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晚了就是晚了
宋庭遇的脸色比外面的天空还要黑沉,薄唇抿的很紧,唇线都绷直了,他眸子里似乎有一股冷气在萦绕。
田蜜看看林晟焕又看看宋庭遇,越来越不知所措。
而林晟焕也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他此刻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这是一楼的房子,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所以宋庭遇现在也进不来。
要是可以的话,田蜜此刻真想将宋庭遇一直挡在外面,因为面前的情况太难应付了,也太尴尬,宋庭遇说到底都是苏冉的丈夫,可是就在刚刚,前一分钟的时候,却看到了别的男人在亲吻自己的妻子。
哪个男人不动怒?
更何况像是宋庭遇这样的男人!
可外面天寒地冻的,宋庭遇好像穿的也不多,不可能让他一直站在外面的。
而且,这也不是解决的办法。
田蜜便将东西放在桌上,犹豫再三,还是走过去落地窗那边将门给打开了。
她几乎是不敢直视宋庭遇那张冷郁的俊脸的:“宋先生,那个……”
但是宋庭遇并没有听她说话,他走进了房间,越过她,走过去。这一刻,田蜜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静止了一般,因为她很担心接下来到底会生什么事……
宋庭遇来到苏冉的病床前,林晟焕还是站在那里,眸色平静,和他对视着,没有任何闪躲的意思。
宋庭遇冷笑了一下,忽然揪起林晟焕的衣领,猛地朝他的下巴就是一拳。
这速度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田蜜已经呆住了,但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看到了拳头挥动,也听到了声音。
这一回,是林晟焕打宋庭遇的。
两人对打起来,谁都不想让谁,而且,势均力敌。
田蜜反应过来,惊叫了一声,连忙上前去想要将两人拉扯开,但是她一个人的力气怎么可能将两个正在酣战的大男人给拉开?
眼看战火越演越烈,她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你们够了,别打了!”
但宋庭遇和林晟焕哪里会听她的话?
田蜜已经看到两人的脸上都挂了彩,不知道隐藏在衣服下还有多少的淤青,而且,再这么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都说占不了什么好处。
她看了眼床上的苏冉,想到了一个法子,对着前面的两个男人大声道:“你们快住手,冉冉行了!”
果然,两人同时都停了下来,并且望向苏冉这一边。
田蜜就趁机上前,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用双手将他们分开,并且站在他们的中间,伸开双手,阻止他们再靠近。
“冉冉没醒,我是骗你们的,你们别打了,有话好好说成么?”
宋庭遇甩开田蜜的手,阴沉着脸,指向林晟焕:“和这么卑鄙的人,有什么话可说?”
“林晟焕,她醒来的时候你得不到她,所以就要趁她睡着了偷偷的碰她是吧?你也是够无耻!”
“你还有哪里碰过苏冉?你信不信我将你的手给剁下来?!”
林晟焕冷笑:“宋庭遇,你现在何必表现的这么在乎冉冉的样子?早些年你干什么去了?她刚刚嫁进你们宋家就遭受你的抛弃,你当年扔下她和维希去了美国和别的女人双宿双栖,当你们浓情蜜意的时候,你可有想过,她在宋家的处境过得怎么样艰难?要不是维希生病,你恐怕到现在都还在美国,哪里会记起来自己家里还有个妻子?你不珍惜的人,你还不允许别人来珍惜了?”
宋庭遇已经处于盛怒的状态,他一脚将旁边的一张椅子给踹翻了:“这是我和苏冉之间的事,林晟焕,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们的事?在苏冉的心里,你算什么?邻居家的哥哥?还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朋友?你用什么身份来插手我们之间的事?”
林晟焕被宋庭遇的一番话给弄得脸色苍白,是啊,他算苏冉的什么人?
苏冉心里是怎么看他的?
他竟生出了一股无力的感觉。
他最痛恨的就是自己当年的迟疑,没有早些对苏冉表明心迹,没有早点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思,没有早点和她确认关系,所以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了别的男人。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珍惜她也就算了,但偏偏,她被冷落了四年,他每次见到她,就觉得一直被自己苦苦压制着的感情,似乎要冲破枷锁,释放出来。
宋庭遇再没有心思去理会他,转身往苏冉那边走去。
林晟焕的声音此刻从背后传来:“宋庭遇,我不过是晚了一步,如果是早一步的话,今天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宋庭遇的脚步顿了下来,他垂在两侧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头,他似乎在隐忍着心里的怒火,但他很快就压制下来了,转身,嘴角勾着冷凝的笑:“林晟焕,晚了就是晚了。”
林晟焕被钉在了原地似得,甚至都忘了要反应了。
宋庭遇要将床上的苏冉抱起来,田蜜见状连忙阻止:“你干什么?”
“让开。”
田蜜也怒了:“现在外面天气这么不好,你把冉冉抱出去干什么?你要带她下山?你知不知道她现在都还着高烧呢?要是病情恶化了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就算你再有什么不满的,就不能为了冉冉着想,等明天早上她情况好转了,天气也好些了再走么?”
宋庭遇用手往苏冉的额头上探了一下温度,果然炙热的吓人。
他便沉着脸,一言不的将苏冉放了下来,并将被子拉上来。
田蜜拿着刚刚去问主人借的冰袋递给了他:“给冉冉敷上,她必须要降温。”
宋庭遇将冰袋拿过来放在苏冉的额头上,他就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再也不去管身后的动静。
田蜜看了眼林晟焕,见他的嘴角和眼角都挂了彩,可他依旧站在原地,紧紧的盯着前面的苏冉看。
她心里暗叹了一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臂:“他会照顾冉冉的,你跟我出来。”
她连拖带拽的,终于将林晟焕拽出了房间,到了外面的客厅里去,这个时候,主人也刚好从外面进来,打开的门灌进来了一阵风,让屋子里的暖气都没有起什么作用,屋内温度瞬间冷飕飕的。
房子主人赶紧又将门关上了,走过来:“田小姐,林先生,苏小姐好些了么?”
