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雪中送炭
清欢倒不觉得饿，不过这也倒是这几个伺候的人的一番心意，她倒是不好随意糟蹋了，只笑笑说道：“好，摆上来吧。”
夏暖一听高兴坏了，兴冲冲的就往厨房跑去。
一会儿工夫，便回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放了三样清淡的菜色，都是平日里清欢比较爱吃的。王嬷嬷跟在后面，端着两碟子点心。
清欢吃了一些，便饱了，说道：“嬷嬷，夏暖你们都去休息吧。我睡的有些久，就在旁边书房坐坐，一会儿要休息了再叫你们就是。”
“是，小姐。”
大概是夫人去世之后，小姐自己慢慢的立起来，这会儿整个落霞院中，对于小姐说话谁都不敢多言的。大有一种说一不二的气势。
清欢屋子里的书房，是从做暖房那边隔开的。跟寝室这边的墙壁打通，两边再用帘子隔开，显得雅致极了。
书房里面还放了两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这些书都是她闲来无事的时候，编排好目录和种类，一本本按照书架上的类别放好的。一眼看过去，显得极为规整。
墙上还挂着一幅画，那是她小时候跟随舅舅在校场上看到那些士兵们弯弓射箭时兴致所起，随手涂鸦的。旁边还用狗爬一样的字迹写了一句——弯弓射大雕！
后来舅舅还开玩笑说，往后若是觉得表哥好，就让表哥向她提亲，就用大雕来提亲。
目光不觉间看向那幅充满了童趣的画作，清欢只觉得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起身朝着窗边的小榻走去，将窗户打开，外面的月光将洒进来，朦朦胧胧间，混合着些微的酒意，竟然有几分天上人间的错觉。
只是那窗户底下，怎么感觉站着一个人？
清欢闭眼在睁开，嚯！还真是一个人！
定睛瞧过去，竟然是宸王楚钰。
清欢酒已经去了大半，心头浮起一些恼意，这人怎么回事？总是这般闯入自己的闺房这还上瘾了是吧？
楚钰坐在轮椅上，头顶便是一弯月牙儿。只这么看着，竟然有一种浊世佳公子的美感。清欢定定的瞧着，心竟然隐隐的跳动的有些厉害。
楚钰见清欢朝着自己看过来，他对着她笑了笑：“怎么？不请自己进去坐坐？”
“坐什么坐？前几次是你不请自来自己闯进来的，我脑子又没坏掉，还请你进来，多大的脸！”她自以为声音小，却不曾想，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这一番小声的嘟囔抱怨，却是叫楚钰听了个正着。
楚钰面上挂着笑意，一会儿才问道：“今儿个在姑娘你去夫人坟前祭拜的时候，本王也恰好在祭拜裴家先烈。”
清欢豁然抬头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嗯，也没有什么，就是不知道，那些悍匪清欢是怎么认识的？”
他回去琢磨了一番，只觉得今儿个的事情有太多的不对劲儿。仿佛清欢就是知道那些悍匪会出现在那里，她就是故意孤身前往，只是想要引的那些人出来罢了。
他虽然想不出清欢究竟想要利用这件事做些什么，但是事情铁定是跟小张氏有关。
清欢冷了脸，“这与你无关。”
楚钰挑眉：“你何必这般防备我呢？你知道，我对你不曾有过坏心。若是你真的有什么计划的话，我也愿意配合你。”
清欢说道：“这件事我自己就能做好，不需要你的配合。”
楚钰连连吃瘪，最终摇头失笑，“好好好，不需要我配合，我只管在一旁看戏总行了吧？不过，既然你打算利用长公主的秋日宴，那是不是说明长公主的帖子也会去了？”
说实话，那样的宴会当真叫人提不起丝毫的兴趣，他现在年纪已经不小。去了，长公主免不了要提他的婚事。不过若是清欢也去的话，他想，自己勉强去看一看，也不是不可以的。
清欢骂道：“关你什么事？”
说着，就“啪”的一声将窗户关上了。
长公主秋日宴，眼看着越来越近，顾清芸这会儿还在禁足当中，正想方设法的想要折腾着去呢。
“娘，您跟爹爹说说，让我去好不好？我听说，宴会上面会有好些豪门俊杰参加，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
小张氏笑道：“你想的娘又怎么会不知道？放心吧，一会儿就跟你爹爹说，总会让你如愿的。顾清欢长的是不错，可她现在才十二岁，干豆苗的身材，再加上守孝的缘故，打扮的清汤寡水的。她这么娇俏的模样，站在她旁边定然会吸引众人的目光的。”
