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严惩叛徒
</scrpt>“王嫂?”齐丽嘉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但眼前的影像又那么真实,直到看到齐子皓和楚天澜也随后走了进来,她才确定自己的确没有看错。
叶卿清嘴角带笑,看到齐丽嘉消瘦了不少,眼里隐隐有过一丝心疼。
当初离开景城的时候,她就曾担心过齐丽嘉可能会因为齐思思的事情被楚天鸣所伤,可是没想到他们二人迈过了齐思思这个坎,却又在远黛这里栽了跟头。即便刚刚得到消息说楚天鸣是因为被下了药才会对齐丽嘉狠心绝情的,可是看她现在脸色苍白、身姿瘦削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吃了很多的苦。
齐丽嘉勾唇,这也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第一次由心而的笑容:“王兄和王嫂怎么突然来了景城?”
问出口之后,齐丽嘉才想到有些不对劲,他们这是秘密来的南楚?为何之前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
楚天澜开口道:“嘉嘉,待会儿小嫂子会将事情都告诉你,我和子皓先行出去,你有事便派个人过来喊一声就是。”
齐丽嘉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虽然对于楚天澜叫她“嘉嘉”一事,已经抗议过多次,可楚天澜仍旧是一意孤行,齐丽嘉也就随他而去了。
在她看来,楚天澜年纪尚轻,等以后有了真正喜欢的女子就不会对她这么执着了。他是楚天鸣的弟弟,在她心里,也是将他当弟弟看的。
叶卿清双眼在二人之间打量了一番,却并没有将这有些尴尬的场面点破。
楚天澜看起来,对齐丽嘉似乎真的是很上心,否则也不会一听到她出了事,立马专程从雁盛山庄赶了过来。
至于齐丽嘉的态度,叶卿清可以理解而且还是比较赞赏的。就算她对楚天鸣没有感情了,但是和楚天澜到底是叔嫂的关系。本朝女子和离之后再嫁的也不是没有,不过世俗显然容不下齐丽嘉和楚天澜这样的关系。毕竟中原不比塞外一些蛮夷国家,可以兄弟甚至父子共用一个女人。
叶卿清拉着齐丽嘉坐了下来,看了看她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孩子怎么样了?”
提到孩子,齐丽嘉周身都泛起了柔和的光芒:“孩子很好……”
看着齐丽嘉眼里的温柔和嘴角的浅笑,叶卿清便知道她是将楚天鸣放进了心里了。如果她真的恨上了楚天鸣,心态绝不会如此平和,看不出一点儿抱怨。这时候她不免又想起了初遇时候那个任性刁蛮的长乐公主,如今可谓是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这几日……”叶卿清顿了顿,看出了齐丽嘉对楚天鸣的情义之后,还是打算开口将事情告诉她,该怎么选择还是要看她自己,“听楚天澜说这几日你一直都在这里,宫里的事……”
“嫂嫂想说什么?”齐丽嘉看到齐子皓与叶卿清在这里出现之后便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这会儿一听到她提宫里,语气不由自主地就急促了起来。
“你听了之后别着急,楚天鸣那边的确是出了一些事情。远黛现在在我们手里,”叶卿清见提到远黛时她的脸色陡变,担心她影响到她腹中的孩子,上前将她的手握住,“其实楚天鸣之前将你打入冷宫还有宠幸远黛都并非他的本意。”
“什么意思?”齐丽嘉话音微颤。
叶卿清没有隐瞒,将打听来的消息全都告诉了她,有些是从宫里透露出来的,而绝大多数内幕则是通过严刑审问远黛得来的。
