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95这一次,闫修和许绾轻,一个都不能少。
秦先生愣了一下,“薄三公子,你知道我的计划?”
一直守在门外的祁宣不知在什么时候晃荡进了屋里,嗤笑了声,插话道,“我说秦先生,你这计划吧,就我这不务正业的脑袋都猜得出来,何况是我们薄哥?”
瞟了一眼薄书砚,见他没什么不悦的反应,祁宣这才清了清嗓子,用一副“装1逼”的腔调说道,“但是秦先生,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小王叛变了,在这次计划中,我们薄太太会有什么样的危险?”
“再假如说,你的小王没有叛变但是被地方现了端倪,到时候不止我们傅小酒,连你的那个小王恐怕也得嗝屁。”
“好,既然这个环节已经生了,我们就来说说你准备让小王在闫修和许绾轻见面的时候录下视频文件作证据这个计划,如果小王失守了呢?你预备进行下一步。撄”
将一番话说完,祁宣敛着桃花眼对秦先生道,“在你的整个计划中,完全依托于小王这个所谓地卧底,成败自然也系于她一身。你这不是计划,是豪赌。”
秦先生定了定神,“祁先生分析得很有道理。但许绾轻是世家出来的千金小姐,做事谨慎小心,很难抓得到大的把柄。这一次若不是傅小姐说自己已经怀孕,再加上薄三公子再老宅对她的逼迫,估计她也不会被逼到要让小王联系闫修。偿”
话说到这里,秦先生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据小王所说,当时许绾轻将那只用布袋装着的诺基亚手机交给她的时候,还额外带了手套,以免留下痕迹。从这一举动,足可以见这个女人心思深沉。所以,这次她好不容易有了动作,我便没有……放过机会。”
秦先生说了这么大一段话,其实仍旧是在薄书砚面前替自己辩解。
“秦先生,麻烦说重点。”祁宣都不耐烦起来。
“这确实是一场赌博,对于生在傅小姐身上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目前事情已经进行到这里,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静待结果。”秦先生本就书生气的声音说起这话来,十分地没底气。
祁宣舔了舔嘴唇,又是一声嗤笑,“看来许浮乾手底下的人,也不是特别有水分嘛。”
“薄三公子。”秦先生转向背对着众人的薄书砚,“若是一切顺利,视频和录音一旦公布出去,四年前的真相就能大白于众,傅小姐的名声也好恢复。而许公子也可借由这件事情,向许家大本营难。薄三公子,你知道,对于中央的政治家而言,他的家人若是出现丑闻,或是致命打击。”
“那位许长根深叶茂,你们的许公子就想凭着这点事情来翻身,恐怕有些异想天开啊。”祁宣似笑非笑。
“做一件事情,总要找到突破口。有了突破口,事情才能进行下去。”秦先生答完,转向薄书砚,“薄三公子,我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很久之后,薄书砚才道,“就像你说的,错过了这一次,下一次机会哪怕很快就来,我也输不起了。”
“那……”秦先生灰败的脸上终于生出一线期冀。
“你的许浮乾公子当初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让我去了一趟q市……”薄书砚转过身,眸色晦暗不明,“尽管我不喜欢被设计,但是他让我重遇了小酒,我也就当做什么都没生过。但是这一次……”
秦先生的一颗心又提起来。
但薄书砚转移了话题,“既然那个小王是你的人,后面的事情就按照你的思路来。”
秦先生趁机道,“我在雁城能够做到如今这地步,全都是仰仗傅小公子。但我也知道,傅小公子无权无势,全都是薄三公子您在背后支撑,我和许公子……”
“秦先生,我还有事,失陪。”薄书砚掐断他的话。
秦先生看了眼薄书砚一直蹙得死紧的墨眉,很识相地没有再说话。
要不是为了尽快给许浮乾分忧,他也不会胆大妄为到来动薄书砚的女人。
……
约翰和祁宣看着谭均将秦先生送走以后,对视了一眼。
“翰叔,你说这能行得通吗?”祁宣担忧道。
“我看行得通。”约翰叹了口气,“跟在薄身边这么多年,我算是摸清了他的脾性,对绝大多数人,他可以寡情绝义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但是一旦入了他心的人,他便极端地护短,像是傅小姐。”
祁宣将约翰盯了好一会儿,很认真地道,“翰叔,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四年前的事情毕竟已经太远了,加上薄当时病了几个月,证据都已经被有心人销毁。所以四年后的现在,想要动许绾轻这样行事缜密、又有强大后台支撑的世家小姐,不用点非常手段是不可能引蛇出洞的。”
约翰转身往里走,“按照薄的性子,他是断然不可能像那个秦先生一样拿小傅来做诱饵的。但是许绾轻这个人在乎的也就只有小傅这个人,如果不用小傅来做突破口,许绾轻估计是宁愿耗着也不会有大动作。因此,对于薄来说,这是一个死局。”
“所以,那个什么秦先生闹这么一出,反倒是歪打正着?”祁宣搭上约翰的肩,吊儿郎当的跟着走。
“若说最先刺激到许绾轻,让她再也按耐不住的原因,大概是小傅跟她说自己怀孕了。”约翰瞟了一眼祁宣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突然顿住步子。
祁宣在同时弹出去好几步,不满道,“翰叔,你这个人真是越来越不好相处了!”
