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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六章 父王清醒

索命木偶嘴中发出嗷嗷的嚎叫,它们死婴般凄厉的哭声,使得我心烦意乱。

我冷不丁地剜了它们一眼,漠然警告道,“再哭,就不是拔舌这么简单了!”

语音刚落,索命木偶便停止了哭闹声,规规矩矩地排成两排,以硕大的琥珀色眼眸紧盯着梁上的我,仿若静置了一般,一动不动。

我随手指了一索命木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木偶被我剜了舌头,全然说不出话,只能嗷嗷嗥叫着。

我顿时兴致全无,“你们既不能陪我说话解闷,便无存在的必要了!”

索命木偶面面相觑,抱作一团,忽而以倒三角的形势叠着罗汉。

他们双手合十,不停地默念着晦涩难懂的经文,企图再度催发我心口之毒。

虽然毒针已经离体,但毒性并未散去,他们一念经文,我心口继而又汩汩流出黑血。

“噬灭!”我侧卧在梁上,一边驾驭着体内乾坤之力,将之引至心脉处。

乾坤之力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以强大的吸力将心口的尸毒蚕食一空。

心口伤势愈合,索命木偶慌张无措,自乱阵脚。

它们四散而逃,却因帝陵太过空旷躲无可躲。

看着它们惊慌失措的样子,我面带笑意,思忖着送天后一份大礼。

我从梁上分下,拖行着轩辕剑,闭着眼眸在偌大的帝陵中一阵乱砍。

喀嚓——

可怜的索命木偶断了手臂。

咕噜——

倒霉的索命木偶脑袋滚至了我脚边。

我一边肆意砍杀着躲无可躲的索命木偶,一边以衣摆盛着木偶的残肢断臂,将之重新拼凑成一个破碎的木偶。

“去,带着你的新弟兄前去见天后吧!”我冷眼看着脑袋已被我砍下的索命木偶,沉声说道。

它双腿打颤,拖行着我刚刚拼凑成的破碎木偶朝帝陵外奔去。

我唇角微微勾起,不紧不慢地跟在索命木偶身后,顺蔓摸瓜,以期早日找到天后的藏身之处。

但,我前脚刚踏出帝陵,后脚就被成百上千只手拽了回去。

“松开!”我冷斥着脚下冤魂,手心闪着绮丽光芒的气旋蠢蠢欲动。

“姐姐,我们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你尽管砍去我们的手吧!”冤魂之中,忽闻澜儿清澈嗓音。

原来,冤魂之中亦有良善之辈!

我收回手心蠢蠢欲动的绚丽气旋,一并收回已然跨出帝陵的脚。

说来倒也奇怪,我收回脚的同时,身后的冤魂纷纷销声匿迹,纵我寻遍整座帝陵,也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难道,冤魂的存在仅仅是为了将我困在帝陵?

我如是想着,迅疾背过身子,朝着门口的方向,后退着行进。

果真,一旦后退行进,冤魂们便放松了警惕,等我双腿均退出帝陵,它们才恍然大悟,一窝蜂地撞在帝陵门口的结界之上。

我看着黑沉天幕,催动体内乾坤之力,一手捏碎了天帝所造幻象。

“想不到,你竟逃出了我所设幻象!”天帝面无表情地说着,身形魁梧,如高山般横亘在我身前,岿然不动。

我见容忌不在帝陵之中,冷声问道,“容忌呢?”

“他在你身后。”天帝如是说着,隐于皮下的青筋因为兴奋纷纷暴起,原先俊逸不凡的脸颊变得凹凸不平。

他语音刚落,身后旋即传来一道冷风,直灌衣领,使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我缓缓转过身子,对上容忌猩红的眼,顿感事情不妙。

“容忌!”我用力地晃着他的身体,看着目无焦距的容忌,心乱如麻。

他低下头,死气森森地盯着我,缓缓开口,“歌儿,我已死在父王手中,你忍心让我一人赴死?来陪我,好吗?”

他冰凉的手捧着我的脸颊,显得极其生硬。

“死?”

他点了点头,遂将斩天剑递到了我手中,“速速自刎!只要往脖颈上轻轻一抹,我们就能永永远远在一起了。”

我本就怀疑他不是容忌,听他这么一说,我更加确定他不是容忌。

容忌永不会以一同赴死的由头来索我性命,在他心中,我们能否长相厮守,远没有我的安危来得重要。

我作势接过了斩天剑,一剑贯穿他的身体。

他错愕地看向我,未置一声,便气绝身亡,灰飞烟灭。

我吃吃一笑,转身看着面色冷凝的天帝,趁他不备,迅速将斩天剑朝他心口刺去。

天帝以宽大水袖挡去我的突袭,正准备追上前来,我已然倒退着飞出帝陵。

“回来!”天帝双手捶打着帝陵门口处的结界,目眦尽裂。

我长舒了一口气,再度捏碎幻象之中的衍生幻象。

一时间,万鬼同啸,狂风疾舞。

我破了衍生幻象,从帝陵顶端直直坠落。

容忌眼疾手快,以身上披风罩去单脚站立在浮棺之上的天帝,飞身将我接入怀中。

他定定地望着我衣襟上的黑血,作势要查看我的伤势。

“别!已无大碍。”许是太久没同他耳鬓厮磨,他过于专注的眼神竟惹得我悄然红了脸。

天帝揭开了盖在他身上的披风,朗声说道,“忌儿!你让开!今日若是不铲除此女,你母后怕是要大发雷霆!”

天帝不怒而威,但他始终单足着地,模样十分古怪。

我忆起索命木偶脚底的上古符文,顿有所悟,遂挣脱容忌怀抱,飞身至浮棺之上,以轩辕剑剑柄直戳天帝脚心。

天帝疑惑地瞥了我一眼,雄浑掌风对着我的天灵盖扇来。

与此同时,我已看清天帝鞋底的上古字符。原来,天帝亦融入索命木偶阵之中。这难寻的生门,恰巧就在他悬于半空之中的鞋底。

索命木偶阵被破,天帝亦不再是天后的傀儡。

他周身怨气散尽,瘫软地躺在浮棺之中,面露歉疚,“歌儿,忌儿,你们受苦了。”

我站在浮棺边,心下五味杂陈,竟不知如何作答。

天帝悠悠地叹了口气,长长久久地合上了眼眸,“莫要怪你们母后。要怪,就怪我罢!我宠了她一辈子,却未教过她,我若先行一步,她该如何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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