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拍摄结束后已经是傍晚，林染回家时，顾宁正在翻箱倒柜的搭配衣服。
“亲爱的，帮我选一下。”顾宁拎着两件款式略有不同的风衣，询问的目光投向沙上的纤细身影。
林染趴在沙上，懒洋洋的睁了睁眼：“左边，显白显瘦，搭配腰带还能显胸。”
“OK，我也是这么想的。”顾宁走回卧室，又想到了什么，探出身子：“你也快点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
“出？去哪啊？”林染一脸疑惑。
“珊姐没跟你说？”顾宁提了提音量，“我们工作室最近完结了一个大剧本，老大今晚要请客聚餐，可以带家属，珊姐说让我带你去啊，毕竟也是影视圈的嘛，多认识些朋友对你有好处。”
“对了，我们老大是宋启明。”顾宁又补充了句。
关于宋启明，林染当然不陌生。
当今娱乐圈里最炙手可热的金牌大编剧，当初靠着一部爱情喜剧的本子一炮而红，创作出多部现象级作品的超级大神。
这么来说，确实也是个扩展交际圈的好机会。
毕竟混他们这一行的，一路摸爬滚打过来，人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更何况像林染这种小透明，如果有人能稍微提拔一下，说不定也是飞升的开始。
……
晚餐地点定在了鱼翅皇宫，G市最为高档的超豪华会员制酒店，传闻中，一盘土豆丝都能杀出998的天价。
林染跟顾宁都是第一次来这这种地方，两人对视一眼不免咋舌。
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缀满奢华装饰，细节之处满是欧洲宫廷建筑的风格，无一处不在彰显着真金白银堆砌起来的品味。
穿着笔挺西装的服务员贴心的为两人带路，顾宁看了眼微信工作群里的包厢号码。
“210就在前面吧，不用带路了，我们自己过去。”她对身侧的服务员说了句。
本来就来晚了，这服务员走路实在是太慢了！
扯着林染的手腕穿过回廊一角，看了眼面前包厢上的数字，直接推门而入。
“抱歉老大，堵车来晚了。”
声音很大，霎时整个包厢里安静下来，一桌子酒过三巡的男人全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定定望向门口。
傅斯言对于今晚的应酬本非自愿，但拗不过几位合作方那边再三的热情邀约，他便想着简单过来应付一下，找个借口溜回家倒时差。
此时他坐的位置正对门口，这会儿倒是把包厢门边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推门的是个一头奶奶灰短的女生，旁边还站着个一脸懵逼的林染。
两秒钟的时间，足够他仔细将她打量一番。
雾蓝色紧身长裙，外搭米白色毛衫，头扎成了随性可爱的丸子，v字领上方露出两小截漂亮的锁骨，在白嫩皮肤下微微凸起，有些小性感。
挺好看的……他脑子里猛地冒出这个想法。
过去时，对于异性的长相，傅斯言这人倒是一向懒得去分析探究。如果硬要划分，也只有长得“顺眼”与“不顺眼”两种。
倒是这会，他看向林染时，又觉得在那“极度顺眼”的标签之上增加了一条“极度感兴趣”。
不过林染显然没看到他，她扯了扯顾宁的袖子，小声道：“错了吧？”
“两位小姐，你们走错包厢了……”立在房间里随时候命的服务员小姐贴心提醒。
顾宁尴尬的咬咬牙：“抱歉抱歉，实在抱歉。”
一边道歉一边往后退了两步，关上了包厢门。
再次打开手机，翻到聊天记录，216三个数字明晃晃立在那里，像是对某个眼花之人的无情嘲笑。
……
216是个双桌的超大包厢，欧式复古吊灯散出柔和暖光。
人还没齐，来了的同事正三五一群在聊天。
顾宁刚毕业也没多久，现在只是编剧助理的职位，右边的桌子显然坐的是一群工作室的元老级人物，她简单打了招呼后，便拉着林染在左边的圆桌前坐下。
“小顾，不介绍一下？”
刚落座，有人从右边的桌子过来打招呼。
“啊，老大。”顾宁对着宋启明点点头，“这我姐妹儿，林染，圈里的新人。”转头又对林染说道：“我们老大就不用我给你多介绍了吧，这就是你口中一直心心念念的偶像，宋启明老师，影视圈里有才有颜的代表！”
这话随是对着林染说的，但又很有技术含量的拍了番马屁，显然很中听。
林染笑起来，浅浅的弯了下身子：“宋老师好，久仰您的大名，一直都特别喜欢您的剧，今天沾了朋友的光能见到您，真是热别幸运开心。”