约翰咧唇一笑,继续往前走。
“不过我觉得你把那个许绾轻说得也太玄乎了,她看起来比傅小酒要蠢多了!”祁宣嘿嘿一笑,补充了一句,“关键是,傅小酒的美貌完全碾压许绾轻。”
看着三句话离不开品评女人容貌的祁宣,约翰不再理他,阔步往电梯口走去。
……
霍栀到医院的时候,深酒被薄书砚圈在怀中,睡得正沉。
看了一眼傅深酒略显苍白的脸蛋,霍栀用手指了指门的方向,示意自己先走了。
已经几个小时没有变换过姿势的薄书砚摇了摇头。
霍栀拧眉,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下一行字。
“你是准备让我在这里观赏你们秀恩爱?要我买票吗?”
“……”薄书砚面无表情地看完这一行字,正准备回应,怀中的傅深酒动了动,醒了过来。
“栀栀。”深酒水眸中漾过惊喜,从薄书砚怀中坐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机的霍栀不意傅深酒会突然醒来,愣了一下。
深酒视线一晃就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那行字,这才意识到自己和薄书砚的姿势多么地……哎昧。
薄书砚是靠坐在床上的,一条腿随意伸在床上,另一条腿屈起。
而傅深酒,此时正正坐在他的两条褪之间。
脸上一热,深酒急忙从床上跪起来,绕过薄书砚的腿下了床。
“栀栀,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了掩饰自己的羞窘,深酒将霍栀拉到窗边的沙上坐下,淡定地转移话题。
霍栀将手机放进包包里,浅笑着抬眸去看她,但当她看到傅深酒颈侧的痕迹时,她一下子从沙上弹了起来,“到底生什么事了?!”
深酒被她这突然的一炸,吓了一跳。
就连因为几个小时没有活动的、正在努力装作“正常地”下床的薄书砚,都被震得蹙了眉心。
深酒和薄书砚对望了一眼,连忙站起身,捉着霍栀的手臂将她拉到沙上坐了下来。
在霍栀肩上轻拍了拍,深酒起身朝刚刚下了床的薄书砚走去。
“我想和栀栀单独聊会儿,行吗?”
看着薄书砚站着不愿走的样子,深酒跟他商量道。
薄书砚身上处处都透着僵硬,特别是一双脚一踩上地面,那种肌肉僵麻的感觉一阵一阵地涌上来,让他蹙着的眉的褶皱变得更深。
“嗯。”他语气平常地应了一声,然后面无表情地踩着“两脚的麻”、像是走在云端那般走出了病房。
深酒看着薄书砚往走廊那头走了几步后,这才退回到病房内,关上了房门。
听到房门的声音关上的那一刻,薄书砚绷着的表情终于垮掉,他立即扶着一边的墙壁站定,再也无法往前走半步。
但是他扶着墙的一只手臂刚好是之前用来固定熟睡的深酒的,也是好几个小时都没活动,这会儿一动,那种又酸又麻又痛的感觉,让薄书砚这个大男人竟然有点招架不住,顺势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
躲在角落里的祁宣将薄书砚的一系列动作都看了去,自言自语地疑惑道,“靠,薄老大很会玩儿啊!”