正如齐子皓和楚天澜所预料的那般,远黛被关入大理寺之后,就有人打算对她灭口。好在齐东和齐南带着人去得及时,暗中将还剩一口气的远黛带了回来。好在此次他们带了肖扬和绿翘一同前来,这才让远黛捡回了一条命。
差点儿丢了命的人再获新生总会无比珍惜自己的性命,说俗了点儿就是怕死。远黛嘴再硬,落到了他们手上那也得乖乖张开来。
远黛同之前的银霜一样,都是天水宫早年安插到东齐的暗桩。原本她在齐丽嘉身边伺候,一直没有得到过天水宫那边的任务。随着天水宫的瓦解以及燕容、燕少桓的相继失势,远黛也不敢多生事端。
其实早在齐丽嘉刚刚嫁给楚天鸣的时候,远黛就已经对楚天鸣暗生情愫。因此在冷冽找上她的时候,她可谓是欣喜若狂。噬魂是林公公下的,但是里面掺杂了远黛的血。只要噬魂一日不解,远黛手上的银镯就可以一直控制他,可楚天鸣也会潜意识里认为自己爱的只有远黛一个人。
原本燕少桓打算的是通过远黛控制住楚天鸣来让南楚名正言顺地为他所用。因为拉楚天鸣下位,扶持信王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例如蒋太后、言如安之流。可是因为远黛的自作主张,想要除掉齐丽嘉而让自己上位,误打误撞地让楚天鸣的意识渐渐回笼。
燕少桓便干脆将计就计,不顾楚天鸣的安危,让远黛对其再次下了一次噬魂,远黛还真就听了燕少桓的话亦或者是她不得不这么做。但是当楚天鸣昏迷之后,信王带着一大帮人在她宫中搜出了毒药之后,她才明白自己已经沦为了彻底被放弃的棋子。
不仅如此,林公公还站出来指证说楚天鸣一早便现了齐丽嘉与楚天澜之间的奸情。话中之意无非就是指证齐丽嘉和楚天澜是这件事的主谋,为了不让楚天鸣揭露他们,这才指使远黛下此毒手。
“那……”齐丽嘉眼里隐隐泛着水光,“他现在还好么?”
叶卿清摇了摇头,一直昏迷不醒,能好么!而且据远黛说第二次下了噬魂之后,基本上就等于是要了楚天鸣的性命!不过这话她现在还不敢告诉齐丽嘉,或许肖扬有法子也说不定呢!
见齐丽嘉沉浸在难过中,叶卿清又道:“还有一件事,据远黛说,楚天鸣其实从来就没有碰过她。肖扬也给她把了脉,并无身孕,不过是用的假孕药!”
虽然比起楚天鸣的性命来说,这可算是不必计较的小事了。
但同为女人,叶卿清知道齐丽嘉心里一定介意这一点,因为毕竟他们也有过好几年的幸福时光,齐丽嘉又是将楚天鸣放在了心里。没有一个做妻子的会愿意自己的丈夫去碰别的女人,便是那些大宅里深明大义的当家主母也不过是面上维持着这份大度贤惠罢了。因此,叶卿清想,这对齐丽嘉来说应该也算是一个安慰了……
齐丽嘉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瓣,眼泪扑簌扑簌地落到了手背上。
她想起了她被打进冷宫的那天,远黛脸上扬着毫不掩饰的得意来和她说她有了楚天鸣的孩子,她尚且处在震惊和不可置信中没得及反应,远黛却一改嘴脸,哭哭啼啼地跪了下来求她放过她和她腹中的孩子。然后楚天鸣就黑着脸走了进来,将远黛护在了怀里,甚至连她的解释都没有听,便不由分说地定了她的罪。
那时候,她甚至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可是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来告诉她,这些都是假的……不是出于他的本意,而是因为他被人控制了……
“王嫂,请你帮我,我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宫里!”齐丽嘉擦了擦眼中的泪水,坚定地对着叶卿清道。
叶卿清皱眉:“现在御林军正在四处搜查你和楚天澜,就算你现在进了宫也没有用。即便你让远黛出来作证,那些人也不会相信的,因为她是你从东齐带来的丫鬟。而且……这件事说不好还会被有心人渲染成你来和亲就是为了东齐来图谋南楚的国土的!”
