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思亲泪落

这深宅大院是爷爷祖辈留下来的。

东西边是崇山峻岭的丛林，北有古木参天雷音寺庙，南临风光旖旎的荷花湖畔，半山腰碧绿的茶林郁郁葱葱，依山傍水，坐落在青山绿水之间，和附近的亭、台、楼、阁、塔、坊等建筑交相辉映，构成了“小桥、流水、人家”天然的自然情趣和山水灵气。

四合院长大约五十多米，宽大约二十多米，空地总面积达到多达九百平方米，比一个标准的篮球场还要大，左右两边是砖木结构厢房。

再向里边去，穿过客厅堂，地势略上升，就是深宅砖木结构的楼房，中间一个大大的天井院，充分挥通风、透光、排水作用。

可见当年爷爷家族的兴旺。

现如今里边大部分房间都是空空如也，几间房成堆杂物的仓库，只有三个房间还有一些陈旧的几件家具，那就是爷爷和阿来的卧室，还一间房是专门预备给来客留宿的。

阿来走进四合院，一眼看见院中心，那一棵威风凛凛的桂花树。

这千年桂花的古树，阿来从来没见过它开过花，管它叫“铁树”，要不是爷爷及时劝阻，气得好几次差一点把它给砍了。

这一棵桂花古树树龄，据爷爷说已有1200多年的历史，两个人去年还用皮尺丈量过，该树高18米，胸径4.8米，冠幅25米。

从露出地面部分上看，它是由七根支干组合紧紧地围绕着一根主干纠结在一起，严丝合缝，形成主干高3米多高以后，迅速分成好多根支干，大的有盆口那般大，小的也有碗口那般粗。

据雷声寺附近摆摊算命的半仙，曾经来到这里说，阿来将来有七个小姑娘死心塌地要追随阿来的一生一世。

阿来权当笑话，一笑了之，不过小时候，为避免别人打扰，他喜欢常常躲在树丫上睡觉，奇怪的是感冒咳嗽之类的小毛病，或者是身体疲劳不舒服，在上树睡上一觉，一觉醒来马上就好了，感觉十分诡异。

爷爷解释说这树有灵气，是雷家老祖宗传下来的。

芳芳小时候就和阿来在这一棵桂花树下，一起玩过家家，一起做作业，此时此刻调侃道：“这真是一棵铁树，我走了这么多年，竟然它还没开花，我这好几年常常做梦，梦里听到它花开的声音，说不定我这一次来……”

阿来没有言语，心道：“乌鸦嘴，你还真的把自己当神算了。”

因为了空大师圆寂的事情，阿来和雷爷爷心情都沉重，要是没有这个事情，芳芳一定拉着阿来的手，高兴得诗兴大，现在看两个人都一声不吭，再也不敢吱声了。

三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谁也不愿意说出来。

晚餐，阿来食不甘味，简单得吃了两口，就独自回到房间，脑海里反复浮现出一个场景，李院长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九五之尊的香烟。

赶忙打开行李包，把从乱坟岗捡起来的那个一盒香烟，放入用一个大瓶中，盖紧，用从医院带来的注射器，插入塑料盖，将内部抽真空，再用蜡烛封闭，保留这个唯一的证据，将来可以用上。

躺在床上，想起和了空长老在一起的日子，一点一滴，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的场景在切换，每一次去寺庙，了空长老就准备最新鲜的水果，教他制作精美的素菜，百合金针笋，冬菇烧白菜，学会做斋饭，从小培养亲自动手能力。

阿来遇到不懂的问题，长老总是不厌其烦的进行讲解，长老询问学习的成绩。

阿来也常常把学校取得的好成绩，拿给长老看，每一次看到长老开心笑的样子，阿来就有一种幸福满足感。

白天跟小和尚们玩累了，常常回来倒在了空长老禅房木板床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总是现身上盖着毛毯。

到了晚上，长老就耐心地教自己收心打坐……息息相通。

寂寞孤独的深夜，脑海里萦绕着都是了空长老身影，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思念在心中蔓延，长老永远得走了。

阿来想着、想着，泪流满面得哭了，哭的那样痛快，寂静的四合院，整个夜晚都被阿来的哭声掩盖了。

阿来从小到大，第一次哭了。

哭声惊动了爷爷，惊动了在隔壁睡觉的芳芳，两个人穿上衣服来到阿来床跟前，不停的劝着，阿来仿佛忘记他们的存在，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存在，嚎啕大哭不止。

芳芳一看劝不停阿来，等雷爷爷去打洗脸水的时候，厉声吼道：“一个和尚死了，和你非亲非故，值得你这样如丧考妣的嚎啕大哭吗？”

阿来停止哭声，一言不看着眼前的芳芳，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芳芳见阿来没有言语，继续吼道：“我看你这一辈子！没有什么多大的出息了！”

爷爷打洗脸水，听见芳芳对阿来大声喝责，赶忙过来说道：“好孩子，你不要责怪阿来了，他是一个孤儿，心里已经够苦的了，了空和我一样，也是他的爷。”

芳芳气愤说道：“我也是半个孤儿，我的父亲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在那里？我有他哪样懦弱吗？”

阿来见两个人争论，默然低下头，止住的哭声，继续想着他的如烟往事。

芳芳和雷爷爷两个人见阿来止住哭声，安慰了几句，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清晨。

爷爷见阿来没有起来，轻轻的走到阿来床边，看着眼角依然挂着泪滴，枕头边上湿漉漉一片，知道阿来难过了一夜，爷爷一阵揪心的疼痛，不敢打扰，让他多睡一会。

芳芳早早起床了，吵嚷着叫阿来带她去游山玩水，溜达、溜达，爷爷耐心劝着，让阿来安静多睡一会，自己还要去曙光小学校料理公务，顺便带芳芳看看玩一玩。

“咚咚……”这时候四合院门外有扣门声，雷爷爷打开门一看，是雷音寺的弥生和弥乐。

两个人双手合十，口中道：“阿弥托福”

雷爷爷急忙问道：“有什么事吗？”

两个人同时回道：“阿来在家吗？”

雷爷爷难过回答：“阿来昨天晚上想了空长老，哭了一夜，下半夜好不容易才睡着。”

弥生、弥乐，一听眼睛湿漉漉的，相互看对方一眼，不忍心说道：“受了尘师命，请阿来无论如何去一趟雷音寺，主持要见他，有要事相商，正在寺庙等着。”

爷爷叫醒阿来穿上衣服。

阿来问什么事？

两个人只是说道：“去了便知晓。”便低头沉默不语。

芳芳见两个人当面不肯说出实情，脱口而出问道：“是不是因为你们寺庙最近人多嘈杂，什么宝贝被盗窃了？阿来又不是你们寺庙里真正的和尚，你们叫他去干嘛？”

阿来瞪了她一眼，心道：“乌鸦嘴，真想撕了你。”赶忙换好衣服起身。

弥生、弥乐，领着阿来快速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