“祁宣。”薄书砚垂坐着,叫了一声。
祁宣愣了一下,随即双手插袋、装作一副正经的样子走到薄书砚面前,“老大,这才几个小时,你就不行了?”
薄书砚没有理会他,只道,“扶我去养生科的按摩室。”
“啧啧啧,老大,看来你这……”
祁宣的话还没说完,薄书砚抬头看了他一眼。
祁宣立马当做什么也没生过,特别恭敬地矮身来扶他。
“对了,老大,傅玄野那边有消息了。”
“有没有出事?”薄书砚的眉峰凛起。
“那倒没有。我现在才知道,那小子虽然瘸,但也是个厉害角色。”祁宣瞥了眼薄书砚的神色,说话的语气都正经起来,“那个秦先生,以前我们都小瞧他了。这次许绾轻虽然是突然有了动作,但是秦先生居然在短时间内骗走了傅玄野,还把你暗地里安插在傅小姐身边的保镖给拖延住了。”
“说说傅玄野。”薄书砚脚底板上的麻减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酸痛。
但是一回想起傅深酒在他怀中才睡出那样的整觉,便觉得一切都值。
“这个……具体的嘛……”祁宣吞吐起来,在接收到薄书砚的又一记眼刀后,他才用飞快地语速道,“反正秦先生让木青青出了点问题,然后傅玄野赶过去,却碰到四公子薄暮寒也在现场。然后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木青青?
情敌?
这两个关键词让薄书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弟弟被揍了。”祁宣补了一句,“傅小酒的弟弟赢了。”
“你刚才叫傅深酒什么?”薄书砚敛眸盯着祁宣。
祁宣咽了咽口水,“老大,你弟弟被揍了,你都不表示一下关心?”
薄书砚仍旧盯着他。
祁宣认输,“好好好,以后只有‘薄太太’。”
薄书砚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推开了搀扶着自己的祁宣。
祁宣“敢怒不敢言”,嬉皮笑脸道,“老大,你这精!力恢复得挺快的。”
“暮寒伤得严重吗?”薄书砚眉间有隐忧。
“伤得倒算不上严重,关键问题是什么,你知道吗,老大?”祁宣用忧国忧民的语气叹道,“你和傅小……你和薄太太各自的亲弟弟成了情敌,这才是关键啊关键!”
“这不是我1操心的范畴。”薄书砚寡声补充,“继续派人盯着秦先生。这一次,闫修和许绾轻,一个都不能少。”
……
“是许绾轻那个贱1人对不对?”霍栀一把撩开深酒垂落的丝,盯着她脖子上很明显地指印。
深酒弯唇一笑,抬手捉了霍栀的手,“如果是许绾轻,你认为我会是挨打的那一个?”
“也是!”霍栀将自己的手从深酒手里抽出来,“不过不是许绾轻,那是……”
“是闫修。”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深酒的指尖颤了一下。
霍栀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她又反手握住了深酒的手,“那他人呢?被抓到了吗?”
深酒垂下脑袋,没有回答。
霍栀饱满的红唇一抿,火爆脾气眼看着又要作,但她强自按耐住了。
为了照顾深酒的情绪,霍栀决定不再说那些没有实际意义的话题,只轻声问傅深酒,“这几天要是薄书砚没空,我就过来陪你。”
不是商量的语气。
深酒突然想到自己那天被骗到和月小楼的事情,于是连忙叮嘱霍栀,“栀栀,以后无论什么人找你,都要打电话给对方、听到声音确认以后再去见面,知道吗?”
霍栀的杏眸眯起,“我听说你是在和月小楼出的事,那也就是说,是有人用我的名义约的你?”