这个有心人,说的当然就是燕少桓、信王之流。
“可我也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却将他一个人丢在那虎狼之地!”即便楚天鸣是清醒的她也断然做不出这种事,更何况他现在还人事无知。
“子皓和楚天澜一直在暗中筹划,虽然现在我们的确处于不利之地,可宫中好歹还有一个蒋太后。”当年,身为懿贵妃的蒋太后能和周皇后斗了这么多年安然无恙,最后还赢了周皇后坐上了女人一生中最高贵的位子,甚至在蒋家落败的情况下她依然在后宫中拥有最崇高的地位,自然不会是手段乏善、头脑简单之辈,她不会轻易让楚天鸣出事!
齐丽嘉闻言才稍稍平静些许:“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叶卿清眯了眯眼,眸光微凛:“唯今之计,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让楚天鸣尽快醒过来。时间拖得越久,对咱们越不利。但是噬魂并非一般的毒药,宫中太医皆束手无策。所以,子皓他们打算找上楚玉和言如安帮忙让绿翘混进宫去。”
肖扬医术高明,但见过熟悉他的人太多。而绿翘擅毒,自从嫁了肖扬之后没少得他提点医术,若是能扮作楚玉身边的丫鬟进宫那是再好不过了!
齐丽嘉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并未松开:“直接去找楚玉吗?”
既然他们能想到要去找楚玉,燕少桓和信王肯定也能想到,说不定这会儿就在顺国公府等着他们送上门呢!
“放心吧!我相信子皓一定有法子的!”
被燕少桓囚禁在身边的时候,她相信齐子皓一定会来救她,现在既然齐子皓说了让她不用担心,她也相信他肯定能解决这次的危机。
因为,他不是别人呵!是每次她有危难、她需要他时都会踏着五彩祥云来救她的盖世英雄!
……*……*……
另一边,齐子皓看着一杯接着一杯的楚天澜,眉头蹙起:“明日还要去见言如安,你喝多了当心坏事。”
楚天澜“嗤”地笑了一声:“该不会是小嫂子管着不让你喝酒吧?”
齐子皓白了他一眼,叶卿清最多只会念叨他几句让他少喝点,他要真是兴致上来了她还能不让?哪能什么事儿都让她管得死死的!
然而腹诽归腹诽,齐子皓若真是兴致上来了也只会背着叶卿清喝,决不会让她知道。
“再说了,你又不是没和我一起喝过,难道还能不知道我的酒量?就这种酒,再来十坛子我也醉不了!”楚天澜垂下眸子喃喃自语,“要是什么时候真能喝醉就好了!”
等嘉嘉知道了楚天鸣和远黛之事的真相的时候,大概他就彻底没有机会了吧!不,不对,嘉嘉什么时候给过他机会啊?当初被楚天鸣打进冷宫的时候都不肯跟他走,现在……就更不会了!
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能卑鄙一点,把所有的事情都瞒着她,又或者干脆直接带着她离开,不去管景城里的事情。
可是……他做不到!呵,多情总为无情恼!
“没出息!”齐子皓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
楚天澜微红着双颊,驳了一句:“你有出息!要是小嫂子当初喜欢的不是你、嫁的也不是你,看你现在还能不能在这说风凉话!”
齐子皓嘴角带笑地替自己斟了一杯酒,这是把怒火转嫁到他头上来了?不过楚天澜这话说的还真就错了!
要是当初他看上了叶卿清,叶卿清却没有看上他,就是绑,他也要将人绑进洞房、绑到他的床上!哪像楚天澜这个笨蛋,明明好几年前就看上了人家,之前又有过那么多次机会,不趁着齐丽嘉和楚天鸣感情未深时趁虚而入,却只顾着在那做君子!
当初齐丽嘉初来南楚那段时间,和楚天鸣的关系可谓是相敬如冰。
据他所知,在那段时间,因为当初齐浩康送给齐丽嘉的那块玉佩,楚天澜可是很早之前便和齐丽嘉有过交集,可是这个笨蛋却只敢用风华公子的身份去见她,连一句喜欢的话都不敢说出口,只知道一个人在背后喝闷酒!