宋启明虽说是圈里的资深前辈，却比想象中年轻很多。他皮肤偏白，穿一件半高领的黑色毛衣，架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睛反衬出一股温润气度。
很是爽快的笑了两声，宋启明主动伸手：“过奖了，今天能认识林小姐我也很开心，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合作。”
宋启明言谈间不乏绅士风度，跟他聊起天来倒是让人很舒心。又简单交谈了几句，方才落座。
这会儿，包厢门再次打开。
是新来的编剧实习助理周婷，以及她的新男友。
人如其名，周婷长得也是亭亭玉立，一身名牌格子裙套装，人群中那么一站也是个惹眼的美女。
她牵着男友姜源的手挨着顾宁坐下，一边介绍男友一边摆弄着中指上的新款钻戒，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傍了个富二代。
林染却没注意到这些，刚刚包厢门打开的瞬间，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她脑子一蒙，随即就后悔了。
不该来这场饭局的。
显然姜源也注意到了她，尽管有新女友在侧也不加掩饰的心猿意马，隔着两个人，斜着一双眼睛频频往林染的方向打量。
这饭局来的值啊！
姜源怀着心思又瞥了一眼。
很久没见，林染倒是长得比之前还要好看了。很快的，他打起了什么心思……
顾宁显然跟这个叫周婷的女生有些不对付，两人挨着坐，每每说话都是明里暗里的舌战。
但林染也顾不上这些，她这顿饭吃的食不下咽，赶场子般随便夹点东西，满脑子都想着要快点离开。
饭局过半，手机却忽然响了，一个陌生号码来的信息。
【林染，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不跟我这个做哥哥的说一声】
林染无视掉，紧接着收到了第二条。
【跟爸妈联系过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回趟家？】
很明显了。
林染终于抬头往姜源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他正放下信息的手机，喝多了酒的眼睛微红，毫不掩饰的跟她对视。
她攥着拳头低下头去，手机再次震动。
【好久没见，你比原来更好看了】
【你今天的打扮我很喜欢，显得胸更大，真TM迷人！】
恶心！
林染一阵反胃，拿着手机的手有些抖，她再也难以维持表面的镇定。
16岁，从她被姜家收养开始，这样类似的短信收到多少条了呢？如同一个噩梦，已经快要走出来的时刻，又要被重新推进去。
当年奶奶去世后，无依无靠的林染被多年来一直对她进行资助的社会慈善家姜寻沈曼夫妇收养，姜源便是他们的独生子。
就算高中上的是寄宿制学校，那几年，林染也很难逃开这个所谓的哥哥大大小小的骚扰。
曾经，在那个姜家，她需要时刻提防着才能够保护自己。
而这样的短信，是他惯用的游戏伎俩，是他由轻至重、步步紧逼的圈套。
胃里的难受感再次上涌，林染小声跟顾宁说了句“去厕所”，一秒也不想多待，她几乎是冲了出去。
……
厕所在走廊的尽头。
林染一路奔过去，在厕所拐角的地方还跟别人撞了一下，她始终捂着嘴巴低着头，也没看那人是谁，丢下一句“对不起”就闪进了厕所。
傅斯言被她撞了一下，定定站在那里，看着她冲进厕所的背景，满脸莫名其妙。
她怎么了？
没有立即回包厢，他站在拐角靠近窗户的位置想要透透气。
暖色灯光映照着男人英俊的侧脸。
他双腿交叠，微仰着头半靠在墙壁上，高大身影在墙纸上投下大片的暗影。
过了一会，他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夹在指尖，星火明暗间，偶尔抬头看一眼厕所的方向。
可他等到一根烟都见底了，也没见她出来。
真是见鬼了。
傅斯言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神经，大概脑子进水了才会站在这里等她上厕所。
他呼出一口气，手指绕到颈部捏了捏，仰起头放松了一会脖颈，这才迈开步子，往包厢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