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推门进来的张大律师顿时察觉到周围的气息有些不对, 审视的观察四周,特别是他在意的小亚雌身上。
沅予炩见张栩,立马慌慌张张的推开阿尔伯特, 脸颊红红的有些不自在,却上前接过对方的公文包, “张大哥你来了?”
张栩扫了眼房内角落的一群窝囊废,又看向神色怪异不悦的阿尔伯特, 微微颔, “我来看看你。”确定不是被欺负了?
“成, ”脸颊的热度尚未褪去,沅予炩不自在的给他倒了杯水,“你们坐,我去做饭。”说完串进厨房,反手就把门锁死了。
张栩扫了眼负气回房懒得搭理人的阿尔伯特, 又看向夹紧尾巴一脸乖巧的莱安,最后把目光投向感觉自己要死了要死了,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果然要死了的傻逼四人组。
“嗯?”了声,目光带着审视而锋利, 仿佛要剖开他们知道真相一般。
温迪特还好, 尚且能强装镇定,费雷普已经怂到天怒人怨QAQ, “不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点都不知道QAQ我不知道老大他...呜呜呜!!”被捂住嘴, 拖下去, 扔出门了。
动手的撒母耳冲着张栩讨好的嘿嘿一笑,在食物与生命之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
命比较重要,肯定是命要排第一的。
毕竟命都没了,还咋吃第二顿第三顿饭呢?
等老大和小嫂子消气了,他再来,到时候他撒母耳又是一条好汉!
高大威猛又雄壮的黑熊夹着短小的尾巴,把小猴子往自己背上一扔,扭头就跑。
沉重而肥胖的身体在狭小的走廊上一颠一颠的都动出层层肉浪,视觉是非有冲击力。
“你们呢?”张栩冷哼,鄙视的瞧着扎克和温迪特,“也打算走了?”
“有事需要处理,告辞。”温迪特自觉走的正大光明,理所当然,可惜尾巴却夹的紧紧的。
可惜偏偏沅予炩根本不打算放过他们,一把拉开厨房大门,虎着脸,“等等,有件事要说清楚。”说着又去阿尔伯特房里把他拽出来,指着温迪特,“他说你是少将!”
温迪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要死了,活不久了,得被扒皮抽筋了QAQ
他这短暂的人生一直顺风顺水,因为自己的聪明过人,因为他的足智多谋,又因为他敏锐的智慧。
可现在...
脑袋上只有死定了这三个大字...
“恩?”阿尔伯特并不想把过去带到现在,因此与沅予炩说过一些,却不多,再加上星际网上进被抹去很多,他当初说时就料想沅予炩要查也查不到。
“不是少将,我当时说的是少校。”一字之差,天壤之别,“这世上哪有这么年轻的少将?”垂死挣扎。
可惜在场都不是蠢人,就是莱安都一脸惨不忍睹。
“你自己说。”沅予炩双手抱胸,给他一个坦白机会。
阿尔伯特稍稍犹豫,注视着少年认真的神情,又想起他们相识时间固然不久,可沅予炩却对这个家全心全意的付出和认真。
他值得,他值得自己的信任。
“是少将,一年前主星皇子之间争夺兵权,在前线我被暗算,精神力崩溃,家族也被人趁机陷害,落到四分五裂。”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太多绝望和凶险,沅予炩有些恍惚,阿尔伯特的经历与当年的自己有些相似,却有不同。
不过他们都从制高点坠落,经历太多,抹平了自己的棱角,冷然的面对现实,在绝望中再次挣扎后,他才重新爬起。
自己能行,那阿尔伯特呢?沅予炩注视着这个英俊的男人恍惚。
“我妈嫌弃我爸就和我爸离婚了,还不要我。”小脑斧抓紧机会,蹭过去表忠诚,诉可怜,“我妈不要我了,小叔不会不要我吧?”
毛茸茸的幼仔眼巴巴的瞅着他,看得人都心碎了。
“难说。”可惜沅予炩狠了狠心,一把推开老虎头,“张大哥你说呢?”
从头到尾几乎没开口的张栩蹦出两字,“离婚!”
“轮不到你插嘴!”阿尔伯特怒斥,同时紧张的看向一副置身事外的沅予炩,唯恐那小耗子被忽悠的点头了。
“怎么你还想拖累沅予炩?万一你过去的仇家找上门,沅予炩只是个普通的小亚雌,他怎么办?”张栩一把拎起阿尔伯特的前襟怒吼,“你想过他吗?”
是的,阿尔伯特下意识看向那个小亚雌。他怕不怕被自己牵连?