“若是心里难受,此次楚天鸣的危机解除了之后,你带着她离开便是了,大不了就来个死遁。”旁人的事情他并不想多管,这也是看在楚天澜和他交情匪浅的份上,他才好心提醒一句。
楚天澜眼中有些迷离,随后抬眼看向他,嘴角弯了弯,自嘲道:“你在和我说笑话呢?她又不喜欢我,我怎么带她走?”
嘉嘉喜欢楚天鸣,他知道,早就知道了!当初送亲队伍还未进景城的时候遇到刺客,他和楚天鸣几乎是同时赶了过来,那时候楚天鸣救了齐丽嘉,从她看他的眼神里,他就已经看到了爱意。
后来知道他们两人成亲后感情并没有那么好,他也曾试过想要插足进去,可被齐丽嘉当做朋友的风华公子却听到了她的心里话,她说她喜欢楚天鸣,真心喜欢。于是,那些没有说出口的爱意就这样被他埋进了心里……
“行了!”楚天澜放下手中的酒,站起了身来,“我先回房了,明日见言如安说不准还是一场硬仗呢!”
言如安虽然是站在楚天鸣这边,可他身后到底还有个顺国公府,肯不肯为了楚天鸣赌一把谁又能说得准呢!
楚天澜离开后,齐子皓正欲端起酒杯,却被一只修长的玉手贴着他的手按了下来。回头看去,便见叶卿清微微翘起的嘴角染着一抹慵懒且略带撒娇的笑容:“我累了,宝儿说父王该回去给母妃按按腿了,舒缓一下……”
这一路上,孩子听话至极,可不就是上天送给他们的宝贝么!叶卿清已经决定了,这个孩子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小名都叫宝儿。
齐子皓站起身,抬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俏鼻梁,带笑的眼里满是宠溺:“调皮!想哄着爷伺候你直说就是了,竟还将孩子给搬出来了!”
说罢,走上前打横将她抱起,咬着她的耳垂道:“以后,想要我怎么服侍你就怎么服侍你……”
叶卿清弯起了唇角,埋在他的怀里揪着他胸前的衣襟笑出了声来,如银铃般声音仿佛一阵风吹过拂得那挂起的风铃清脆作响……
大多数男人都看不懂女人的心思,但这其中也有一小部分,他们会学着去细细地领悟、慢慢地渗透,然后直到每一句不经意出口的话都能化为女人心里的蜜糖,甜而不腻……
……*……*……
偏僻的酒馆后巷,一名华服男子四拐八绕地走了进来,确定身后跟着的那些钉子已经完全被甩了开去,这才一个闪身快速走入了酒馆内。而他进去后,做店小二装扮的男子一双精眼朝四周扫了扫,这才放心地将门关了起来。
言如安跟在掌柜的后头,走进了为他准备的包厢里,里面两个卓尔不凡的男人已经久候多时。
“肃王殿下,东齐定王殿下!”言如安抱拳行了个礼。
楚天澜他自是知晓。齐子皓来了景城的事情虽然隐蔽,可他毕竟掌管着京都护卫军,若是连这点消息都不知道也枉费了这个身份。
齐子皓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而楚天澜则客气地请他坐了下来。
言如安是景城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早年间对其倾心的群芳不知数几。除此之外,他还是顺国公府的世子爷,又文武双全,可谓是身份贵重、前途无量。
可是谁也没想到,三年前言如安竟会请顺国公言行之亲自向楚天鸣请旨为他求娶君玉长公主楚玉。
要知道,南楚和东齐可不一样,尚了公主的驸马手中不准有实权,只能领个闲职。
那时候,若不出意外,凭着言如安的才能,不消几年必会成为朝中的中流砥柱,若是尚了公主岂非埋没了人才?朝中自是有不少惜才之人站出来劝谏反对。再加上楚玉那会儿也闹腾得厉害,原因无它,楚玉对这个仗着自己有点儿小聪明而总是捉弄她的男人十分讨厌,哪怕他确实长得面若冠玉、俊美异常。
可楚天鸣的行为更是出人意料,他不但应下了言如安与楚玉的婚事,而且还力排众议,将他安排进了京都护卫军。
彼时,朝野上下一派反对之声,都言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决不能破,言如安既然尚了公主就不能再担任要职。
然而楚天鸣一句话就将他们全堵了回去:“东齐国力强盛,我南楚自当吸收其精华,壮吾国力!”言下之意,这么做是在效仿东齐,既然东齐的驸马都可以为官为将,南楚又有何不可?
