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chapter 49
当郑之南走到大厅的时候, 他看到有保安从值班室里冲了出来,一边拿着对讲机说话, 一边带着一队人往电梯的方向走, 还有类似于叫救护车的声音。
此时站在大厅里的郑之南完全褪去了与苏燕丰交锋时的邪气, 一脸纯良无害,谁能想到刚刚他做了多么凶残的举动?
郑之南从容的走出大厅,门童笑着为他招来一辆的士,郑之南给了他小费, 坐上的士, 去了费毓的住所。
费毓这个时候带着维维在费家,估计过不了多久,苏家的人就会找费毓来要人。
要谁?自然是要他郑之南了。
在苏家的眼里,郑之南只是费毓的一个情人吧?他们要人, 费毓肯定会交出去。
但可能要让苏家的人失望了。
费毓把他交出去才是伸脸给别人打。
就算费毓不喜欢他, 对他感觉平平, 也会看在维维的份上,保全他,更何况,费毓已经向他求婚,他们是会组建家庭的人。
费毓无论如何都不会将他交给苏家。
接下来就看费毓会怎么做, 如何选择。
郑之南回到费毓的住所后先上楼洗了个澡, 换了一套衣服走出卧室, 就看到楼下大厅里, 费毓坐在沙上等他。
他才回来30分钟, 苏家那边就联系了费毓?
动作不可能这么快吧?
就在郑之南扶着栏杆擦着头望着楼下的费毓时,费毓抬头看过来,下意识露出笑容说:“你洗好了?我刚过来。”
看他的表情应该还不知道苏燕丰的事情,郑之南走下去说:“怎么了?维维呢?”
“我是来接你过去的,维维这会儿在家里跟我爸妈看动画片,他可能是今天见到太多陌生人了,有些怕生,想见你,我答应他会把你接过去。”费毓神色里都是笑意。
郑之南猜,大概维维是一个原因,费毓也想带他去家里吧。
郑之南想了想,苏家来找事儿,自然是去费家才能感觉出来剑拔弩张,无声无息了结多没意思,想了想说:“好,我去吹下头,拿点东西。”
费毓说:“不用拿衣服,家里已经预备了几套衣服,睡衣也有,都是剪了标签洗好放在柜子里的。”
郑之南往楼上走,边走边说:“我拿手机。”
到了房间,郑之南看到床头柜上放的戒指盒,那里面是费毓求婚是送给他的戒指,他今天去找苏燕丰,便把戒指放在了家里。
郑之南吹干头,拿上手机的时候,把戒指也拿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坐在去费家的车上,费毓握住郑之南的手,心情愉悦,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苏燕丰和郑之南已经正面交锋。
心里想着的都是关于孩子,爱人,家人的事情。
路上,费毓跟郑之南说:“关于维维的身世,我上次不是得到过你的应允,可以将这件事告诉我的父母吗?”
郑之南点头,为了解释维维的来历,以及郑之南不是别人口中别有用心的存在,费毓得到郑之南的应允后,和父母说了他的特殊身份,还有他们如何相识,又如何阴差阳错的分开和再次重逢。
“伯父伯母怎么看?有没有说你着魔了,偏听偏信。”郑之南似真似假的开玩笑。
费毓笑着摇头说:“原来,我父亲……知道你们这类人的存在,因为我爷爷他曾经有过一个这样的战友,不过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他小时候见过我爷爷的那个战友,这在普罗大众里是秘密,但在有些人的眼里,是真实存在的,实在没想到我家和你们这么有缘分。”因为这层关系,费毓越觉得是命定的姻缘。
原来是知道这类人的存在,难怪费家的两位长辈会接受的这么顺利,本来郑之南还担心两位长辈听完了费毓的话,怀疑他给费毓下降头了,看来是他多虑了,在他看来不合理无法解释的东西,作者总是能一笔带过还解释的清清楚楚。
然后,在费毓觉得气氛正好的时候,郑之南掏出了口袋里的戒指递给费毓。
费毓露出不解的神情看着郑之南。
“什么意思。”费毓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郑之南会突然把戒指掏出来还给他。
语气平静地说:“我大概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为什么?”在费毓以为郑之南是觉得他们不合适,或者是以为他求婚只是为了孩子,他费毓怎么可能为了孩子就勉强自己和别人结婚?这太可笑了。
然后郑之南告诉了他真相。
郑之南拿着戒指靠向费毓,唇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巧巧地说了一句话。
“因为我把苏燕丰的手敲断了。”
费毓是聪明人,又怎么不明白郑之南所要表达的因果关系。
因为我得罪了苏家,苏家不会对我善罢甘休,会给费家找惹麻烦,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费毓看着郑之南平静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因为他敲断了苏燕丰的手臂而惶恐,仿佛任何暴风雨都无法把他击倒,在这一刻,费毓感受到了郑之南断手之日的痛苦,和这半年来的压抑。
原来他是如此的难以放下,是他费毓从前想的太简单,以为他从中缓和,两人的关系就可以得到转圜的余地,是他把这件事想的太天真了。
是了,他怎么会觉得之南会把敲断他手的人握手言和?