“等等等等,那些已经过去了,阿尔伯特是做完了断才离开主星。他手上什么都没有,不再引人瞩目,隐藏并建立了新身份,帮他掩饰的人身份也非同小可。更何况迈克尔家族到底是为这个帝国付出了几千年,如今因皇子党派之争而牵连迈克尔家族,那些人也知道理亏。从阿尔伯特离开主星后,那件事便到此为止。”温迪特见状不妙,当即上前劝说。
迈克家族,年轻的少将。
眼前这人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张栩神色复杂,这人当初他也崇拜过,之后的事,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信,但...事情太复杂了,当时一团乱。最重要的是如今的迈克尔家族唯一一个成年并在军部的人,身受重伤,精神力崩溃。
一切争斗似乎也毫无意义,这样的阿尔伯特已经无法领兵打仗,因此不论如何,兵权最终都要移权。
张栩松开手,看向一脸茫然不解的沅予炩,最终叹了气,“就算如此,沅予炩也有自己的选择权,予炩你看呢?”
“我?”沅予炩侧着头认真的想想,“我和他搭伙过日子,更多的是因为当时迫不得已互相凑合,没想这么多。今后他要回主星我应该还会留下,所以无所谓吧。”
至于阿尔伯特隐瞒着点,他们早就心照不宣,沅予炩的确有点不快,但想想自己隐瞒的,顿时怂了吧唧的,别说追究了,反而还不敢说一句指责的话。
可今天一句话,便让阿尔伯特选择对自己坦然,秘密毫无掩饰的被他亲自解开。
说心里话,沅予炩将心比心,他是做不到的。
便是如此,他更加越的钦佩阿尔伯特的胸怀和对自己的真诚与信任。
注视着那位曾经的年轻的少将,沅予炩心中有点炙热有点...滚烫。自己幸运的是在低落期,与他相逢相识,还相知...
或许,或许自己应该可以更信任他一点,更多点点。
他们是能够分享那些不为人知秘密的人...
张栩满意的点点头,“之前是因为沅陵在,没办法你只能先找他搭伙过日子,现在不一样了。沅陵那案子很快能判决。你一个小亚雌一直和雄性住一起也不妥,到时候我帮你找个清净的地方搬过去吧。”
他至始至终觉得这场婚姻太儿戏,也太草率了。
沅予炩还这么小,怎么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忽悠了?
“莱安还小,要人照顾,他爸根本不行。”沅予炩还注视着阿尔伯特,想都没想便反驳,丝毫没理解张栩的用苦了心,给自己挖土呢。
阿尔伯特终于觉得莱安的好了,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
之前忽然面对隐瞒还是坦然时,他怀揣着不安选择了后者。索性,沅予炩并不介意。
甚至从对方注视自己的目光中刚看到了怜惜...阿尔伯特不自在的搓了搓放在身后的手指,别计较这些细节。
结局是好的,便行了。
唯一令阿尔伯特迟疑的是,沅予炩的平静。
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不明白迈克尔家族以及少将的含义?又或者那少年坦然宽广的胸怀觉得一切早已过去,没必要纠结那些封存的过往?
阿尔伯特认真的注视着沅予炩漆黑的眼眸,心想。
若是沅予炩的话,应该是后者...
明亮而真诚,坦荡的目光,至始至终注视着他的目光里有心疼,又怜惜,又一丁点的惊讶,却没有任何的贪婪和算计。
真是个特别的亚雌啊,阿尔伯特感叹的同时更多的是愧疚。
如今的他,没办法给沅予炩更多的,更优异的生活。
阿尔伯特想要给沅予炩自己的全部,却现,如今的他,能给的全部也不过是过去的九牛一毛,那少年辛劳而努力的自食其力之下,奉献给他以及这个家的却是更多。
或许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早就了如今的阿尔伯特,更在乎,更珍惜怀揣着赤诚的沅予炩。
这样的人,自己何德何能?
这样的少年,自己又如何舍得松手?
对莱安那小子使了个眼色,小老虎马上扑沅予炩的怀里,“对对对,我还小,我要小叔照顾。”说完又觉得自己老不了脸的,一头扎进沅予炩的怀里,“反正我爸都能走,你也不能走。”倔强有不舍的嘟噜。
生活在一起几个月他算是明白了,他爸有没有一回事儿,日子总能这么过下去,反正在主星的时候自己出生几年来他爸加起来也没回来几次。
可小叔不一样,小叔真疼他,真喜欢他啊。
就像小叔说的,他们固然没有血脉上的怜惜,却有着比血脉更深的亲情。
沅予炩来后,他才真正的明白什么是家长的关心和宠溺,还有疼爱。这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可比过去舒坦多了。
他爸那是什么?能吃吗?会赚钱吗?啥都不如他小叔!
