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饶是林染性格再淡定, 也被这话惊在了原地。
她张了张嘴, 正欲说出自己当下相同的境遇，却又听见顾宁哭着说道：“怎么办, 这孩子我不能要，我真的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我真的没想到，他只是跟我玩玩的。”
林染已经滑到嘴边的话就这样咽了回去, 眼见着顾宁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 她只得再次安抚：“我们去沙上说好不好？你先别哭，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林染认识顾宁这么多年, 却是第一次见到她表露出如此脆弱的情绪, 她心下一片心疼着急，又抽了几张纸巾替她擦眼泪。
“孩子是宋启明的，不是我主动的。”顾宁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句，“之前有一次我作为编剧助理跟他去剧组，他说他有点喜欢我, 我承认自己当时是动心了……”
听及此，林染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也已经将事情理得差不多。
先前, 她跟着顾宁去参加他们工作室聚餐的那一次, 是有见过宋启明的。
当今圈里最火的金牌编剧, 林染依稀记得对方看起来是个极为有涵养的绅士帅哥, 顾宁对他动心并不会让人意外。
只是想不到, 表面上伪装成如此温文尔雅的成功人士, 私下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什么有点喜欢，现在看来只怕是对方耍的情场手段，明明有女朋友却还要在外面出轨乱撩，吃干抹净之后一点负责任的态度也没有，只是下一秒站在人前，却还是那个风度翩翩、光鲜奕奕的绅士模样。
林染一时气结，连带着胸前也有点透不过气来。她又为好友的遭遇不甘心，皱着眉头冷静道：“这件事情，你跟他说了吗？”
顾宁摇了摇头，语气里有着某种苍白意味，“昨天结束工作后我去找过他，还没来得及说，他只是觉得我打扰到他了，他跟我说，他是有女朋友的，那段时间只是场意外，他只可能在工作上补偿我。”
那段时间？意外？
林染听完闭着眼睛缓了缓呼吸，“他想就这么算了？你……”
她一句话没说完，身侧的顾宁忽然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我肚子有点疼。”顾宁小声说了句。
林染一时间也是吓坏了，她慌神了一秒钟，随即对着门外喊了句：“傅斯言！”
…
陆珊赶到医院时已经是半小时以后。
安静的病房里，顾宁正在打着点滴休息，林染也没离开，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守着她。
孩子还在，医生只是说存在流产的迹象，一切还要看之后的身体状况。
陆珊一进门，便看到了面色均有些苍白的两人，她不觉叹了口气。
顾宁刚刚睡着之前，已经给陆珊打电话将事情交代清楚了，陆珊心里简直气炸，面儿上又只能先安抚她。
走到林染身边，陆珊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你回去休息，这边有我就可以了，毕竟是在医院，如果被拍到了不好，你自己也怀着孕呢。”
林染咬了咬嘴唇也没起身，这会也分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气愤更多，还是心疼更多。
陆珊又说道：“你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结婚的事情想好了吗？他还在外面等着……”
…
林染又在房间里坐了一会，推门出去的时候，傅斯言正好在凳子上起身。
将近中午时分，热烈的阳光从长廊一侧的窗户上倾洒进来，光线明暗间，只将男人映衬的更为英俊。
他堪堪将半挂在下巴上的口罩往上拉了拉，迎上来牵住林染，让她在走廊内的休息椅上坐下。
这家私人医院的保密性很好，这边又是VIP病房区，鲜少有闲杂人等。
林染这会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边难过的成分又放大了几分，她一时情绪激动，红红的眼眶边上又挂上了眼泪。
傅斯言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沉默着站在一侧，只是将她的脑袋往自己身上揽了揽。
“你朋友会没事儿的，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我不准你胡思乱想。”他忽然沉着声音说了句。
之前他帮忙将顾宁送到了医院，顾宁给陆珊打电话时，他多少也听到了一些，所以对事情的大致经过也了解。
只是顾宁现在也怀着孕呢，之前还一边哭一边说这孩子她不能要，是她自己太轻易相信男人，总之就是一副对男女感情心灰意冷的样子。
傅斯言怕林染心思敏感，以至于会联想太多，毕竟他们之间是因为一场床笫意外才有了接下来的种种，再加上她现在也怀着宝宝，可能更喜欢想些有的没的。
他担心她对这份感情没有信心，会不会又不想要走下去……
