偌大的庭堂里时时酒香弥漫,殷商贵族们最爱看美人微醺,商王便常常令歌姬女乐在旁起舞,美人精饰华服,桃面微红,乐师一身白衣宽袍广袖,端坐亭台,或是笛,或是勋,丝竹之音自酒雾中传来,宛转悠扬,闻者迷醉,这厅堂,便越如天上瑶池,人间仙境了。

时人皆以能在这样的宴会上开怀畅饮为荣,圣巫女不饮酒那是身份特殊,他平七小六算什么东西?

远远便能听见你推我攘的吵闹声,不过是单方面的,平七和小六一直低着头,被打便护着脑袋缩在一边,不敢躲也不敢说话。

“你喝是不喝!”

“勺庆,抓着他的脑袋给我灌!看他还敢说浑话,对我先祖不敬!”

“说酒不好!我看你是欠教训!”

甘棠听他们吵嚷,三言两语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大概是家里兄长赏脸,要与小六平七喝酒,两个孩子不知变通,直愣愣拒绝了,偏生对方有那么一家是酒酿世家,被顶得失了面子,气不顺,就动起手来了。

那头微子启见甘棠过来了,目光里的恶毒之色一闪而过,看向地上鼻青脸肿缩着不吭声的平七,温声道,“圣巫女身份高贵特殊,能以水代酒,你算什么东西,敢与圣巫女比肩,本王子便教一教你,免得你不知尊卑礼数,冲撞圣巫女,献祭给酒神,也算为你方才的恶言陪了罪,免得酒神降恶于旁人。”

微子启话说完,便一脚将平七踹了出去,小六惊呼一声想扑上前去拉,也被他踢进池子里了。

微子启毕竟年长,这一脚用了狠劲,平七小六一是先前在竹方杀敌受了伤,二是刚刚被七八人围着打压根不敢还手,这时候想避也避不开,先后两声扑通响,一齐掉进水池了。

“哈哈哈!看他们俩那怂样!”

“让他们再嘚瑟!”

“把他献祭给酒神,好恕罪!”

周围全是起哄声,里头许多臣子家眷也被吸引了出来,多是些贵族子弟,混惯了的,对各族各家的冤孽一清二楚,凑在旁边看戏不要钱,报着手臂看平七小六在水里挣扎,嘻嘻哈哈没一个有施救的意思。

有人现甘棠到了,便慌张地躬身行礼,中间让开了一条道。

“见过圣巫女。”

微子启亦朝甘棠看过来,目光倒是前所未有的真诚,真诚的挑衅和恶意。

甘玉冲上前推攘了微子启一把,怒道,“微子启你过分了!”

平七和小六在里头挣扎,越沉越深,分明是不会水的,甘棠压住心里的怒气,纵身跳了进去,埋进池子里将沉下去的小六先托了出来,又去拉不住挣扎的平七,亏得她力气大,这么半托半拽的把人替上了岸。

两人没呛多少水,意识还清醒着,没什么大碍,甘棠抬头对上微子启满含恶意挑衅的目光,怒极反笑,心说这是撕了那层面皮,光明正大拉帮结派的恶心人了。

事已至此,她亦无需客气。

甘棠快步走到微子启面前,抬手便甩了他两巴掌,不比她方才救人花的力气小,打得微子启往后踉跄了两步,脸颊立刻高肿起来。

打巴掌这样的是极其失礼,但她要削的就是微子启的脸面。

微子启不敢置信,目光呆滞了一瞬,随后涨红了脸,怒喝着想扬手,“你竟敢!”

甘棠并不与他废话,一抬脚将他踹飞了出去,甘棠卯足了劲要打他,微子启撞在了回廊的栏杆上,出的哀嚎声让甘棠解气了不少,这样的人就是欠教训,欺软怕硬,不见棺材不掉泪。

甘棠周身都是寒意,沉着脸不怒自威,甘玉头一次见甘棠这么大的火,吃惊得呆愣在了原地,想上前拉她,看看四周又紧紧闭上了嘴巴,这里头的弯弯道道多,他猜不透,听妹妹的总没错。

是她以前脾气太好,才给了他她不敢对他怎样的错觉。

甘棠看着脚下躺着的人,平静道,“你在竹方醉死在郊野,若非平七他们拼死出城杀敌,你就是被己莫剁碎的那块肉,不知感恩尚且不为人,恩将仇报实乃禽兽不如,你脸皮这么厚,也不知道脸红脸红么?”