“其实这件事也是怪我自己的。”深酒苦笑,“我自觉平日里也够谨慎的,那天不知道怎么了,就凭着一条短信就上了套。”
“因为给你短信的是‘我’。”霍栀怒火攻心,开始口不择言,“不过薄书砚是怎么搞的?怎么就没有第一时间过来救出你,居然还让人掐……”
霍栀咬住牙,没有说下去。
深酒笑,“栀栀,怎么事情生到我身上,你就不再明白那些道理了呢?”
“即便是我和薄书砚是相爱的夫妻,他又有什么义务无时无刻地要将注意力放在保护我这件事情上?况且以前你不也说过,这个世界上最能保护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深酒顿了下,“我选择跟薄书砚在一起,却不能应对跟他在一起会有的风险,那是我自己能力不足,与他无关。更何况,薄书砚他已经做得够好了。他总不能365天的每一个24小时都亲自跟在我身边对不对?”
霍栀的两只拳头一直捏着,咬着红1唇不肯吭声。
“栀栀,你别生薄书砚的气了。”深酒继续安抚她,“这件事要是放在你和霍大哥身上,你也会跟我是一样的想法的。因为即便一个男人再爱你,在爱你的同时,他终究还是得去做其他的事情。如果因为他去做其他的事情而分了心,你就要责怪,那这便不配叫***情。”
“道理我都懂!”霍栀瞥了一眼傅深酒,“你说了这么多,我就问你一句,要是我被霍靳商那边的人伤害了,你是会像现在这样通情达理,还是像我现在一样恨透了霍靳商和那些伤害我的人?”
深酒无言以对,只能笑着耍赖皮,“我现在可是弱者,你这样逼问我,对吗?嗯?”
霍栀实在忍不住了,“要是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回雁城来!那个薄奶奶的事情还没解决呢,许贱1人又玩新花样!”
“至于薄奶奶,除了靠她自己想通,否则谁也没办法解决。”深酒撅嘴,故作轻松,“科技改变一切、计谋扭转乾坤,可是人心这个东西,谁也没本事操控。哎,栀栀,你说我性子这么通透,与佛家是不是有缘啊?”
“你少来!”霍栀在她身上掐了一把,随即突然想到什么,站起身,“我给你熬了鸡汤,你等着,我去拿。”
什么?
鸡汤?
霍栀熬的鸡汤?
深酒水眸圆睁,吞了吞口水,有些不愿意接受现实。
看着霍栀将保温壶里的鸡汤倒进碗里,深酒眨了眨眼睛,打了一个哈欠。
“栀栀,我突然觉得有点困了,我可以先睡觉,睡醒了再喝吗?”
“不行!”霍栀将那碗鸡汤塞到她手里,“等你醒了鸡汤就冷了,先喝了再睡!”
“可是喝了鸡汤再睡,会长胖的吧?”深酒的表情可怜兮兮的。
霍栀杏眸一眯,“我现在熬的鸡汤,可不是以前的味道了,你就放心的喝吧!我保证,好…”
深酒打断她,“那你自己先喝一口。”
≈quot;……”霍栀撇嘴,“可我不爱喝鸡汤啊!”
“……”深酒沉默,看着那碗鸡汤,实在接不下手。
并非是她践踏霍栀的心意,实在是霍栀的鸡汤让她记忆太过深刻。
之前在q市的时候,霍栀一时兴起熬了一回鸡汤,深酒看着卖相还不错,端起就喝一大口,那味道……就好像是凭空撒了一把盐在嘴里,咸的苦!
“不喝算了!”霍栀突然变脸,端着碗的手往回收。
“我喝!”深酒忙夺过碗,闭上眼睛、仰头喝了一大口!
看着喝完鸡汤后半天没有睁开眼睛的傅深酒,霍栀期待地问道,“味道怎么样?”
深酒慢慢睁开眼睛,泪光闪闪,“比起那次在q市,这次的味道…好多了!”
霍栀半信半疑,“真的?”
深酒忙不迭地点头,“栀栀,你真的应该喝一口,记住这个味道,这样以后你想再做的时候,也有个参考!”
霍栀犹豫了下,端起深酒没喝完的那半碗汤,仰头、全都喝了下去。
深酒屏气凝神,一瞬不瞬地等着霍栀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