但这一次，林染却是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
她被傅斯言揽在怀里，侧脸微微贴在了他西装裤的边缘，额头上还浅浅贴上了他微凉的腰带扣，她来回轻轻蹭了一下，只觉的有点痒。
大概是被顾宁的经历刺到了，她心里也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忽然很想问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像傅斯言这样的男人会有几个呢？
又自顾得出答案，他是只有一个的。
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久，相识的方式也是既尴尬又奇怪。
林染极为认真的思考了两人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点滴，又隐约得出一个结论，尽管她现在对他的种种还不甚了解，但他对自己的好却是实实在在的。
那里面有着自内心的，全心全意的纵容。
除去孩子的因素，就这样的一个男人放在她面前，她却因内心闭塞而选择放弃，那她是不是傻？
这段时间，林染一直被傅斯言的主动推着往前走，倒是这会忽然想明白了，心下也就一片释然。
林染想着，忽然伸出细细的手臂环在了男人的腰上，然后巴掌大的小脸仰了起来，她缓缓开口：“我有话想跟你说。”
傅斯言因为她鲜少的主动楞了一下，温声道：“你说，我听着呢。”
林染眨了眨眼，细软的声音有点小，语气却又坚定，“我们去领证吧，我这次说真的。”
她说完，又觉得有点羞赧，“你也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可能……这算是闪婚吧，但我觉得，既然也有了孩子，以后慢慢了解、彼此接纳，还是可以的。”
男人因为她突然的表态又是一阵愣神。
“那么……你觉得呢？我很正式的在问你。”没等来回应，她又问了一句。
傅斯言跟她澄澈的眼底对视着，只觉得那里仿佛有着什么星星点点的光芒，让他一颗心有些沉溺其中。
忽然间回神，他一时间竟也没能组织起多余的语言，好像再多的话在这一刻也只是附缀。
只得重重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好。”
…
H市距离G市并不远，走高速大概需要两小时的车程。两人简单吃了午饭，又回家取了手机，林染是在车上拨通了沈曼的电话。
她之前几天没回瑞景新城，手机早已经没电了，这会充了电开机时，瞬间涌来几条来电提醒，都是沈曼那边打来的。
电话接通的瞬间，傅斯言扯了扯林染拿着电话的手，然后就点开了屏幕上的免提。
电话那端没先开口，林染不觉被这阵沉默搞的有些心虚，颤颤巍巍地说了句：“沈妈妈？对不起，我手机这两天坏掉了，没接到电话。”
紧接着听筒那边传来一声很浅的哼笑，然后是沈曼略显拿捏的富太太腔调：“行啊，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给家里打电话了呢。”
其实这种说话方式是沈曼一贯的做派，她所交往的富太太里面很多人都会摆出这种姿态，仿佛自带一股与众不同的高高在上感。
也并非只是针对林染，这是她的习惯。
“这样你在外面即使被求婚了也不用跟我们说一声，反正手机坏了嘛，多省心啊。”
沈曼又说了句，明里暗里的提起傅斯言在微博上公布“求婚成功”的事情。
这几句话听得傅斯言眉头紧蹙起来，他直接开口道：“姜太太？我是傅斯言，这婚怎么说我也已经求了，今天我想亲自登门拜访，不知您是否有时间？”
沈曼那端沉默了好一会，才干巴巴地问了句：“你要过来？”
“是，带着她一起。”
沈曼一家在H市的居所位于东半山的富人区，别墅住宅区的绿化面积很广，环境便显得极为优雅。
黑色轿跑一路驶进住宅区的大门，林染不免就开始有些紧张，她微握起手，又觉得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
傅斯言许是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将她拉进怀里抱了抱，温热的手掌贴在了她的小腹上。
“你喜欢大一点的房子吗？”他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什么？”
“嗯，想着最近得搬家，给宝宝准备婴儿房。”
林染的思绪一时间被男人的话牵引，提起肚子里的孩子，她神情也不觉放松了几分，“可现在也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啊。”
“没事，房子大，都能准备好。”
两人小声说着，车子已经在某栋别墅前停下，林染这会的心情相较于之前的紧张已经好了一些。
依然是记忆中的那扇别墅大门，里面的院子格局也没什么变化，花圃里兀自盛开几支零散的玫瑰。
林染已经三年没有踏进这里，之前她被送去国外上学，后面的两年偶有假期便回国拍了几支广告以及网剧，只是那时她住在剧组，也没再回来过。
又或者，她找不到让自己可以回来这里的理由。
被傅斯言牵着走进去时，她又听见他说道：“一会儿进去你少说话，我速战速决，毕竟那位姜太太说话的语调让人特别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