也幸而,言如安用自己的实力证明楚天鸣当初的坚持是对的,短短一年时间便升为了京都护卫军的统领,同时也是楚天鸣最为信任的心腹之一。
正因为,楚天澜和齐子皓第一个找上的并不是同为楚天鸣心腹的御林军统领李泉和九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谢强,而是言如安。抛却楚玉的关系不谈,言如安与楚天鸣之间除了是君臣还是私交甚笃的挚友,楚天澜相信言如安的人品和他的忠心。
时间不多,他便也没有绕弯子,直接便开门见山地说起了来意:“皇上的事情有蹊跷!我此番找你前来,便是想让你帮忙,带一位神医进宫,或许能将皇上救醒。”
言如安似乎并没有太多惊讶,显然也知道这件事不对劲,但他还是挑了挑眉,反问道:“我又凭什么要相信你呢?”
毕竟,楚天澜和齐丽嘉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所谓空**来风,事必有因,更何况对面还有一个来自东齐的王爷。南楚与东齐现在表面交好是不错,可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暗中打着一些主意呢!
齐子皓端起桌上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嘴角勾了勾:“言统领今日依约前来,便是已经倾向了天澜这边不是么?”
言如安一时并没有接话,但绷起的脸庞显然是表明齐子皓刚刚说得没错。
半晌,他才沉着脸,双目灼灼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人,音色冷硬地道:“我今日来,并不是因为信任你们!而是因为,我不相信信王,也不想他得势!”
说来楚天澜现在和信王的情形都是一样的,背后都有他国之人在插手。而他言如安这辈子只会效忠楚天鸣一人,对于他之外的任何人,自然是不会有太多信任。
言如安冷着脸,眸子里隐隐有一丝苦涩,继续说道:“现在李泉和谢强二人虽然没有表态可也已经渐渐开始妥协了,至于我……我也不知道我能坚持多长时间。”
齐子皓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话里的不对劲:“生了什么事?”
“你们不应该很奇怪为何信王现在这般放肆,几次三番做出出格的行为而我们却始终无动于衷么?”言如安眸子眯了眯,“那是因为他抓走了我们至关重要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信信王也不想让信王上位的原因。若非心虚,何必多此一举?况且他现在就能这般不择手段,若是真的一朝得势,岂不是会将他们这些人赶杀殆尽?!
楚天澜震惊:“为何此事没有听到任何风声?那你府上……”
言如安黑亮的眸子里迸出一丝恨意,双手紧紧握起:“前些日子谢强便是有所动作,想要暗中动用九城兵马司的人对信王动手,结果隔天他儿子的血衣便被送了过来,以示警告。”
言如安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下声音继续道:“我和楚玉刚刚才半岁的女儿婧琪也在他们的手里!”