他的手,他忽然记起来他曾经说过,就算我不拉小提琴了,但我的母亲一直都很喜欢我拉小提琴,我可以不以此为专业去寻求这方面的事业展,可我还想有一天能拉出让母亲喜欢的曲子,可现在我已经拉不出来她最喜欢的那曲子了,许多她喜欢我拉的曲子都拉不出来了,不过拉一会儿手就会很酸很痛。
我也不能继续从事电竞方面的职业,有时候下雨天骨头还会隐隐作痛,每次痛的时候我都觉得很痛苦,不是因为痛而痛苦,而是因为想起答应母亲的事情做不到而痛苦,做不了自己喜欢的事情而痛苦。
所以每一次雨天的时候,是不是他的痛苦和恨就会加深一次。
费毓伸出手揽住靠过来的郑之南的身体,另一只手接过郑之南手里的戒指,为他戴上,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疑的问郑之南:“你什么时候去找的他?”
郑之南看着费毓从容不迫的神情,任他为自己戴上戒指说:“就在你来找我之前,我刚回来。”
“不要担心,有我在。”费毓给郑之南戴好戒指后,勾唇笑着揽住他的肩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安抚他。
这一刻,郑之南感觉到了某种力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男友力?
很好,他现在要的就是这种力,忽然觉得,接下来要生的事情会很有趣。
心里这样想的郑之南慢慢道:“这是我的事,我不想连累你。”
费毓说:“不,因我而起,就由我来结束,这绝不是你的事。”这怎么会是你的事,都是因为我啊,费毓摩挲郑之南受过伤的那只胳膊,想要给予他力量。
郑之南沉默不语。
费毓握紧郑之南的肩头,心里想着事情。
郑之南是被费毓牵着手走进费家的大门的,费家的人都在,维维坐在爷爷奶奶的中间,看到他立即跳下沙迎过来。
“爸爸——”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其实维维跟着费毓来到费家的时候,看到费不语还蛮开心的,对很多人都很新奇,跟着费毓不哭不闹的,只是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就变得有些低落,但也没说什么,最后费毓看出来他是因为想郑之南,加上他自己也想,就打着维维的旗号去家里接人。
费毓的哥哥嫂嫂也站了起来,费毓的大哥眼神揶揄的看着牵着手的费毓,然后很给费毓面子的伸出手和郑之南握了握说:“你好,我是费毓的大哥费涯,欢迎,终于有个人能治住这个家伙了。”颇有些欣慰的样子。
费毓的嫂子也和郑之南问好,两人都很和善,没有一丝一毫的看不起或者排斥,其实一般达到一定位置的人,反倒修养越高,与对方接触,你轻易感觉不到对方的真正想法,还会觉得如沐春风。
郑之南大大方方的和大家问好,还有一脸惊喜走过来的费不语。
“郑教练!”
“不语,好久不见。”郑之南松开费毓的手,去摸费不语的头。
费不语伸手抱了抱郑之南,他已经上初中了,很多事情都明白,对于叔叔拉着郑教练进来意味着什么,他完全了解,其实看到维维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什么,只是在没有郑之南之前,他还有些不确定,不过现在确定了。
“嘿嘿。”费不语松开郑之南,维维从旁边挤过来,伸出手要郑之南抱。
一边伸手一边叫爸爸。
满脸的笑意,和刚刚眼神落寞的小家伙完全判若两人。
费毓看到维维笑容灿烂,心里不禁一软,笑眯眯的拉住维维的小手说:“只叫爸爸,不叫我?”
