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故友托付
见到了淳于有风, 晏长澜也很自觉地对着他也行了一礼,说道:“见过淳于师叔。”
淳于有风扬眉一笑:“你就不必多礼了。”
晏长澜这才起身站定, 老老实实, 任由这两位元婴老祖打量。
——不错,自打这年余过去, 淳于有风亦是成功结婴, 且他身上那股压抑极深的力量也越发澎湃, 只一眼看去, 便觉得他好似能掀起飓风骇浪, 极为可怕。
晏长澜素来知道这位淳于师叔并不简单, 如今看他结婴后显露出来的些许气势, 些许气象, 竟觉得他的实力与潜力皆不在师尊风凌奚之下。
不过转念之后,晏长澜也并不觉得如何奇异。
与师尊风凌奚相处也有数年,虽说师尊并非是那等傲慢到将世间人俱看不在眼里之人, 但真正交情深厚的, 也只有这淳于师叔而已。若是淳于师叔本身跟不上师尊,即便师尊并不在意其他,想必也很难这样亲近。
晏长澜心里想的虽多, 可他如今沉稳得很, 面色丝毫不变,风凌奚与淳于有风也未瞧出他们这看重的后辈还有那许多的心思。
两人在仔细瞧过晏长澜后,都是有些讶异,同时也很欣慰。
风凌奚道:“徒儿, 看来你出去历练这些时日,必有不小的际遇,境界提升,实力稳固,气息亦稳定。很好。”
的确比他原本所想更好。
风凌奚原想着,三载之内徒儿抓到筑基契机归来,到时他再亲自为徒儿守关,让他能够顺利筑基,并尽快为他稳固境界……没料想这才一年有余,徒儿非但不止找到契机,更是干脆筑基了归来,且境界甚至并非是刚筑基,而是筑基二重!
如此之快……
若是徒儿乃是勉强筑基,只为一时之快而损了他的根基,风凌奚自然不快,可如今分明不仅无丝毫不妥,反而显出了十足的潜力,便是全然无须苛责的。
弟子出息,他这做师尊的与有荣焉。
略思索之后,风凌奚直接说道:“先前你淳于师叔得到一物,送于为师做了结婴贺礼,但那物事却是为你准备,只是还欠火候,为师原想着,待到火候足够了,再赠予你。”他素来冷峻的面容上,此刻露出一丝欣慰之色,“你这样出息,为师也不好将那物藏着,反使你四处找寻,耽误你的精力。”
晏长澜闻言,心里陡然生出一个猜想,不由得胸口有些鼓胀起来。
莫非,莫非是——
果然,风凌奚直言道:“那风属性的先天灵宝器胚,为师已替你备下了。”
晏长澜瞳孔蓦地收缩。
竟然当真是!
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言语了。
为能结成一品紫丹,晏长澜须得在筑基这段时期里,寻到风属性先天灵宝器胚,与雷属性先天灵宝器胚一起,炼制为本命法器,并孕育出本命宝剑来。若是不能寻到,他即便在筑基期耽误数百年,也绝不会贸然结丹的。
可他万万不能想到,梦寐以求的风属性先天灵宝器胚,居然这样轻易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原以为,在府城里修行一段时日后,他就要继续打探这器胚的消息,并四处游历寻找了!
晏长澜瞬时说道:“多谢师尊,弟子不肖,有劳师尊费心了!”
风凌奚嗤一声,摆了摆手:“你待为师最是孝顺,品德出众,于修行上又进境极快,给为师长了许多脸面,说什么不肖?你若不肖,哪家的弟子胆敢自夸?”
晏长澜有些赧然。
他哪能想到自家这位师尊会如此夸他?着实是叫他面皮发稍,讷讷不能言语。
风凌奚知道自己爱徒的性情,也不以为意,摊开手,掌中便出现了一只非金非玉的匣子,交到晏长澜的手里。
晏长澜急忙接过。
风凌奚说道:“你且打开瞧瞧。”
晏长澜深吸一口气,就将匣子打开来。
果不其然,那匣子之内,乃是一块巴掌大的物事,其外面裹着一层非金非玉的皮囊,与匣子的材质极为相似,而周遭则散发出阵阵细碎流风,偶尔溢出极淡的宝光,显得很是神异。
除此以外,这物事却并非是空置于匣子之内。
只见那匣子的内壁之上,镶嵌有几块鸡子大的晶莹灵石,以道道玄妙的纹路相连,使得其中间隐约生出了道道旋风,绕着中央那物事旋转,并被那物丝丝缕缕地汲取进去……
无疑,那纹路正是阵纹,这匣子之内,竟是布置了一种奇妙的阵法,而那些晶莹灵石瞧着品相大约只是下品,但质地却极为古怪,像极了……
晏长澜不禁脱口而出:“风属性下品灵石?”
