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选择
秦雪微微低着头,“是白丽。”
“白丽?”
“嗯,她之前给了两千块钱的住院费,然后又给了我一张卡,是她攒着钱要去海江参加选秀的一万块钱。”
雪妈有些内疚和自责,叹息一声,“小雪,妈错怪了白丽,之前还瞧不起人家,现在没想到,她这样帮我们,我们应该怎么报答人家?”
“妈别说了,过两天还要动手术呢。”秦雪说道。
“别骗妈了,动个手术得十来万,我们哪来那么多钱,就算把那破铺面卖了,无家可归,也管不了两万块钱。这手术,不动了。”
“妈怎么这么说呢?不动了怎么好?”秦雪一听这话,忽然有些激动。
“小雪,等着妈离开以后啊,你就没了累赘,把铺面卖了,把人白丽的钱还了。”雪妈说道,“然后你啊,就要辛苦一点了,要好好学习,也做个兼职,尽量读下去才有出路。是妈对不起你。”
秦雪揉了揉眼睛,说道,“妈别胡说,你会好的。”
雪妈摇了摇头,那双眼,透出的是对秦雪的不舍,和无力挣扎的绝望。
“妈我去上个厕所。”秦雪站起身来,走出了病房。
走得远远的,她找了一个角落,大声的哭泣了起来。
学校,她不想去,而现在,家庭也将支离破碎。
她不停的哭泣着,却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终于,她靠在了医院的墙边,拿出了那张电话号码的纸来,到了公用电话亭里。
……
“看到没有?酒,就特么得这么喝,才痛快!”伍亮大喊着。
“没错,去什么酒吧啊?这烧烤摊,才是咱们学生的天下。”杨昊喊道。
“来哥几个干一个!”罗尧喊道。
今天这一架,打得是非常的痛快,孟烨超这小子,恐怕丢人都丢到地球对面去了。
“未成年人,少喝点儿酒。”我说道,虽然这么说,可其实我已经喝迷糊了。
“你让别人少喝,你看看你,这小脸喝得跟猴子屁股似的。”杨昊说道。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来,喝着,老子今天不回家!”我喊道。
“回什么家啊!”罗尧骂道,“只有娘了吧唧的人才特么回家!咱们喝了酒,睡大街!”
“纯爷们儿喝了酒就睡大街!”伍亮也多了。
“来来来!再喝,再喝!”我喊道。
地上摆了几箱啤酒,我第一次现,敞开了喝是这么痛快地一件事儿。
年轻人吧,叛逆,我爸越不让我干得事儿,我越特么干,可能当时就是这么不懂事儿。
殊不知,有时候喝酒误事。
我们都趴桌上的时候,手机不停的响着,虽然喝醉了,可还是条件反射的,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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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耳边还响,我又把手机拿回来看了一眼,傻笑一声,“没接……呵呵……”
手一滑,接通电话,我问了一句,“谁啊?”
犹豫了片刻,对面才说话,“凌阳,我是秦雪。”
“秦雪?”我乐呵呵的笑了笑,这特么谁啊,上次还有人说,秦雪被人绑了,让我不过去就撕票的。
“我……”秦雪知道,这事很难开口,但是她想不到别人。她没有什么朋友,现在学校里的人也把她当成一个笑柄,她能想到的,只有我而已……
“嗯……”赶紧说,我快睡着了。
秦雪并没有听出我喝多了,因为我说话很少。
“我想找你借点钱……”我想,没有人会愿意一开口,第一次给人打电话就借钱,谁都不想当这个随意的人。
因为遇到这种人,通常都会敬而远之。
“借钱?借多少?”我问道,已经趴在了桌上,手机,放在了耳边。
“借……十几万……”
“啥玩意儿?十几万?”我特么感觉有人在跟我说相声。
“有……吗?”秦雪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有个屁,我特么多花十几块我爸都揍得我屁股开花,我还……嗝……十几万?”
“凌阳,你……喝酒了……”
“你有病啊?一开口……就十几万,我中彩票啦?十几万没有,十几块我有啊……嘿嘿……”
“凌阳……求求你,我妈生病了,要钱做手术……”
“不是,你特么到底是谁啊?”我已经无法再忍,可能因为喝多了,我下意识的认为,给我打电话的这个女人是个骗子。
“我是……”
“你个死骗子,要尼玛的……钱!臭婊子!我妈还……特么生病了!我特么……嗝,欠你十八代祖宗的钱!”
“你……”
“我什么?你……你当我傻啊?”
嘟……嘟……
我正想继续,听到电话忽然挂断了。
听到手机挂断的声音,我骂了句娘,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臭娘们儿,别的不会,学着骗人……这来电,一看就是骗子电话……嗝……
我承认,我喝断片儿了,判断力下降了太多,连秦雪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当然,我更不知道,秦雪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
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开口找人要钱,然后再被骂了一顿,秦雪气愤的跺了跺脚,之后蹲在了地上。
“他骂我……”
“可他喝了酒,不然明天再借试试……”
可她又摇了摇头,苦苦笑了笑。
“我好傻,我们本来就不熟悉,整整十几万,他也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怎么可能有钱借给我?……”
时间已经晚了,住院楼里很安静,只是时不时的听到有些病人叫苦的声音。
她此刻,觉得无比的寂寞。这种寂寞,就好像被全世界的人遗弃了一样。
如今,唯一对她很好的母亲,也已经危在旦夕。
脑海里,闪过母亲教导她的一切,闪过她们曾经快乐的时光。
忽然,她觉得自己一旦失去了母亲,她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我妈为我做了那么多……女儿怎么能看你这样呢?”
“我只要答应虹姐,我就有钱可以给妈妈动手术了……”
……
白丽下班离开的时候,差不多是晚上十二点多,而秦雪,又独自来到了酒吧的门口。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走进了酒吧里。
来到之前那个包间,秦雪轻声的说道,“您好,我找虹姐。”
“你谁啊?”旁边的人,问了一句。
虹姐认识秦雪的声音,说道,“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