维维嘻嘻笑着靠在郑之南的肩头,甜甜的叫了一声:“daddy。”
费毓摸了下维维的小脸干脆的应下。
这个夜要比郑之南想象中的还要平静,苏家的人没有一点动静,大概都围在病床前吧,想到这里,郑之南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神情嘲讽。
郑之南坐在床上给维维讲故事,他知道这个时候费毓在书房里和费盛周谈事情,谈什么,郑之南不用猜就知道。
自然是苏燕丰的事情。
郑之南推测的没错,此时此刻,夜深人静,费家大部分人都已睡下,书房里,费盛周手里拿着烟斗,听完了费毓的话。
他眉头皱着,然后对费毓说:“我会先和你苏叔叔联系一下,很晚了,你去睡吧。”
“好。”
费毓告诉父亲这件事,不是为了让父亲给他出头,只是想让他心里有个谱,接下来几天可能会生一些不是太愉快的事情,他不想家里人云里雾里,在苏家找上门的时候一头雾水。
苏燕丰的手臂骨折,但骨折的形状并不需要做手术,正骨后,翌日就可以打石膏,比起骨折的地方,被玻璃扎伤的手背反倒看起来触目惊心一些。
苏燕丰的父亲得到信就直接来到了医院。
苏家只有苏燕丰一个儿子,从小被宠着长大,但却并不胡来,想来极有分寸,像今天被人打成这样是从未有过的,一是他不爱惹事,二是也没人敢惹他们苏家。
苏父苏柏宇怒目而视脸色苍白的儿子说:“这是谁弄的!那个人是谁?”因为知道儿子认识对方,苏柏宇根本没让人去调取视频资料,听助理说,那人是费毓身边的人。
苏柏宇只觉得荒唐,费毓和他儿子玩的那样好,费毓怎么敢容得下身边的人对儿子做出这种事?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不是他想听到的。
苏燕丰的手已经缝合包扎过,因为骨折,虽然正骨了,但手臂还很肿胀,尤其是断裂的部位,仿佛面包,肿的很高。
不过明天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会消肿,然后就可以打石膏了。
苏柏宇问完看苏燕丰一直不说话,又问了一句:“他们说是费毓身边的人把你伤成这样的,是谁,叫什么?”
苏燕丰面颊抽搐了几下才咬牙切齿地说:“郑之南,他叫郑之南——”就这样,苏燕丰将前因后果告诉了苏柏宇,但人都是自私的,他并没有以中立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他用,误会来概括全部。
仿佛郑之南以牙还牙仅仅只是胸襟不够。
苏柏宇看到儿子伤成这样,只觉得对方心狠手辣,根本不是良善之辈,这样的人,他怎么也不会赞同费家的子侄和这样的人结婚,沉声道:“不管怎么说,既然你之前伤了他并不是有意,而是因为误会,你跟他表示一下,给钱还是其他,然后道个歉也就好了,他看在费毓和你是好友的份上也不该这样报复你,你之前对他那样不还是为了费毓好,我相信,费毓知道这件事,也会对他加以指责!”
听到这话,苏燕丰呵呵道:“费毓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现在一心围着他转,怎么可能为了我去指责他,不会的。”
“怎么会,你们可是打小就认识,你对他多好,他会看不出来?”
为了防止费家那边轻描淡写的打个电话就将此事揭过去,苏柏宇特意手机关机,也让助理不要和外人联系。
明天他要带着儿子亲自去费家!
苏母肖雅是做完美容回来才知道儿子住了院,到医院就看到儿子一脸虚弱,右手完全废了,被伤的不成样子。
要不是苏柏宇拦着,肖雅当场就要去费家兴师问罪,他就要好好看看这个郑之南有多大的本事,敢这么对她的孩子,不过是个小情罢了,以为贴上费毓就能翻了天不成?
翌日,苏燕丰中午打好石膏,下午休息了几个小时,苏柏宇和肖雅带着儿子直接从医院出,直奔费家。
因为猜得到今天苏家的人会上门,费涯让老婆带着儿子还有维维去了别处,免得生出什么事端,波及吓到孩子们。
起先是苏柏宇先踏进来,费盛周看到苏柏宇,笑容满面地说:“昨晚给你打电话,想邀你今天过来与我喝茶下棋,没打通,结果今天你就过来了……”话说到这里,看到了肖雅扶着进来的苏燕丰,立即皱起眉头说:“燕丰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胳膊成这个样子了?”