风凌奚挑眉:“不错,确是下品风灵石。徒儿出去历练一遭,阅历渐长,已认得此物了。”
晏长澜哪里是在历练时得知?实则是因着与叶殊日夜相处,叶殊知他乃是风雷属性后,便对他提起过,这天下间的灵石虽大多都是不分属性,但也有极少数的奇异之地,天生天养有奇特属性的灵石出现。
不过,金木水火土这五种五行灵石是并无的,只因天地五行乃是常理,一旦出现极端之物,往往就有变异,所得灵石,只会与变异灵根相类。
因此,天地间蕴生过极为罕见的风灵石、雷灵石、冰灵石等等……
但,变异灵石比之变异灵根来更是罕见,其价值更是远超寻常的灵石,一旦得到,只怕是用来做炼器、布阵或是什么其他罕见用处的资源处置。
晏长澜不能想到,自家师尊会有这样几颗,还都拿来布置了这阵法!
他哪里还不知道?正是因着这风属性先天灵宝器胚还差点火候,故而师尊特意去寻来了与其外皮相同的材质做了这匣子,又不知花了多大的人情找到风灵石,找了什么样的人物来布置出这样的阵法……一切,也只是为了让他能尽早得到完好的器胚而已!
师恩深重,不知如何言表。
晏长澜不言不语,只是伏在地上,行了大礼。
修行路上,待他最好的是阿拙,其次便是恩师风凌奚。
他视阿拙为深爱之人,视恩师如父,为唯一的亲人。
风凌奚受了他这一礼,才道:“人心相互,你待为师孝顺,为师待你自也亲厚。日后你不必再因些许小事行如此大礼了,可知?”
晏长澜心中感激,肃容应道:“是,师尊。弟子知道了。”
淳于有风在旁边看了这一场的师徒情深,而后才笑着打趣:“知道你两个情同父子了,真是叫我这孤家寡人好生羡慕啊。”
风凌奚扫他一眼,不去搭理他这假模假样。
晏长澜则是坐在一旁,闻言询问:“正想请问师叔,淳于师弟如今——”
淳于有风听他提起淳于秀,目光微闪,语气里就带了几分喟叹之意:“你说那个傻小子?若他有晏师侄你半分省心,我也不至于这般羡慕你师尊了。”
晏长澜听得这话,陡然想起了许多。
这语气……是了,淳于师弟曾说过,淳于师叔也知道几分他的心意,却不禁不曾有所反感,反而在最初开导于他,叫他能坦然面对,乃是个性子颇为开明的长辈。
只不过,这一个“傻”字仿佛又言明,即便已过去了这些时日,淳于师弟好像还未忘却那一段情意,至今不能放下那位岳道友。
但是,如今的晏长澜又有几分领会淳于秀的心思。
倘若是他自己,有人想叫他忘却阿拙,也是万万不能,淳于师弟这许多年的情意,恐怕早已是深厚非常,不能放下也是理所当然。
晏长澜心底里,陡然就对淳于秀生出一丝同病相怜之感。
都是求不得,都是爱慕男子。
唉。
因此,晏长澜也不知该如何接下淳于有风的话了。
淳于有风倒不在意,他只是看了晏长澜一眼,说道:“对了,我那侄孙也出去历练,不几月就回来几次,你若是早回来一个月,想来正可与他撞见。不过他似乎是碰上了一处秘境要去闯荡,也不知何时能归来,就将一份炼器之物放在我的手中,让我待你归来时,将它们交托于你手中,说是……曾经与你相熟的那位炼器师有所约定,要请他帮着炼制法器?”
晏长澜稍作思索,想起来了:“确是有这件事。不过我听我那好友说起,淳于师弟想要炼制的这一件法器所需之物极为罕见,并有两种选择,不知他是选了哪一种?已然凑齐所有炼器之物了么?”
淳于有风随意说道:“这我便并不知晓了。他将这物交到我手里,让我给你,我不曾打开来看,便也不能答你如今之问。”
说话间,他取出一只储物袋,丢给了晏长澜。
晏长澜急忙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