田蜜礼貌的道:“好多了,谢谢。”
房子主人道:“那就好,今晚就在这里住下了,这大风大雪的,肯定不能下去的,等明天一早天气好些了再走吧。”
“好的,谢谢。”
“不用客气。”主人摆了摆手,准备离开,但是又被田蜜叫住。
田蜜看了眼林晟焕脸上的伤:“请问你们有没有药箱?”
主人其实早就已经注意到了林晟焕脸上的伤,但是他也不是多事的人,也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太对,所以就没有询问。
“有的,有的,你等我一下,我给你拿过来。”
主人很快就在柜子里找到了药箱并拿过来,放在茶几上。
田蜜很感激:“谢谢。”
主人说了声不用便离开了。
田蜜将药,棉签之类的东西拿了出来,坐在沙上,对林晟焕道:“我帮你的伤口上点药。”
林晟焕没有出声,田蜜也不管他了,跪坐在沙上来帮他在脸上的伤口上了药:“你没事吧?”
林晟焕还是没有出声。
田蜜将药箱合上来,想到了刚刚的那一幕:“宋庭遇他说到底都是冉冉的丈夫,我之前觉得这四年来他都没有回来过一次,这一次回来也不过是想要救维希才勉强和冉冉在一起的,在四年前他应该是很排斥冉冉的,我以为四年后他对冉冉应该也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好像我想错了……”
只是这么一来,一直在等着苏冉的林晟焕应该怎么办?
林晟焕靠在沙上,眸光却望向房间的房间,尽管那里已经被关上了门,他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房间内。
宋庭遇此刻的内心依旧是不平静的,他看着床上因为烧而脸颊通红的苏冉,心里真是各种的感受都有。
又是心疼,又是恼怒。
他用手指轻抚了一下苏冉嫣红的唇瓣,在想,他要怎么才能拭去林晟焕留在她这里的痕迹?
苏冉睡得并不安稳,眉心还在皱着。
宋庭遇长指按揉着她的眉心,低下头,靠近苏冉,眼里的那股冷气,一直都没有消散。
他低声道:“苏冉,我真恨不得把你杀了。”
他现自己的情绪受苏冉的影响太大,起起落落的,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他厌恶不受控制的事情,因为他习惯了掌控一切的感觉,自然,很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
……
这一夜,宋庭遇并没有怎么睡,因为他要照顾苏冉,要时刻的注意她的病情和体温的变化。
所幸的是,苏冉的体温,到了下半夜的时候,终于是降了下来,她的脸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通红,她紧皱的眉头她松了下来,睡得似乎也开始安稳了。
外面的风雪也渐渐地平息了下来,风不再将窗户吹得啪啪在作响了,雪也小了,到了早上的时候,已经停了下来。
宋庭遇在苏冉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才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的,但很快就又醒了过来。
外面的天已经开始亮了起来。
田蜜这个时候也开了门进来:“冉冉怎么样?”
她上前去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松了一口气,又见宋庭遇在穿大衣,疑惑道:“你现在要带冉冉走。”
“她的温度虽然退下来了,但情况很有可能反复,必须要看医生。”宋庭遇并没有解释过多,穿好了大衣,便去拿苏冉的衣服,她现苏冉的羽绒服上面还盖着一件男性大衣,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的,他的眸色一沉,抓起了男性大衣扔在了地上。
田蜜有些哭笑不得,男人小气起来真是可怕。
她将地上的大衣捡起来,走过去,宋庭遇已经帮苏冉将衣服都穿好了她把衣服递过去:“外面还是很冷,你还是把这衣服盖在冉冉的身上吧。”
宋庭遇正在帮苏冉穿鞋子,闻言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冷声道:“不需要。”
“宋庭遇,你真是……”她知道很多男人在这方面都很小气,所以手指了指,最终还是放下来,把自己身上的宝蓝色大衣脱下来:“把这件盖在冉冉的身上,我穿这件总行了吧?冉冉现在还病着呢,要还着凉,她要怎么办?”
宋庭遇看了她一眼,依旧没有接过衣服:“你穿着吧。”
田蜜正要正说话的时候,只见他将床上的被子往苏冉的身上一裹,然后将她背了起来。
田蜜怔愣了一下,连忙将衣服穿上,又把林晟焕的大衣拿出去递给他:“走吧,我们也下山吧,宋庭遇背着冉冉离开了,我们要跟在后面照顾点。”
毕竟昨天晚上才下过大雪,而且现在的天也还不是特别的亮,要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林晟焕也是一夜未睡,脸色憔悴,唇瓣也没有什么血色,他点了点头,接过大衣穿上,两人就出门了。
宋庭遇也背着苏冉离开了,他们就跟在身后,这样一行四个人慢慢的走在山路上,一直到了山脚下,他们停靠在那里的车,已经被一层厚厚的大雪覆盖着。
宋庭遇将苏冉放下来,看向田蜜:“扶着她。”
他找来一块纸皮将车上的雪扫了下来,又开着暖气,让车内暖和起来,才走过去将苏冉抱进了车内,他也上了车,开车走了。
田蜜拉了一下林晟焕的手臂:“你不用担心了,冉冉没事的,倒是你,回去吧,昨天阿姨就一直在找你,所有人都在找你,但是你手机一直都关机,他们该是着急坏了,而且,你也应该回去送送你外婆……”
也不知道林晟焕有没有听到她所说的话,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宋庭遇的车子越开越远,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