微子启脸色煞白,捂着肚子脸上都是冷汗,想爬起来也困难,“你胆敢对王子动手……”

甘棠伸手揪住微子启的后衣领,就将人拖了起来,众人不敢上前说话,生怕受波及,分在两列垂着头,连看也不敢多看了。

殷受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甘棠一身寒意大刀阔斧地料理了他的兄长,这会儿见她拖死尸一样拖着人往大堂那边去,知道她还不干休,心里一时复杂难言,疾步上前拦住她,给她行了礼,赔罪道,“大兄冲撞了圣巫女是他不对,还望圣巫女宽宥,放他这一次罢。”他倒不是为微子启求情,他关心的是王室的脸面,今日甘棠是将殷商的脸面放在脚下踩了。

自那一日祭祀之后,甘棠确实很多地方不一样了,锋芒毕露。

殷受看着浑身湿透却目光凌厉的甘棠,只觉陌生极了,亦不得不正视这个在他看来弱透了的好友玩伴,也是头一次觉得他们是站在敌对面的,殷受收敛心神,拜道,“还请圣巫女宽宥。”

甘棠不欲与殷受为难,爽快应了一声好,撒手将微子启扔回了地上,“微子启屡次冲撞于我,今次当着我的面动我的人,让你父王给我个交代,我在府里等着。”

这是甘棠与甘源商议过后得出来的结果。

商王屡次削减贞人权限,落魄是迟早的事,以其坐以待毙在殷商王室的鼻息下喘息,不如冒险和甘棠走另外一条路,其它贞人不干他们的事,但甘源以后也不与商王斗了,目光放在了甘棠的封地竹邑上。

自己莫袭城,商王醉酒酣睡,甘棠救城,并且救治了竹方士兵,给各村落百姓分些过冬口粮后,甘棠的名声在封地如日中天,百姓们都很淳朴,谁对他们好,他们心里知道,也记恩,又加之迷信鬼神,短短两个月不到,竹方这个地方,彻底变成甘棠的真正的地盘了,包括竹侯在内。

竹侯的效忠,是甘源倒向甘棠这边很重要的砝码,能得到家人的支持和认可,甘棠很高兴。

甘棠说完,不再看众人,领着甘玉几人回去了。

殷受看看甘棠离开的背影,又看看丢尽颜面的大兄,见他死死盯着甘棠的背影,目光阴鸷透着股不甘休的狠劲,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心说他这大兄真是蠢透了,心胸也忒窄了些,招揽不成恼羞成怒,平日小聪明不断,却又不是能抗事的,这下惹麻烦了,甘棠已经不是先前温吞好说话好脾气的甘棠了,看看她最近做的事就能看出来。

招惹她做什么。

只是甘棠也太凶了些。

殷受将微子启扶了起来,沉着脸朝两侧还站着的人道,“都下去,回去都备好厚礼,与我一道去圣巫女府请罪。”

她连王子都敢打,还有什么不敢的,几人忙称是,在这的都是微子启微子衍的酒肉朋友,方才的阵仗也见识过了,连王子都要去,他们去就更没话可说了。

“把大王子扶回去,请小疾臣来看看。”

一行人唯唯诺诺应了,退下后回廊边便只剩了殷受一个人。

殷受靠着廊柱,心情也不大好,目光落在眼前的酒池里,脑子里便闪过甘棠方才的模样,又有点想去找她,她不是不能饮酒么,在酒池子里泡了这一久,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殷受察觉自己又在担心她,心情越不好了,知晓一会儿父王定要大怒,只得往前堂去,收拾剩下的烂摊子。

窗边搁置了一张小榻,上头放了张小矮几,笔墨丝帛龟甲笔刀应有尽有,方便甘棠随时取用。

甘棠半靠在窗边刻了一会儿龟甲,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感知到有陌生的气息靠近,眼睛还未睁开,本能便抬手捉住了自窗外探过来的手臂。

午后的阳光正好,甘棠看清楚是殷受,停了手问,“怎么是王子。”

殷受本是想将她身上的骨刀拿下来,不曾想她睡梦中都敏锐成这样,招式也稀奇,使得一手巧劲,整个殷商不兴这样的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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