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冷眼旁观
走了一会儿，清欢递给红芍一个眼神，平日里挺精明的小丫头，这会儿竟然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上前给那位公公递了一个厚实的荷包，面上带着七分笑意的问道：“公公，不知道皇上传召我们家小姐
是为了何事？这到时候小姐心里面儿没个准备的，只怕会冲撞了圣人。”关于四皇子的事儿，这位公公自然知道。也知道皇上对顾清欢的看重，当然不会难为她们，他将荷包收下说道：“顾小姐看赏咱家就却之不恭了，皇上心里面儿最心疼的还是宸王殿下，想来顾小姐也该明白
是什么事儿了。”
清欢微微点头：“如此，就谢过公公提点了。”
胡公公身为贴身跟在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情商自然是没问题的，关于收礼这种事儿，也是一门学问。有些人的礼，是碰都不能碰的，这类人要么是受皇上忌惮的，要么就是手握大权却又小心眼的！有些人的礼，即便是收了你也用不着对他有什么好脸色，收与不收全在自己心情，毕竟太监总管也是有身份
的，不是谁都能巴结的上的。还有一些人，就是被皇上看好而其本身也是心胸开阔之人，这种人你收了礼其实就是一种示好。
而眼前的顾清欢，恰恰就是最后一种。圣上这一朝的皇子们，斗的其实并不如何激烈。现在宸王殿下正陷入昏迷之中，朝中一些大臣也跟着人心浮动起来，纷纷将宝压在了燕王身上。但是，皇上心里面儿真正想着的念着的是谁，而当年的事情
其中真相又是如何，除了圣上本人，还有谁能比他了解的更清楚？
只要四皇子一醒过来，谁还能比得上四皇子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而眼前这位身份尽够了，倘若当真能将四皇子救醒，而四皇子对她又存着那样的心思，圣上说不定会为其指婚。不过现在朝廷局势瞧着是有那么点儿失控，禁卫军统领竟然换人了，这事儿胡公公是如何也
想不通的。相府中，顾世堂正在墨菊院的正堂前来回走动，面目显得有些狰狞，柳姨娘安静的坐在一旁喝着茶。瞧着这般紧张的顾世堂，心下是有些好笑的。说起来，她也在相府待了这么多年，可是顾世堂这人瞧着
也不傻，却是放着珍珠不要偏要袒护着那鱼目。
老夫人被他转悠的有些头晕，皱眉说道：“好了，一切都等欢姐儿回来再说，你现在这么沉不住气做什么？没的转的我头晕。”
顾世堂为人倒是孝顺，听罢便也寻了个位置坐下。
老夫人遂又问道：“对了，兰兰那边可都有安排好？那边可是大事儿，切不可出现任何一丁点儿差错。”她从前是苦日子过惯了，为人确然是对钱财看的比较重。但是现在年纪大了，心里也希望能够有儿孙绕膝，但是由于当年她对裴氏的事情的袖手旁观，让孙子孙女都对自己失望了去，是以现在她对小张氏
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无比期待的。
就算到时候生下来的不是孙子，而是个女孩儿，她也要带在身边管教着。
胡公公领着清欢一路通过南大门，朝着内宫走去。
远远地便瞧见一个穿着铠甲带着半边面具的男人领着一队人马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清欢抬起头直视着那人，距离越来越近，清欢瞅着那双露出来的眼睛，总觉得有些熟悉。
在那人走近的时候，胡公公便笑着打招呼道：“逆扬统领，这是巡视到这儿了？”
逆扬点点头：“胡公公辛苦了。”
“都是为皇上办差，说什么辛苦不辛苦呢。”
逆扬微微低头，说道：“我那边还要继续巡视，就不打扰胡公公了。”
“逆扬统领慢走。”
逆扬颔，在经过清欢身边的时候，清欢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投射过来的目光，充满着审视，隐约还含有一丝敌意。
清欢无比的肯定，自己跟这位统领今次乃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为何他会对自己有这般的态度？
拧眉想了想，却不曾想通，瞧着逆扬已经走远，清欢这才用闲聊般的口吻问道：“胡公公，刚刚那位想必就是新上任的禁军统领逆扬大人？”
“正是呢，想不到顾小姐也知道这件事。”
“这可是大事儿，谁能不知道呢。”这倒也是，手里掌握着五万禁军，执掌着整个皇城的安危，这么重要的位置，谁不关注？胡公公瞥了眼前的这位一眼，明显就不是一般人，上战场就跟玩儿似的，这样的女子关注朝廷官员调动的事儿，似