苏柏宇的怒气来源于郑之南,走进来没有看到郑之南,他并不会给费盛周甩脸子,他和费家是有情分的,怎么着也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跟费家撕破脸,他愁眉苦脸道:“说来也是燕丰的错,唉……”说到这里,苏柏宇叹了口气。
费盛周伸手让这一家三口坐到沙上。
“不急,慢慢说”然后给端茶来的佣人说,“去把费毓叫下来,就说苏家叔叔婶婶来了。”
佣人得到吩咐,回到厨房放下东西上楼去叫费毓。
费毓看到佣人敲门进来说客人来了,老爷要他下去时,费毓站了起来,而坐在一旁的郑之南早就等待这个时刻,自然也走过去站在了费毓的旁边。
费毓原本是想让郑之南陪着维维一起去玩,这里由他来处理,但郑之南坚持要留下来,他告诉费毓说自己不想做缩头乌龟,他敢作敢当。
费毓以为郑之南是为了和他共进退,其实郑之南心里是不愿意错过这样的精彩时刻。
虽然已经看出来费毓选择了他而弃了苏家,可他还想亲眼看到费家如何跟苏家决裂。
而楼下的费盛周也从苏柏宇的口中知道了另外一个版本,虽然和儿子的说辞没什么大的出入,但说此事的语气已经完全不同,各自都有各自要向着的人。
苏柏宇将苏燕丰打断郑之南手臂的事情轻描淡写用误会轻轻略过,然后用很气愤的语气说了郑之南如何心狠手辣,报复心太重云云。
而在儿子的口述中,则着重描述了这只手臂对于郑之南来说的意义重大。
因为要装作是第一次听到,费盛周也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好,等费毓下来,我好好问问他。”
听到这话,苏柏宇说:“其实不管费毓的事儿,主要是那个郑之南,手太狠了,听说还在上学……”然后就看到费毓牵着一个青年的手从楼上走了下来,那青年身姿挺拔,眼神平静,五官端正俊秀,气质独特。
怎么看都无法和心狠手辣的性格重合,别人不说,只会以为是个与世无争很好相处的主。
费毓牵着的人不用想,苏柏宇就猜出来是将他儿子弄得这么惨的正主——郑之南。
肖雅就急躁的多,根本没坐住,看到费毓旁边的郑之南就站了起来往他们两人的方向走了几步,对费毓说:“费毓啊,我们燕丰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的男朋友将他打的这么狠?如果他做的不对,你和婶婶说,婶婶带他给你赔个不是,只要你不伤害燕丰,婶婶给你下跪都行。”说着说着,肖雅腿一弯,仿佛要跪下来,旁人肯定不会让他跪,苏柏宇和苏燕丰都去拉肖雅,费盛周也往前走了一步,虚拦了一下肖雅。
费毓加快步子,沉着脸走过去给肖雅鞠了一躬让他们坐下来说。
“婶婶别这样,这件事其实是我的错。”
肖雅重新坐下来后闻言立即大声道:“什么你的错,这事情完全是个误会,有些人却心胸狭隘,根本不给我家燕丰道歉的机会,伺机报复,将他打成这样!他打的时候就没想过你和燕丰是打小的交情吗?他看不上燕丰,看不上苏家,是不是连你费毓他都没放在眼里,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嚣张!”肖雅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苏柏宇也是气的脸红,眼神扫向依旧神情平静的郑之南。
费盛周佯装微怒的看向郑之南,让他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你苏婶婶说你昨天在会所里将燕丰打成这样的,到底是为什么?我听了你苏叔叔的话,也要听听你的解释。”
郑之南微微颔,表示知道了,然后扫一眼苏燕丰看着苏柏宇说:“我为什么打断苏燕丰的手臂很简单,因为他之前打断了我的手臂,恰好我这手臂对我很重要,重要到断了手臂后再也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让我很痛苦,本以为时间会让我淡忘这痛苦,却并没有,反倒越来越备受折磨,那天在会所看到他,又想起了这份痛苦,便没忍住,我不需要他给我道歉,我只要他也感受断骨的滋味,然后一笔勾销。”神情和态度都坦坦荡荡的让人根本无法指责。
他打断了我的手,我也打断他的手,有问题吗?
