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功亏一篑

孙凯波被从家里叫到办公室的时候，很是奇怪，已经是腊月29晚上了，难道有什么事情吗，自从贾鑫被调整以后，孙凯波整天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被调整，这种滋味不好受，他知道，朱颶峰已经失去对政法系统的绝对控制，贾鑫和李平被调整，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调整，就说明了这个问题。张东涛上任以后，很是忙碌，整天看着风风火火的，没有办法，张东涛和袁自立的关系非同一般，又是常务副局长，单位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人会触霉头，自找无趣，孙凯波只能是暗地里羡慕和嫉妒。张东涛上任之后，主要任务是打击黑恶势力，按说这样的事情，他分管治安，也是应该参与的，可是，这么长时间，他没有接到过任何的指示或者是任务，不过案件的进展过程，他还是知道，张东涛在局党委会上面，会通报情况。

“朱局长，提前祝您春节快乐，万事如意。”

“老孙，都是腊月29，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叫你来，主要是有任务，你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朱局长，有什么安排，您尽管吩咐。”

“张局长和余书记办的案子，你也是知道的，现在，张局长回家过年去了，所以，只有辛苦你了，调集治安支队的部分干警，从现在开始，在西林市飞机场、火车站以及汽车站、码头等地方布控，据可靠消息，廖鸿运、薛盈盈和疤子李可能回来了，你亲自带队，另外，调集部分干警，到宣施县和淮扬市布控，廖鸿运和薛盈盈是宣施人，很有可能直接回家，记住，这次的行动，直接对我负责，有什么情况，直接向我汇报，清楚了吗？”

“是，不过，朱局长，您看，要不要通知张局长啊。”

“不必了，马上就是春节，老张到局里的时间不长，你是老同志了，多吃一些苦，完成任务之后，我为你请功。老孙，这个春节，你可能不能在家里好好过了，我的意见，你直接赶到宣施县去，廖鸿运回家的可能性非常大啊。”

“是，我马上调集人手布置，有任务是不用说的，保证完成任务，不过老领导还是多保障我们的经费，明天就过年了，大伙可是要吃高价饭啊。”

“早就准备好了，你现在到财务室，打条子，借一些钱，春节以后补办手续。”

公安局显示出忙碌的情形，很多的干警接到通知，匆匆赶到公安局，干警是不会问原因的，这个时候到局里，一定不是小事情。

孙凯波早就坐在会议室里面，看着人员到齐之后，他言简意赅，说明了这次的任务，同时将人员分派完毕，各组定下负责人，干警离开会议室，回到各自办公室等候，孙凯波和各组负责人详细说明了任务，做这些事情，孙凯波驾轻就熟，他有着非同一般的理解能力，从今天朱飓峰的要求看，这个任务，一定要由他来完成，不允许其他人插手，朱飓峰特别强调直接负责这件事，就说明还有人在做，无疑是余江山了。至于朱飓峰为什么要这么做，孙凯波不关心，他的任务，就是服从命令，至于其他的事情，不用管那么多。

朱飓峰安排完任务，并没有马上离开办公室，他关了办公室的灯，黑暗中，朱飓峰特别清醒，这是一次赌博，就看余江山给袁自立汇报了没有，朱飓峰赌余江山没有汇报，都是这个时候了，余江山不会打扰袁自立，而且，张东涛回淮扬市去了，如果余江山汇报了这件事情，张东涛一定会回来，现在，张东涛也没有动静，朱飓峰想到这些，暗暗笑了，余江山还是太嫩了，这么大的事情，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要尽全力完成任务的，没有上级强有力的支持，他怎么能够成功。

宣施县的长途汽车站依旧是人来人往，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外地打工的人回来越来越晚，还有很多是在淮扬市打工，也有在德阳市打工的，大部分都是选择在腊月29到腊月30回家，这几天在厂子里坚持，老板开的工资是平时的三倍，很对人想着大年三十回家团年，正月初五以前回到厂里，毕竟，正月十五以前，都可以拿两倍的工资，这对打工者来说，是不小的诱惑。正是因为这种情况，客运站异常忙碌，站里的工作人员马着脸，他们想不到，年三十还要来上班，很多人点卯之后就离开了，谁会认真干活啊，要回家过年，偌大的客运站，看不见几个穿制服的，秩序很不好。

孙凯波眼睛里面有血丝，几乎是一夜未眠，车子里睡觉滋味不好受，昨天夜里，安排完任务以后，孙凯波带着几个最为信任的干警，直接赶往宣施县，至于淮扬市，经过认真讨论之后，大家基本排除了这个地方，廖鸿运和薛盈盈就是回来，也不会到淮扬市，大年三十转车，可能性太小了，除非他们不想回家。

宣施县汽车站的情景令他吃惊，怎么大年三十还有这么多的人啊，太意外了，孙凯波只是带了4个干警，眼看着这乱哄哄的景象，孙凯波很是懊恼，连自己在内5个人，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啊，怎么能够控制住整个的客运站啊。

“孙局长，您看，那里好像是渭北区分局的同事啊。”

孙凯波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果然，两个穿着便衣的渭北区的干警，正在车站里面转悠，孙凯波想了想，微微一笑。

“去，叫他们过来。”

孙凯波一行也是穿着便衣，这个时候，没有谁会傻乎乎穿着警服，这等于是自我暴露目标，开的车也是挂着民用牌照的越野车，上面的泥土没有清洗，这样便于伪装。

两个干警过来的时候，孙凯波摇下了车窗。

“孙局长好。”

两个干警站在车窗旁边，身体微微挺直，他们不会敬礼，出来执行特殊任务，是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的，这是宗旨，时时刻刻牢记，哪怕是遇见了直接领导，也不要敬礼。

