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被夺舍的少女(十四)
一行人到了后殿东边的一座大屋门口,夏芊芊示意草跟她单独进去,以防扰了宗主的清净。
草看了一眼楚玉,回头拍了拍火云兽的脑袋,“若是有人敢欺负你,吃了他。”
楚玉脸色一僵,心里那九九似乎都被人看穿了,他是打不过火云兽的,但是这不是荒山啊,是天极宗内门啊,他就不信招呼百十来个弟子一起围攻还能拿不住这妖兽。
可是草这话一,那火云兽立时瞪着拳头般地黑眼珠子看了过来,似乎看到什么美味一般舔了一下舌头,这让楚玉浑身都凉了,一动不敢动地站在原地,生怕激怒了这妖兽。
草不去管他,跟着夏芊芊进了门,屋里弥漫着丹药的香气,只是过于浓郁,让人心头闷,喘不过起来。
“铭哥哥,你今天感觉如何?”夏芊芊走到床前,柔声问道。
一个修长身影从床上坐了起来,咳嗽了两声道:“你来了?还是老样子,冷得紧。”
草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正是当日躺在冰棺里时听到的那一个,床上半坐的男子面容清俊,姿态风雅,令人一见便心生好感。这就是原主深爱的男子,却在最后无情的背叛了她。
在原主的悲剧里,沧铭这人是个关键人物,是他将宁草带上了天极宗,是他将宁草培养成了上好的夺舍对象,也是他虏获了宁草的一颗芳心,若不是如此,哪怕最后原主逃不过被夺舍的命运,只怕也不会如此绝望。
被自己的男神出卖,那是毁天灭地的打击和伤害吧?
而这个男人,却娶了宗门千金,坐上了一派之主,风光无限。
不知道他日日对着宁草的脸,心里可曾有过一丝愧疚?
“夫人,这位是?”
沧铭的问话打断了草的思绪,夏芊芊一边招手让她过去,一边道:“这是外门弟子云早,她收服了火云兽,对你的伤势颇有把握。”
“哦?我天极宗内竟然有如此人才?”
沧铭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纤细的白衣少女,站得笔直挺拔,眉目清秀,面容清冷,如同冬日里的一枝雪梅,傲然挺立,卓尔不群。
沧铭愣了一下,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少女,确认真的从未见过,完全是个陌生人,于是压下心头莫名情绪问道:“你会治我的伤?”
草走上前去,两指贴上沧铭手腕,放出一股灵识探入他的经脉,没过多久便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似乎感应到了同伴的来临,欢快地迎了过来。
果然没有猜测,草心里一酸,这伤是明泽昊留下来的,应该是当日他带着那群少年潜入天极宗时打伤了沧铭。
那也是草第一次见到他,如今已阴阳两隔。
这黑色的灵气世间少见,草也算修到金丹后期的修士,她早就怀疑明泽昊修炼的不是一般的功法,不然以他年纪,又怎会有如此修为,更别替自己洗精伐髓,重塑经脉了,就连当年一派宗师夏无垢都做不到。
只是她一向尊重孩子,若是他不想,她就不会问,总有一天他会想告诉自己。却不料再也没有这一天了。
如今只剩下这种神秘的力量在草体内流转,生生不息,硬生生将她的修为从无提升到金丹,再到元婴,若不是草在晋级中险些失去对这股力量的控制,只怕突破化神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傻子,竟然这么随随便便地把一身修为送人,若是再让她看见,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压下涌起的泪意,草将一股纯净的水灵力注入沧铭体内,将四处游窜的黑色雾气聚拢起来,这经过明泽昊留下的灵力淬炼过的灵力多了几许霸道和强悍,所到之处,其他灵力无不乖乖听命。
“这伤不难治,只是需要些时日。”沧铭是木灵根,对水灵根最是亲近,草只要动动手指,将他体内的黑色灵力吸出,他便会慢慢痊愈,只是草并不打算这么做。这沧铭跟明泽昊交手不止一次,想必很是熟悉他的灵力,若是动用则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而且草更希望他的伤再加重有些,只要死不了就行。
沧铭和夏芊芊都是眼睛一亮,随即夏芊芊又有些怀疑,“你真的能治好铭哥哥?”
草看了一眼沧铭,“你如今感觉如何?”
沧铭一怔,随即运起灵力在体内流转探查一番,果然感觉那种冰冷阴寒的感觉减轻了不少,起伏不平的内息也稳定了下来,不由又惊又喜地道:“你是水灵根?果然名不虚传,效果竟然如此明显!”
“自然是为宗主治疗,只是接下来却是会越来越困难,要将体内所有伤势全部治愈,还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而且不能有人打扰,须得一间密室,闭关治疗。”
夏芊芊闻言皱了皱眉头,却又想起什么似的没有开口,咽下了想的话。
沧铭自从被人打伤之后便再无法运用灵力,此时有了好转,更加听闻有治愈的机会,哪里会介意这要求,当下便头答应了,将宗门事务全数托付给夏芊芊,催着草跟他闭关治伤。
草安顿好火云兽,便随着沧铭到了宗内最隐秘的一间闭关之所,看到山洞中间的那一具晶莹剔透的冰棺,不由愣了一愣。
真是无巧不成书,竟然又回到了曾经被夏家父女和沧铭夺舍,身体所困之处,就是在那个冰棺里,她不知岁月地躺了近百年。
沧铭也十分感慨,自从那日被打伤后,宁草就不知所踪,他竟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如今看着空空如也的冰棺,一时间怔住了。
草站在沧铭的背后,手慢慢抬起,掌心聚起一团的黑色漩涡,刚要释放出去,却听沧铭的声音响起。
“曾经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我却把她弄丢了。”
草一愣,一种很陌生的情绪从心底悄然而出,掌心那团黑色漩涡像火苗一般“噗”地灭了。
“是谁?”草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这不是她本身的情绪,也不是她要问的话,太奇怪了。
“很久以前的事了,都过去了。”沧铭却突然清醒过来,掩饰般地笑笑,眼光从冰棺上移开了。
草心里的强烈情绪随之一松,随之身体的控制权也回归了,她松了口气,刚才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不过经过这么一遭,草改变了主意,她果真替沧铭运功疗伤起来,整整大半个月的时间,沧铭的伤势慢慢好转起来,对草的态度也越亲切起来。
“云早,你有如此修为,又怎么在外门之中,若是你愿意,我可以收你为亲传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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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在这里,你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