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G市的夜晚灯光璀璨，路旁的绿化乔木上挂着星星状的彩色灯带，闪烁间有一种迷离的热闹。
黑色轿跑平稳地行驶在灯带一路闪烁的笔直大道上。
林染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转头再次偷瞄了一眼身侧磕着眼皮正在养神的男人。
下一秒，狭长深邃的双眸猛地睁开，林染没来得及移开视线，偷瞄行为被对方捉了个正着。
傅斯言似笑非笑的表情，登时让林染升起一阵心虚，仿佛正在做什么坏事情被抓住了把柄。
貌似自然的轻摸了一下扎成半丸子的长卷，“其实，我就是想问一下，之前在餐厅你跟刘志忠说了什么？”
她确实很好奇，怎么上了个厕所回来，那位濒临火的中年地中海就要跟她点头哈腰了？
“想知道？”男人嗓音低沉，许是喝了那一大杯红酒，带了点微哑的性感，“我嗓子不舒服，你坐近点，我告诉你。”
林染犹豫了一下，随即往左侧移了移身子。
“我跟他说……你是我女朋友，是有大佬罩着的人。”
林染有些不相信的眨了眨眼，耸着肩膀很应景的打了个阿嚏。
傅斯言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个性清冷的男人少见的笑了几声，又沉沉开口道：“骗你的，慌什么。”
这人……
谁知道说的是真是假。
林染一脸无奈的绷着身子坐了回去，转头数着路旁的星星灯牌打时间。
……
因为半路上忽然遇到车祸堵路，司机按照导航中途改了行车路线，近半小时的车程又被拉长了十几分钟。
最后，车子七拐八拐的在一条窄巷前停了下来。
“傅先生，只能停到这里了。”司机老刘解释了句。
这条巷子林染之前是走过的，也不远，一路穿过去就是瑞景新城的西门。
她道谢后快速下了车，却不想身侧的男人也迈着长腿跟了下来。
“前面路灯坏了，送你过去。”
林染这才现前方的巷子里漆黑一片，有一种阴气十足的恐怖感。
她不自觉吞了下口水，乖乖地跟上了男人的步子。
“怕黑？”
走出去一小段，路口处投射过来的那点清浅光亮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傅斯言也不知怎么就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他仔细摸了下口袋，“我刚下车时忘记带手机了，你拿你手机照一下。”
“我手机没电了。”林染说的懊恼，充电宝在仙贝那里。
傅斯言反应了一会，随即用两秒钟的时间思考“如果这时候直接跟她牵手”的可行性。
“算了，你靠过来点拉着我衣服，前面也快到了，不值得再回去拿手机。”
黑暗中，男人低沉的嗓音很有分量，林染犹豫了一下，最终恐怖战胜了其他想法，她伸手扯住了男人衬衫的袖口，出了些许薄汗的掌心紧紧攥住了那颗造型浑圆的木制纽扣。
“谢谢。”
两人接着往前走，她轻声说道：“我很小的时候胆子是大的，就是小学的时候被同学拉着看了一部日本恐怖片，简直是童年阴影。”
“那天我一晚上没睡着，从那以后就特别怕黑，说出来也不怕别人笑话，我晚上睡觉时必须开一盏睡眠灯的，否则就会一直失眠，估计以后都会这样。”
说不清是安静气氛的烘托，还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她少见的话多了起来。
……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这时，林染的脚步忽然顿住，扯了扯握在掌心的袖扣。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确实是有声音。
前方巷子的拐角突然横出来一辆飞速驶来的摩托车，大亮的灯束极为刺眼，被这么一照，林染极为不适得眯起眼睛，胳膊猛地被旁边人扯了过去。
夺命摩托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尖锐的动机声从狭窄的胡同里飞速穿过，几乎是擦着他们的身侧飘远了。
“不要命了吗。”傅斯言心中有些生气，扫了眼摩托车消失的方向。
林染这会半靠在胡同的墙壁上，男人高大的身躯与她面对面，有一种半压在身上的保护意味。
刚刚事紧急，她一紧张，手上一用力倒是、把那颗袖口处的木质纽扣扯了下来。
“……傅斯言？抱歉啊，我不小心把你扣子扯下来了。”
她语气间有些歉意，软糯嗓音回荡在寂静的空气里，也没注意就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而此时两人因为距离太近，说话时呼出的气体纠缠不清。