“怎么，大年三十还在宣施县执行任务啊。”

两个干警相互看看，显得很为难，上面有规定，不准透露这次行动的目的。

“好了，你们既然在执行秘密任务，就不要说了，继续去忙吧，记住了，集中精力，今天是大年三十，出来执行任务不简单啊。”

和渭北区公安分局的干警生了碰车，孙凯波明白，这一定是余江山的安排，说不定余江山也到宣施县来了，几个同来的人上车之后，孙凯波简单布置了任务，他们一定要抢在分局干警的前面抓获廖鸿运和薛盈盈。

几个干警迅速下车了，孙凯波自己开着车，开始在宣施县城转悠，他要四处查看，短时间熟悉宣施县的情况，只能是走马观花，起码要知道，从客运站出来之后，有哪些道路可以逃跑，看了一圈，孙凯波皱着眉头，客运站是在闹市区，四周的交通达，车站外面停着大量开往乡镇的面包车，进入春运了，司机都想着多拉客，这几天的生意太好了，运气好的，一天能够跑好几个来回，所以，从半夜开始，外面的车辆就开始集中，大家都想占好位置，公安交警都放假了，车站的工作人员不多，没有人维持秩序，整个车站显得乱哄哄的，这样的环境下抓人，如果没有充足的警力，抓获对方的可能性太小了，再说了，廖鸿运和薛盈盈都是本地人，熟悉地形，他们却是人生地不熟，难度太大了。一心想着完成任务的孙凯波越来越丧气，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孙凯波越想越不对，这样在车站耗着是不行的，必须将干警分散到沿路，这样的可能性大一些，人手不够，那么，就分散两人在进入宣施县的公路上去转悠，注意进入宣施县的车辆，随时保持联系，这样，在车站的干警就可以做好准备。孙凯波的考虑无疑是对的，包括余江山，也是这么安排的，他们自以为万无一失，却疏忽了现在是春节，总是会有一些意外的情况生的。

廖鸿运和薛盈盈坐在汽车上，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车上的人有些多，一路上，司机格外小心，已经超载了，如果让警察抓住，可就麻烦了，可是，春节期间，票价比平时高出一倍不止，很多司机利用春运一个多月的时间，赚到的钱比跑一年的收入还要高，所以，只要有可能，超载是常有的事情。司机的眼神是很毒的，为了赚钱，他们比任何时候都要小心，熟悉警察的举动和气质，是他们必须练习的功课。

越是接近现县城，司机越是小心，时不时停车，观察开往乡镇的车辆，然后才继续开始行驶。车辆到了一个转弯处，猛地停下了，司机催促车里的乘客，下去几个步行，前面的人行迹很像是警察。听见司机的话，廖鸿运和薛盈盈马上开始紧张了，现在他们可是被通缉的罪犯，如果遇见警察，一切都完了。听见司机的话语，两人连忙起身下车了，同时他们告诉司机，就在这里下车，不到县城，家里距离这里不远，走走就到了。司机非常感激，没有多说什么，还递给廖鸿运一支香烟。

“好了，在这里下车了，还有十几里地，想想办法吧。”

“找小车，有些司机利用这几天跑黑车，挣点收入，多给点钱，总是安全一些。”

薛盈盈不说话了，廖鸿运考虑的有道理，这个时候，安全是最重要的。两人的运气不差，很快，一辆轿车在两人身边停下了，到县城10多里地，司机开口要100元，廖鸿运没有还价，和薛盈盈两人上车了，他们的行李不多，放在了后备箱里面。轿车飞快朝着县城开去，司机非常高兴，这样的外快，得到太容易了。不过一刻钟时间，轿车进入了县城，此时，天色尚早，廖鸿运吩咐司机在十字路口停下了。

两人下车以后，看着熟悉的县城，百感交集，他们不准备真的回家，廖鸿运已经想过来了，这个时候回家，有自投罗网的迹象，公安机关的人不是吃素的，一定会盯着两人的家里的，大街上人还是不少，两人慢慢走到了离薛盈盈家不远的地方，公路旁边，有临时搭建卖早餐的，两人坐下吃早餐，廖鸿运一直盯着路边，果然现了几个与一般人有些不同的身影，这几个人，好像没有目的地，就是在薛盈盈家四周转悠。

“盈盈，我们暂时不能回去了，这样，用我们刚买的卡子给家里打电话，就说我们有事情，不回来了，祝爸爸妈妈春节快乐。”

薛盈盈也觉了异常，这次她没有反对，拿起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哽咽着声音说出了这番话，接下来，廖鸿运同样用这个号码，给自己家里拨通电话，说了相同的话。接着，两人进入了一个巷子，巷子里面有一家餐馆，两人是知道的，离开宣施县这么多年，但宣施县的点点滴滴，两人是不会忘记的。因为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戴着墨镜，大家一时间是认不出来他们的，县城里面这样的装束是不少的，冬天气候寒冷，很多人都这样。前两天刚刚下过了雪，气候很是阴冷。

余江山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来电显示，这个卡子是南方省的，两人在大年三十打电话回家，说不回家了，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余江山不敢肯定，难道廖鸿运知道了什么，所有的长途客车，他们都查过了，包括那些面包车，可是一直没有现廖鸿运和薛盈盈的踪迹，按说是不应该的，其实，如果廖鸿运不销毁当初的那张电话卡，此刻，他早已经得到了消息，说什么都不会回到宣施县的，不过，一贯的谨慎和聪明帮助了廖鸿运，躲过了一劫。

疤子李就幸运很多了，接到了警示电话，连忙下车了，回到宾馆，同时立即关掉了手机，这个春节，一个人在宾馆里面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