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入夜,二更左右,万籁寂静,天上已没了月色,只有微弱的星光点点。劳作了一天的人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太子府的一处高墙外,一道纤细的身影抬头望了望四周,纵身跃上墙头。灿亮乌黑的眸子小心的注视着太子府内的各处园子,潜默寂静,没有一丝灯火。看来,所有的人都睡着了!
念儿勾起嘴角,轻飘飘落在地上。四周的景物还和白天她来时一样,她谨慎的再次确定周遭并无危险,才迈动轻盈的步子贴着墙角前进。
一路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在她心中诧异暗想莫不是对方已有察觉之时,碰上了两队巡逻的侍卫,她不安的心才渐渐放松。避过侍卫,没多久她就来到了中午看到的那个园子外。园门紧闭,看样子已经从里面上了门栓。
念儿撇了撇嘴角,退后一步,从墙头进入。轻巧的落地后,她单手撑地,闭目安静的凝听着。眼睛看到的有时也不见得是真的,可耳朵的感觉却不会骗人。
静逸的夜中,只有她清浅的呼吸声和偶尔刮过的微风。四周的空气都显得宁静而压抑,让人感到一种由心而生的恐慌,心莫名的跳了一下,丝丝不安涌上心头。可是,就算是明知有危险,她还是会来!慢慢的站起来,冷冽的眸子静静的扫过漆黑的屋子。屋中很静,仿佛无人。念儿慢慢的靠近,用手指戳破窗户纸,借着星光凝目努力在漆黑中搜索。屋中的摆设很简单,只有几件简易的家具,念儿找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人。
收回目光,念儿看向左边的屋子,刚要迈步,就听到屋中什么东西咣当响了一下,她慌忙蹲下身子,隐在柱子后。
与此同时,好几道黑色的身影唰唰落在院中,一身侍卫衣,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长剑,周身的煞气浓烈。
“你小子作死呢,让你看守犯人,你竟睡起了觉,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一个愤怒的男子怒喝道。
院中的侍卫互相看了一眼,浑身的戒备杀气顿时散去不少。
“小的……小的该死,一定小心,一定小心,再也不睡了。”另一个男子维诺又有些恐惧的低声道,声音里有着很明显的讨好。
“弟兄们回去吧,这小子不小心将碗碰掉了。”原来的男子扬声对着院中的侍卫道。几个拿剑侍卫也不说话,瞬间消失在夜色里,就如他们出现时那样来去无踪。
屋中的男子又嘟囔着数落了几句,做错事的男子陪着小心说着话,很快两人的声音都没了,也不知是睡着了不是!
念儿慢慢的靠近那间屋子,尽量不出一点动静,就连呼吸她都屏住,来到门外,她从怀中掏出一支竹筒,对着门缝往里吹了吹,不一会,就听到屋中传来物体坠地的声音。又过了片刻,念儿才小心的推门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屋中地上横躺着一个人,另一个人趴在桌子上,两人都一动也不动。念儿轻轻的用脚试探的踢了两下,那两人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样子,是被迷晕了。
这间屋子相比刚才那一间,摆设更加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条凳子以及一个很大的衣柜而已。只是屋中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若不是念儿的鼻子灵敏,怕也不会注意到。念儿的目光四下里瞧了一遍,并没有现他们所说的犯人的样子,可是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又作何解释?那桌子上似乎有一些酒菜,可他们也不会用生肉做食吧!
那么,这个屋子绝对有文章!
念儿慢慢的在屋子里找寻着,墙壁和桌椅都被她挨个摸过,俱一无所获。最后,她的目光停在那个最显眼,也被她放在最后的衣柜上。她之所以没有先查看衣柜,实在是衣柜太突出了。她秉着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原则,先查看了其他地方。
衣柜是简易的两开门,上面两个铜制的把手。念儿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的一点一点拉开了衣柜的一扇门。
果然,衣柜里别有洞天,竟然是一间密室。血腥味更加浓郁,念儿心中的不安也更加强烈!慢慢的进入密室,入眼的是身边墙上挂着的皮鞭和铁链,上面都有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念儿皱了皱眉,继续往里走,好几样刑具依次摆在房中,最后,在里边的一根柱子上,她看到了一个伤痕斑斑,几乎血肉模糊的人影!
“猴子!”她心中一痛,下意识的低唤。
被绑着的人影艰难的抬起头,有些迷茫涣散的眼神在对上念儿的眼睛后一喜,片刻恢复了些神智。
“小……姐!”男子艰难的吐出两个字,脸上冷汗直冒,显然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猴子……”念儿哽咽,她几乎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几乎没了人样的男子,会是往日那个调皮活波,机灵敏捷的猴子!
该死的轩辕泽,他怎么可以将猴子打成这个样子!脸上,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到处都是血痕,有的地方甚至还在往外冒着血水。念儿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先要救猴子,她一定会不管不顾的冲进皇宫,将轩辕泽一剑砍了!
可猴子的身体不允许她那么做,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将猴子平安的带出这里。
利索的用匕割断猴子身上所绑的绳子,下一刻,猴子已经站立不稳朝地上栽去。念儿慌着抢先一步扶住了他,将他的身体依靠在自己的身上。
“猴子,你忍着点,我带你出去!”念儿对猴子鼓励的笑笑,将他的一只手臂放在自己肩上,自己的手则揽住他的腰,两个人一步一步的朝门外走去。
可没走几步,猴子就急促的喘气,虚弱的道,“小姐……您走吧,不用管我!”猴子的身体受了重刑,走路都很困难,更别说是离开这重兵把守的太子府了。“小姐……别让小的……拖累了您……”猴子每说一个字都十分吃力,一大段话下来人已经有些摇摇入坠。他停住了脚,说什么也不肯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