窄巷里，春夜的凉风飘过，又恰好吹起了林染垂在耳边的一缕长，傅斯言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水蜜桃的甜香味。
头软乎乎的飘到了他脸上，上下浮动，擦过皮肤时有点痒。
像是这一刻他的心情。
从小到大，傅斯言这人一向自律惊人，恋爱史全部空白，没时间想这些事情，也没遇到合适动心的，冷冷淡淡活了二十多年，也不怪唐慕那小子说他是个“性冷淡”。
只是这个瞬间，暗夜里清晰传来心脏加速的跳动声。
……
小区西门屹立着大亮的路灯，看的林染心里一阵亲切。
“傅总，要不我回家给你拿个手电筒吧？另外你袖扣也被我扯掉了。”
出了巷子才反应过来，他是把她送回来了，可车还停在那边，他还要自己原路走回去，林染怎么想都觉得过意不去。
傅斯言点点头，“麻烦了。”
自从搬了家，除了陆珊会时不时过来蹭吃蹭喝，林染跟顾宁都没有带其他朋友回来过。
再加上之前几天她忙着去外地赶通告，顾宁一个人在家，大咧咧的女生不免有些放飞自我。
林染一只脚跨进家门，按亮灯光的瞬间，心下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很想及时制止住身后男人的脚步。
“傅总……”她刚吐出两个字，傅斯言却已经抢先走了进来，并且很有风度的帮她关上了门。
“怎么了？”
林染尴尬的笑了两声，“没什么，我是想说，家里好像没有合适的拖鞋，我得好好找一下。”
趁着林染在玄关处一阵翻箱倒柜，傅斯言也趁机往屋子里打量了一番。
是客厅宽阔的房型，装修家电等设施一应俱全，细微处的装饰也满满都是女生心思的巧妙，可就是太乱了点。
沙上大概胡乱躺着五只卡通抱枕，地上摊着一摞歪七扭八的工具书，等等……桌子上那是什么？喝了半瓶的啤酒以及没有及时处理的泡面？
傅斯言平时洁癖惯了，毫不掩饰的紧皱起眉头。
林染好不容易翻出一双没穿过的棉拖，40码，浅灰色，想必是顾宁的囤货。
“穿这双吧，应该还是有些小，只能将就一下。”林染说话间抬头，一眼撞见男人脸上的嫌弃，“……那个，我前几天没在家，没来得及收拾，我……”
“林染，你不考虑换一个吗？”傅斯言忽然打断她。
“什么？”
“我说，你应该郑重考虑一下换一个合租室友。人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对身心健康会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他说着，不知怎么就有点忧心，“我不是开玩笑，你好好考虑一下。”
傅斯言勉强换好那双明显还是小的拖鞋，“你房间呢？我去你房间。”
林染耸了耸肩膀，犹如被老师教育一顿的小学生一般乖乖将人领进了自己房间。
空间不算开阔的米色系卧室，这会唯一的凳子不知道被搬去了哪里，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床的一侧。
林染咳了一声，“手电筒已经找到了，我帮您把扣子钉一下，三分钟就好，您要不嫌弃就先坐一会。”
等她闪出了卧室，傅斯言便自顾在那张床上坐了下来。
房间里一直飘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水蜜桃味，他又想到了巷子里的那个瞬间，鬼使神差的，他往摆在床中间的枕头处凑近了一些。
那股清淡的甜香味果然重了几分，不知怎么了，傅斯言忽然神色温柔的扯了下嘴角。
林染找好了针线，进来时便看到男人一派淡定的坐在床头处的位置。
她忽然间有些犹豫，刚刚出去时，她给手机充电顺便百度了一下扣子上的标志，价格极度不美好呢。
“傅总，其实，您要是介意的话，也可以去衣服的品牌店里找专业人士修一下，我手工也不是特别好，刚刚忘记跟您说了。”
“没关系。”
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林染也没敢再推脱，毕竟这是她干的“好事”。
关于缝扣子这种小事，林染初中时便很拿手了。她垂眸动作熟练的单手按着扣子，另一只手扯着针线小心的从扣子细孔里穿了过去。
这时，男人忽然说话了，“林染，我是不是还有件衬衫在你这里。”
其实，傅斯言说这话并没有多余的意思，只是忽然想到了，也就随口问了出来。
倒是林染被这话吓得一抖，举着针线的手指颤了颤，一下子戳向了男人的手腕。
傅斯言出一个吸气的单音节，随后肤色白皙的手腕间渗出一大颗滚圆的血珠。
男人垂眸看了一眼，随即闭上眼睛浅浅挑了一下眉毛。
林染还没来得及道歉，下一秒，男人的下巴便直直的偏过来磕在了肩膀上，连带着唇齿间的温热气息也尽数喷在耳朵旁边的敏感肌肤上，她控制不住的缩了下脖子。
只听见耳边，男人压着声音缓缓说道：“怎么办，我有点晕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