要不是他莱安的亲爹,莱安都觉得他爸配不上这么完美的沅予炩啊。分分钟倒戈的莱安幸福的把自己埋在对方怀里,一动不动。
沅予炩摸着小脑斧的脑袋,温柔的哄着他会儿。
张栩一股了然又无奈的神情,最终摇摇头,如他所料的妥协。
“来都来了,留下吃顿饭吧。”沅予炩放下莱安,再次走向厨房。
这一切预示着,这个话题的结束,翻篇,今后若没必要不会再计较。
阿尔伯特这才松了口气,躲在门后偷听的温迪特也跟着松了口气。
他们没走,不是不想走,也不是真豁出命的要蹭这顿饭。
而是兽化后,他们刚出门时一个两个都忘记把自己的衣服叼上onz。
张栩扫了眼迷恋的注视着沅予炩的阿尔伯特,跟上,“我帮你。”说着一起进入厨房,并反手关上门,还落了锁。
沅予炩拿了块肉解冻,他知道张栩私下有话要和他说,看似张栩管的挺多的,但沅予炩别说反感了,还挺喜欢。
毕竟张栩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都站在好的角度,固然看似管得多,可每次都不顾一切的出头做那坏人,让沅予炩在阿尔伯特这做好人。
要是年纪轻不懂事儿的,根本现不了这点,反而会觉得张栩这个外人管的这么多?是不是在挑拨他们夫妻感情?
“予炩。”越是相处,越是了解,张栩越是觉得这少年或许比他姆亲更优秀。
落落大方,稳重又努力。
“张哥,”沅予炩动作利索的把肉切片,裹上先前调的面糊放油锅里炸,同时还去还去恒温柜里拿了四只处理好的山鸡,直接让一旁的管家机器人切块,他自己则找来不少配菜,又把好几斤的土豆扔给机器人,下达“洗干净切块。”的命令后,才继续和张栩说,“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对过去的事,你其实不用愧疚,也没必要放心里。
张哥你根本不欠我什么,反而是我亏欠你呢。”
说笑着把炸好的肉片捞起,又抄了点蔬菜,再把肉片放进去,做了个回锅肉。
那边其他辅菜也准备好了,香料和洋葱还有鸡肉一起炒,半道放点自己做的豆瓣酱,土豆还有酱油,又放啤酒一起煮,他趁着功夫煮了饭。
张栩站在他身后神情踌躇,他万万没想到沅予炩会和他说这个,不过便是如此这才令他更为怜惜这个聪慧又体谅人的少年。
“我还是很抱歉。”轻轻的叹息,摘下眼镜疲倦的靠在一旁看着沅予炩熟练的做饭,“为过去,为所有我想到道歉的一切。”也是为了他自己。
沅予炩回头看着他笑了声,再次再锅里放了宽粉条一起煮,等收汁了就撑起来,顺带抄了个花菜和肉片,这是他今儿想吃的。
大盘鸡和回锅肉是那些雄性的,如果味道不错的话他也打算在店里推。
不过端上桌前,他又把做了满满一大锅的大盘鸡分出两个巨大的保鲜盒,“等会儿回去时,带一份,另一份给温迪特他们。吃的时候配上白米饭或自己下点面条伴着吃,味道不错。”利索的做完这一切,张张栩帮他一起端出去时才认真的和他说,“我也感谢张哥为我做的一切,从头到尾,至始至终。除了你,再也没有人这么真诚的愿意帮助我。
阿尔伯特的事,我们都知道不会到此为止。
这个人,看似如今鸟雀苦肥秋粟菽, 蛟龙欲蛰寒沙水。实则却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绝处逢生...”张栩顿时明白沅予炩的意思,跟着沅予炩走出厨房,看着餐桌前满脸期盼的几个雄性男人。
是的,是的,沅予炩没有选择错。
就他所了解的,那位少将绝不可能心甘情愿甘于平凡,更何况那种才能绝不是因为精神力崩溃而会落到平庸一生的普通人。
时隔多久?阿尔伯特过去的兄弟好友便已经赶来陪伴。
这一切无不证明沅予炩所言不错,若是那等人物,自然配得上沅予炩。
沅予炩更是在那位少将一无所有,背叛又抛弃,孤苦伶仃带着儿子来到这边境星球而遇到沅予炩。又与沅予炩相知相识甚至相爱,这种真挚的感情必定会令人铭记一生。
就算没有爱,那份恩情对方也不会忘怀,回到主星也会对沅予炩尊重敬爱。