肖雅闻言,更加恼怒,急躁地对郑之南说:“我们燕丰打断你的手臂是不对,可那是为了费毓,为他出气,毕竟你做了让他们气愤的事情,虽然后面现是个误会,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却忽然报复,燕丰并不是故意要找你晦气,而是误会,你呢?你完全就是故意的!故意要这么对他!你心肠太毒了!真不知道费毓看上了你哪点?!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和费毓在一起!”
郑之南非常理所当然地点头说:“对啊,我是故意的,我没有说我是无意的,而且……我只是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能给贵公子长个记性不是吗?在问题没有得到确凿的论证就跑来折磨羞辱别人,事情过去了,就以为事情可以揭过去?抱歉,别人或许会,但我不会,因为我根本忘不掉他敲断我手臂的样子,只有让他也尝一尝这个滋味,我才能真正的放下,至于费毓看上我哪点,那你得问他——”伸出手指了指旁边的费毓,然后露出个淡淡的笑容。
苏柏宇听不下去,直接站了起来,指着郑之南的脸说:“混账,怎么和长辈说话的!简直没有教养!小小年纪就心肠如此歹毒”然后扭头看向费毓和费盛周说:“这样的人,真的确定要他进费家?费毓,你准备怎么给我个满意的答复?燕丰的事情,你就打算让他一直这么羞辱我们下去吗?叔叔婶婶是哪点让你这么恨了?让一个外人这么对我们?”
被点名的费毓看到苏柏宇站起来,也站起来回话,如郑之南一样平静的语气,他直直的与苏柏宇对视说:“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燕丰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误会了之南,将之南的手敲断了,不管我知不知情,在这点上我也愧疚之南,所以他敲断燕丰的选择,我无从置喙,但燕丰被之南这样对待,也是因为我的关系而连累了燕丰,其实他们两个的出点都我都没办法去说什么,错在我,燕丰关心我,因为误会伤害了之南,又因为这一层关系被之南以牙还牙,他们两个我都不会去指责太多,所以最有错的人其实是我。”
苏家夫妇看到费毓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心中焦急,怕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肖雅立即说:“费毓你说的理是这个理,可是都过去了这么久,这个郑之南嫉恨了这么久才报复回去,你不觉得他的心太狠太毒了吗?好,你们都说是因为我家燕丰先招惹的他,被以牙还牙,我认了,可他还弄伤了燕丰的手,将他的手背都用玻璃戳烂了,有一处还戳穿了又怎么说?别的不求,婶婶让他给燕丰道个歉可以吗?道歉后,我们概不追究。”说是道歉,费毓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但还是问苏柏宇和肖雅道:“怎么道歉?我来可以吗?”
苏柏宇伸伸手对费毓说:“你该表态的都表态了,道歉这种事儿,旁人帮忙又算个怎么回事?”
郑之南一脸愿闻其详的样子看着对面的夫妇俩说:“道歉?”
肖雅平复下怒气,也露出个笑容,神情上下打量了郑之南一眼说:“你给我们燕丰跪下磕个头,这事儿从此一笔勾销。”
郑之南想都没想的说了一句:“如果我说不呢?”
肖雅抱着臂说:“不?那你以后就不要走出费家的大门,在费家我们给费大哥个面子不动你,倘若你踏出费家,就不能保证了。”就差直白的说我们会汹涌的报复回去。
费毓语气格外冷淡地看着肖雅说:“婶婶一定要这么做吗?”
苏柏宇站在妻子旁边,皱着眉头对费毓说:“费毓,如果我们就这么算了,是不是以后谁都能对我苏柏宇的儿子敲敲打打?你觉得这事儿真的就能这么平静的带过去吗?”
