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肃清,深不可测
第451章 肃清,深不可测
夜灵雪不再吵闹,点了点头,走到了夜璟的身边,小声地问道:“四哥,父皇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即便父皇没传见你,你也不许哭闹。”夜璟淡淡道。如果是以前,他也许会安慰她两句,可现在,他觉得这个刁蛮任性的公主,是时候长大了。
夜灵雪闻言,泪水再也止不住,颗颗垂落,只是一点声音都不敢出了。
殿外再次恢复凝重悲伤的气氛,而殿内,却是一派淡然,看透人世的苍凉之意境。
“丫头,看到了吗?外面哭的人虽然很多,但真心为我伤心的,又有几个?”徽帝躺在床上,面无表情,语调中带着一丝讽刺。
苏湮坐在榻前,手里端着一碗清水,看着徽帝落寞神伤的样子,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日和云霄离开楚府之后,时不凡便找上了她,说是皇帝想见她一面。原本面对时不凡,她就没有反抗的资格,更何况是临终的一面。
她没有拒绝这个要求,便跟着时不凡悄悄地入宫了。
她没想到徽帝的身体已经这么差了,她来的时候看到了轩辕影,从他的眼神里,她知道这已经是徽帝最后的时间了。
可是她不明白,在最后的时间里,找她来做什么。
“丫头,都说你要和云霄那小子成亲了,是真的吗?”徽帝看着苏湮,缓缓地问,不管是神情还是语调,此时的他,只是一个年长的老人。
苏湮微微垂下眼,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璟儿对你,是真的用情很深啊!”徽帝微微一叹,“我这辈子唯一的遗憾,便是对璟儿和他的母亲,可若是重来一次,我的选择也许还是这样。看到这几日御天的变化了吗?”
苏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璟儿如此不顾后果的得罪朝臣,到底是在给谁铺路,连我也看不透他。”徽帝道,“也许是桓儿,也许是墨华,我唯一能确定的便是,不是他自己。”
苏湮皱起眉,想起夜桓的身世,才知道徽帝为什么对他那么残忍。其实换个角度来说,以徽帝的立场来看待,作为一个皇帝,他没有杀了夜桓和他母亲,已经是十分仁慈了。
“丫头,如果你决定跟云霄了,便与他离开御天吧,永远都不要回来。”徽帝突然说道,“对璟儿来说也许这很残忍,可比起你在他眼前,却要装作陌路要好得多。”
苏湮没言声,心中一片雾蒙蒙,她的前路,到底要怎么走下去?
“我死了以后,皇宫会乱,京城也会乱,昊儿与璟儿之间必有一番争夺,至于结果如何,我是不可能知道了。”
“什么意思?”苏湮闻言抬头,不解地看着徽帝。难道他不准备留下遗诏?
“如今天下纷争,羽翎、尘国,掌权者皆是能力斐然之辈。我御天的比起那二者,自然不乏有能力的人,可有一点,比不上那两国。”徽帝笑了笑,“便是君臣一心,上下团结。”
苏湮恍然明白了。御天朝堂,各有心思,朝中更是分帮结派。比起那两国,御天的确落了下风。
“这次,借着夺位之变,朝堂会被肃清。”徽帝深沉一笑,病色苍茫的脸上,依然充满了运筹帷幄之态。
“你想看着自己的儿子,因为皇位而争得头破血流?”苏湮不可置信地看着徽帝,她不相信一个父亲可以眼睁睁去看着自己的儿子手足相残。
徽帝笑得平淡,微微摇头:“我是看不见这一日的。这一切会在我死后生,至于胜负,我并不关心。因为能解决一切的人,御天交给他,没有问题。”
“我从来没看过你这样的父亲。”苏湮缓缓摇头,放下了手里的水碗,起身要走。难道做皇帝可以让一个人的心态变得不正常?
“朕的确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朕是一个好皇帝。”徽帝带着叹息的声音传来,言语间,充满了深深的无可奈何,并没有因为后者,而骄傲。
苏湮转身,看向床上已经病入膏肓的徽帝,心头突然生起一种悲凉,暗暗一叹,又坐了下来。
徽帝笑了出来,道:“丫头,我要告诉你,其实我设下了一个局,而这个局,我想将最后的掌控权,交给你。”
苏湮下意识地摇头:“我不想搀和进这些事。”
“从你嫁入景王府那日起,便已经搀和进来了。”徽帝淡淡道,“还记得在猎场我悄悄塞给你的铜符和黑玉佩吗?”
苏湮一愣,茫然地点了点头。当时徽帝说不能告诉任何人,她就一直收着,只是依然在景王府。
“黑玉佩是掌控整个御天皇室隐卫的至高象征。”徽帝说着将手探到了枕头下面,拿出他说的那两样东西,端详在手里,目光温柔,“这是璟儿母亲留下的,她本来留给了我,我知道她是想留给璟儿的。那时的璟儿无法掌管这些,我见你很是能干,身上还带着阿凝的时刚时柔的性子,便决定将这两样物事交给你。”
苏湮愣愣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没说话。她以为还在景王府,没想到早落到了他的手里。
徽帝又道:“其实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十分信任于你。你得到这两样东西之后,若是去找人查访,那么你的小命,早就丢了。”
苏湮心中一震。想起那时她得到之后就收了起来,根本没去给云霄,也没有去找人询问,不然小命就玩完了,果然是深不可测的帝王啊。
徽帝看着她后怕的样子,不禁笑道:“你可一点不像是一个受了十几年训练的细作。”
“陛下现在又拿出来,难道不怕我颠覆了御天吗?”苏湮神色恢复冷然,定定地看着徽帝。
徽帝微微摇头:“丫头,你还是太幼稚了。时不凡才是隐楼之主,他虽与我不睦,但若是牵扯到御天的衰败,他不会对任何人手软。”
“是啊,这只是一枚死物而已。”苏湮也自嘲地笑了,竟然说出那种可笑的话。
“但这枚铜符,却是不一般的。”徽帝的目光定在那枚铜符上,一字一句地道,“这枚铜符,可调军机大营所有的军队。军队只认此符,不问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