此外沅予炩对阿尔伯特的儿子莱安付出一切的好,这小子看着也是知恩图报的,对沅予炩又依赖。
就算沅予炩将来没有子嗣,也会把沅予炩当亲姆来尊重。
更何况沅予炩凭借自己努力,已经把最难熬的那段熬过去,就算阿尔伯特平庸一辈子,他们今后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自己没必要再给他们找不痛快了,张栩放下菜,心里站在娘家人的角度计较了七七八八,嫌弃又挑剔的看着阿尔伯特许久,最终还是没说出反对的话。
“这盘鸡肉可真好吃!”拌着米饭,为了吃饭方便变回人形的费雷普吃的头也不抬。
往日觉得鸡肉这种小肉吃的起来不爽快的撒母耳也连连点头,“味道好!粉条也好吃。”
那粉条吸足了汤汁,自然好吃的没话说。
温迪特的兽形是狐狸,自然对禽类偏爱,如今这一大盘鸡,更是令他有些...咳咳吃的不顾形象。
“等会儿回去时,我给你们打包了一份,记得带上,另外还有三个人应该还没吃吧。”沅予炩照顾的很细致。
这简直都要把这群大老爷们感动的痛哭流涕,“小嫂子你还记得他们,真好QAQ”
“说什么傻话。”沅予炩笑笑,似是不在意道,“你们是阿尔伯特的兄弟又千里迢迢的跟着他,我自然要多照顾点。”
张栩吃了块回锅肉,垂下眼帘。
沅予炩的成熟和高情商还真令他安心,这一份关怀,不只是阿尔伯特感动,就是阿尔伯特周围的那些兄弟也自内心的感激。
若将来阿尔伯特还真有对不起沅予炩的地方,怕是他如今跟来的这些人便第一个看不下去。
“张哥尝尝看这个。”
碗里多了快鸡腿肉,少年并未多在意他,而是揪住了小老虎的后颈肉,把他拽出碗,擦了擦吃到脸上,弄脏了的毛,才放他继续吃。
吃晚饭,一行人心满意足的舔着脸窝着没打算立刻散去。
张栩本来就有正经事,如今喝着甜汤,慢慢消化着胃里的食物,有些昏昏欲睡的舒服。
沅予炩则在厨房研究小点心,水塔糕,也就是用酒酿酵粘米粉也就是大米粉做的细腻的一种糕点。
这也是前世江南一带非常流行的一种糕点,不过这糕点没什么难的,虽然是特色,但当时一般的店里都有,区别在于Q弹的程度和细腻度,这就有点讲究了,做的好的都是百年老字号。
沅予炩没秘方,但知道怎么做,就一直想试试看。
前儿酿酒他分出一部分做了酒酿,刚刚用酒酿做了酒酿小丸子算是饭后甜点,好甜的人沉迷这种美味的甜汤里无法自拔。
酒酿小丸子,里面的甜,沅予炩放的是桂花蜜,淡淡的桂花香勾勒了初夏的气息,带着酒酿的微醺写意而令人放松。
“刚刚,予炩做的很好。”张栩眯着眼,难得夸了句沅予炩。
酒酿在和大米粉混合酵,沅予炩便出来谈正事儿,“没办法,和他正面对上就功亏一篑了。”笑的有些无奈。
之前沅予炩一接到消息,夹紧尾巴就从店里逃出来。
果然没多久沅陵便带着一家老小杀过来,跪在门口又哭又喊的求沅予炩原谅。
但他做的混账事太多,也太令人恶心了,没几个正常人会站在他那边。
可如果沅陵真对上沅予炩,又哭又喊又跪又求的,一个是做爹的一个是做儿子的。
做儿子的真无动于衷就算别人能理解,却也会说他一句冷酷无情。
之前的好印象都得打折扣,甚至逆转。
如果不做了,难道真原谅?可拉倒吧,怎么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放下?
因此沅予炩若刚刚真对上沅陵那便是一场死局,里外他都吃亏。
夹紧尾巴逃,看似不体面又不痛快还窝囊,却是迂回策略,也是当时最妥当的办法。
张栩又吃了口甜汤,软糯的小丸子甜甜的,却甜的恰当好处,不腻,哪怕他这个不喜欢吃甜食的人都挺喜欢。
“沅陵到是个沉得住气的,可他那个小儿子却炸了。”把后来生的事儿说了说,“沅陵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今后还想来这套,别人怕是不信他真会有悔改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