就在这时,费毓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枪。
苏柏宇和肖雅都被吓了一跳,一起向后退了一步,因为惊慌,一屁股坐回到了沙上。
苏燕丰立即站起来站在父母身后,怒瞪着费毓,质问费毓说:“你要做什么?!费毓,你怎么敢?”他以为费毓拿枪威胁他们,想到这里,气得整张脸都红了,心中也是伤心的不行,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费毓会拿枪出来威胁他们。
费盛周也是瞪大了眼睛喊了一声:“费毓,你要做什么?把东西收起来!”说着站起来看着费毓。
费毓对苏燕丰摇了摇头,看着肖雅和苏柏宇说:“既然是因我而起,就由我来结束这件事吧——”说着,费毓上膛,朝着自己的左臂开了一枪。
“砰——”一声巨响,厨房里的佣人吓得蹲在地上捂住了耳朵,一动不敢动。
这一变故来得太快,快到郑之南还不及说什么阻拦的话,虽然他本来就没想过要阻拦,他只是有些诧异,费毓竟然是朝自己开枪,为了他,费毓朝自己开枪,想到这里,郑之南不待多想,迅速脱下外套去缠绕脸色煞白还泛着青的费毓的胳膊,那里正鲜血如注。
费盛周没想到儿子会朝自己手臂开枪,立即让循声进来的保镖和助手叫救护车。
而苏燕丰整个人都惊呆了,呆若木鸡的看着为了郑之南朝自己手臂开枪的费毓,眼泪立即流了出来,他走近因为疼痛和流血开始变得疲惫的费毓,他说:“你为了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仿佛这枪是开在他的心上,让他疼得泪流满面。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费毓虽然脸色苍白虚弱,可眼神却泛着明亮的光,他看着苏燕丰,一点都不后悔地说:“我爱他,我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希望叔叔婶婶满意这个结果,从此一笔勾销,画上句号。”
苏柏宇整个人都瘫在了沙上,他们以为郑之南不过是得了费毓一时的喜欢,是仗着给费毓养过孩子才有了一份体面,万万没想到,费毓竟然如珠如宝,半点不舍得他被伤害被羞辱,甚至不惜为他开枪打穿自己的胳膊。
苏柏宇知道,从此以后,不仅仅是这件事一笔勾销,他们苏家和费家的关系也从此断裂,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
就在大家的视线都放在费毓的身上时,苏燕丰忽然捡起费毓扔在沙上的枪,指向了郑之南。
他脸上的悲伤被愤怒和痛苦取代,他指着郑之南,愤怒的对他说:“我要杀了你!”
所有人都看向苏燕丰。
费毓挡住郑之南,然后沉声对苏燕丰说:“燕丰,请你理智一点,看清楚你在做什么。”
肖雅和苏柏宇都出声制止仿佛进入自己世界的苏燕丰。
“燕丰,放下枪!不要乱来!”
“燕丰!不要冲动!”苏家再有地位,也知道杀人是万万不能的,怎么也不可能对方是可恨的郑之南就放任苏燕丰陷入泥沼。
虽然被枪指着,但郑之南并不害怕,因为他的好感度还没有刷完,就算苏燕丰要他死,系统也不可能让苏燕丰真的杀了他。
其实他还是挺想让苏燕丰将他杀了,当然,前提是费毓这边的好感度已经刷完,那么杀了他也省得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真是失策,早知道苏燕丰这么够胆,就再努力一把,把好感度刷满,那么他甚至不怕,还会拍手称快,来吧,快点打死我,打死我,打死我我就可以继续做下一个任务了。
苏燕丰想看到郑之南因为害怕而崩溃的脸,可没有。
他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这幅样子,冷冷淡淡,无波无澜,冷静的可怕,仿佛一个假人。
可就是这么一个虚伪做作的人将费毓骗得团团转,爱他爱得不能自拔。
苏燕丰看向费毓说:“他根本不爱你!”
费毓回答:“燕丰,爱不爱是我和他的事情,你这样只会让我困扰。”
苏燕丰闻言又忍不住让眼泪流了下来,他不是个爱哭的人,在费毓身边也一向扮演随性包容的性格,可今天他看到费毓为这个人做的所有事情,便忍不住心痛到快要窒息,眼泪也不由自主的往下流。
他默默流着泪对费毓说:“可我也爱你啊费毓,我爱你,我一直爱你,我不想你的身边是他,我想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做任何事情。”
苏燕丰这句话说完,大厅内所有人都再一次呆滞住,费毓不敢置信的看着苏燕丰,惊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连苏家夫妇都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喜欢费毓。
这……
就在大家晃神的时候,苏燕丰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