顾清芸也张嘴笑了起来，显然此刻她的心情十分不错。
接着，小张氏又问道：“对了，这些天我让你练琴可有好好练？”
她打听到长公主最是好音律，若是芸儿能够崭露头角，想来应是不错的。
“天天都有练呢。”
“那就好，一定要好好表现。娘身份低，不能为你争取什么，不过你想要的，娘都会尽可能的帮你得到。你自己也要好好努力，知道吗？”
“知道了娘，娘，你对我真好。”
“傻，娘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呢？”
只是这样想着，她心里却是想起了还在靖王府当差的王牧。她跟王牧两人还生有一个儿子王充文，母子分开多年，见不着的时候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这见到了之后，心里竟是越的割舍不掉。
她这么一想，忽然想起自己那个自小就跟她分开的儿子今年也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了。
她眉宇间不禁沾染起一丝狠毒，母子分离这么多年，是娘欠你的。所以放心，娘一定会给你最好的补偿你！
长公主的秋日宴上，娘就送你一份好姻缘！
她嘴角噙着冷笑，看起来分外阴鸷，顾清芸看着却是问道：“娘，你在想什么呢？”
小张氏说道：“在想，怎么才能给你找一份好姻缘呢。”
“娘……”顾清芸羞红了脸，不依的钻进了小张氏的怀里。
小张氏将顾清芸哄走了之后，便写了一封信，让负责她跟王牧之间的联系的人连夜送到了王牧的手里。
秋日宴的前几天，楚钰那边得到消息，那帮悍匪得了清欢的消息已经动手，并且成功了。楚钰想了想，觉得清欢的用意只怕是想要将王牧这个人从暗地里引到明面上来，并且再利用这些机会给小张氏一些苦头吃。
但是若是金桔树再长公主府被现掉了包，那靖王的面子里子可算是丢大了。在那种情况下，靖王肯定会打杀了王牧给自己出气，也给长公主一个交代。
这一幕，肯定不是清欢现在愿意看到的。
琢磨透了清欢的用意之后，楚钰便坐在轮椅上，由剑一推着往靖王府去了。
靖王跟宸王素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交情，这会儿宸王忽然前来拜访，却是叫靖王楚昭有些措手不及。
到了府门前相迎：“皇兄怎么今日有空来弟弟我这儿坐坐了？”
楚钰笑道：“唉，你我兄弟，一个废了一双腿，一个行那商人事，被说成是与民争利。旁的兄弟都不待见我们，从前我是不大爱来你这地儿的，太奢华了一些，不过现在嘛，同病相怜的两个人，总要好生相交一番才是。”
楚昭：……总觉得哥哥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面上还是笑着，伸手道：“那皇兄请吧。别的不说，只说我这个园子，我可是花了大心思建造的。你今日既然来了，我定然是要带你好好逛一逛这个园子的。”
楚钰点头：“那就有劳了。”
五步一楼十步一景，虽然说的有些夸张了，但是靖王府的景致比起其余几座王府，确实精美绝伦。
楚钰享受一般的逛完了之后，心里感慨不已，这往后还是得多往靖王府跑跑。瞧瞧这会享受的性子，心里忽然想着，这般精致的园子，若是清欢见了，也定然会喜欢的吧？
他眯了眯眼，往后自己的王府改建，一定要请靖王去给自己当监工。
靖王若是知道自己这位皇兄，这会儿在想什么，铁定想死的心都有了。让他堂堂一个王爷，去当什么监工？这不是笑话吗？
逛完了园子，靖王吩咐人端了酒过来，又上了一些精致的小食，“既然皇兄说我们是同病相怜，那两个同病相怜的人该好好喝一杯才是。皇兄，干杯。”
两人碰杯，喝了一口酒，楚钰说道：“你这吃穿用度，竟是无一不精致啊。跟你比起来，哥哥我的日子那是过的粗糙多了。”
“皇兄可千万别这么说，你前些年一直在军中，没银两也是应该的。皇兄若是缺银两花，弟弟这里有不少，你拿去花用就是。”
他虽然对于朝堂事不感兴趣，但却最是识时务。
纵然宸王楚钰现在双腿废了，可若是有人因此就小瞧了他，那可真真是找死了。他知道，这位四哥，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失败者。
这会儿四哥正逢低谷期，他能有个雪中送炭的机会，傻子他才会不要呢。
抓住机遇向来都是商人本性，他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