乎也并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清欢又问道：“为何逆扬统领会戴着面具？这戴着面具，难道皇上不担心有人会冒充他吗？”
胡公公顿了顿，“顾小姐，这种事情咱家也不好说，前面就是御书房，莫不要让皇上久等了。”
清欢也没有往心里去，这种事儿估计就是皇家的什么秘密，事关皇室，一些私密事儿总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皇上，顾小姐到了。”
清欢跪下行礼道：“臣女顾清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吧。”清欢这才微微抬起头，果然是这个世界的最高掌权人，通身的气派就是不一般。皇上并没有刻意显露出什么压迫感，甚至他大约是有意不想吓着自己，还特意收敛了一些气势，饶是如此，还是让人有些招
架不住。
身后红芍和碧桃二人双腿抖动的幅度，清欢便是不回头看也能感觉到了。
皇上对清欢倒也还算满意，“顾相倒是生了一双好儿女啊。”
清欢知道，皇上也将清澈夸了进去，“谢皇上夸赞。”
“今日朕传你过来，就是想着随意聊聊，你不用如此紧张。”
清欢面上镇定的点点头，可是心底却有些不以为意，跟皇帝还能有随意聊聊的时候？谁信？指不定说错什么话，就出不了这座宫城了。
其实皇上派去暗卫保护她的时候，对于她做的那些事儿也是有所了解的，他好整以暇的看着顾清欢，忽然就想逗一逗这个小姑娘，便问道：“朕在你身边放了暗卫，你可知道？”
清欢当然知道！
她的身边，毕海程留白这些人，本事可都不小，再加上还有一个本身就是暗卫出身的红柳，对于暗卫的行事风格，红柳自然清楚。当初刚刚现不对劲儿，红柳便向她禀告过了。
清欢分析过后心里也大致确定了这人是谁派过来的。
既然她能够猜到，剑一会将宸王的事儿如实的告诉皇上，那么皇上会在她身边放置暗卫自然是一点儿也不奇怪的事儿。不过皇上的暗卫顶多就是行保护之责，因此清欢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她虽然自负聪明，但是在这个京城之中，有些事你永远也别想着能够瞒过某些人。皇上是这个王朝的最高掌权人，再者这位皇帝陛
下并不是一位昏君，因此低估了谁也不能低估了他。
纵然清欢也由禁军统领一事上猜测皇上或许在某些事情上做出了一些妥协，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她，这会儿见到这位皇帝陛下之后，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了。
皇上看起来，并不是很担心的样子，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逗弄自己，怎么看都不像是生了让他无力的大事儿。皇上看着清欢的面色，心下当真是对清欢刮目相看起来。原本关于顾先生这个人的传言，皇上并不是不知道的，他原先也只以为是传言夸大其词了，但是这会儿见着人了，他心里也已经明白，这位小姑娘
心性相当不错。
他笑了笑，说道：“看你面上并没有任何惊异之色，这是早就猜到了？”
“是的，皇上。”“既然早就猜到了，那为何还要继续做那些事情？你就不担心朕会拿你问罪？”虽然那些都是臣子的内宅之事，皇帝并不适合过问。但是清欢那样做到底不孝，而且也太过激进了些。皇上既然知道了，阻止
倒是非常有可能的。
清欢只笑问道：“皇上，事情只这几日便成定局，您会阻止臣女吗？”
皇上捋着胡须，大笑道：“朕为何要阻止你？”其实就看顾世堂这几年干的那些事儿，皇上对其也是相当不满了。不过他虽然没有什么功劳，但是错事儿也没犯什么，因此皇上就算是想要撸了他的宰相之职，却也苦于没有什么借口。顾清欢办的这事儿
，倒是办到他心坎儿里去了。
只是这个孩子性子这般狠辣，到时候只怕老四制不住她啊……清欢说道：“皇上，臣女确然是对父亲心怀恨意，不过却也不是非要止他于死地。您既然在臣女身边放了人，那应该知道臣女都查到了哪些事儿。当年娘亲的死他虽然没有参与其中，却也必定知情。对于娘
亲来说，他是她最亲近的人，可是他却选择了袖手旁观，那么我也会让他尝尝被亲近之人不放在眼中，对他所遭受之事冷眼旁观，是一种什么滋味儿！”毕竟血脉相连，她不会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