这几日,顺国公府里可谓是一片愁云惨雾。他的爹娘十分喜欢婧琪,现在已经急得病倒在床,楚玉那里也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伤心抹泪,又要顾着儿子防止再出意外。因为有了谢强的前车之鉴,他们根本就不敢将事情宣扬出去。
楚天澜与齐子皓对视一眼,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李泉与谢强并未投靠,但御林军和九城兵马司的人却能为信王所用,这几日一直在街上搜查他们。
没想到信王与燕少桓竟会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你是想让我们出手将孩子找回来?”齐子皓问道。
言如安之所以将这事告诉他们,显然是因为他自己那边无能为力。
言如安点头:“李泉和谢强对皇上的忠心毋庸置疑,但是他们一个被抓的是唯一的孙子、一个被抓的是嫡长子,若是关键时刻皇上醒不过来,信王又以孩子作要挟,他们或许会倒戈相向。”
言下之意,只要楚天鸣能醒过来,孩子又能找到,自然就不用担心京城三大守军的问题。齐子皓手下的情报网之强大他也有所耳闻,所以,今日才会冒险赴此一约。
与其与虎谋皮与信王周旋,不如信齐子皓与楚天澜一次。
楚玉没少在他面前提过齐思思,连带着自然也说到过齐子皓,比之信王之流,这位异国王爷必然是要可信一些。
“本王会尽力的!”原想着只要说服言如安、李泉还有谢强站到楚天澜这边,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难怪燕少桓敢这么大胆,楚天鸣才出事,他就让信王强势地站了出来,原来竟是将这几人的命门都握在了手里。
言如安不宜在此处久留,三人商谈了一番,他便准备告辞了:“明日玉儿会进宫探望皇上,你们口中的那个女神医可扮作她的丫鬟随她一同进去。”
现在皇上昏迷之日尚浅,为了不落口舌,信王也是假惺惺地急着让太医替皇上治病,甚至连张皇榜招纳江湖上的游方神医的法子都提出来了。所以,楚玉进宫探望自是不会被拦下来。
但同时,这也让言如安更加担心楚天鸣,信王如此大张旗鼓,无非就是有信心让楚天鸣再也醒不过来。
只盼着那位女神医真的有通天医术吧!
……*……*……
是夜,齐子皓身着夜行衣带着人去了信王府。
与燕少桓照面的那一刻,他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巾,看着被他抱在怀里衣裳尚还有些凌乱的楚佳媛,眸子几不可查地微微眯起。看到楚佳媛那张脸,他几乎就已经知道了燕少桓的龌龊心思。
只是,心里汹涌,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好久不见了,将一个西贝货抱在怀里的感觉怎样?”
楚佳媛脸上的表情悲愤不已,对齐子皓是又恨又惧。
西贝货,是什么意思她再清楚不过了。饶是她不想承认,可这几日燕少桓伏在她身上的时候的确喊的都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女人,她也知道燕少桓在透过她幻想着另一个女人,时而温柔时而眼中却迸出不甘心的恨意。可她甚至不敢点破,就怕他因此厌恶了她,不肯再让她留在他的身边。
听了齐子皓讥嘲的话之后,燕少桓脸上神色未变,可握在楚佳媛纤细腰肢上的手却是明显地一紧,惹得她低声痛呼了一声。
燕少桓将手放开,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只冷冰冰地道:“你先进去吧!”
楚佳媛点点头,听话地进了屋子里,末了还有些担心地三步一回头地看了看燕少桓与齐子皓对峙的背影。
燕少桓将身上的外衣系好,嘴角微勾:“定王殿下,的确是好久不见了!战场一别,也有一年的时间了!没想到你胆子还是如此之大,就不怕我让你有来无回?”
目光朝四周扫了扫,虽然看不见人影,可光凭气息,齐子皓便知道这院子附近埋伏了不少高手。可今晚他原就没想着对燕少桓动手,也笃定燕少桓不敢贸贸然对他出手,因为这些人即便群起而攻之,最多只能让他受伤,却要不了他的性命。
这般亏本的打算,燕少桓不会做。因为他所料不错的话,这些人已经是燕少桓手中的最后一批力量了,此刻用来对付他,得不偿失。
“今晚我来,只是为了一个人。”齐子皓沉声道。
燕少桓挑眉,讥诮道:“清清不是已经回到你的身边了?难道说……你对你口中的那个‘西贝货’也有了兴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可以拿她来很你换……”清清。
后面的两个字尚未说出口,燕少桓的身子一闪,快速移动了开去,只见他原本站着的地方,三只银针半数没入地中,全须全尾还泛着幽绿的光芒。
燕少桓的眸子一眯,果然心里在生气啊!也是,清清和他在一起好歹待了一个月,让齐子皓心里膈应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舌尖有些轻佻地抵着唇瓣,似笑非笑地看着齐子皓:“说吧!是谁?”
“你身边一名叫冷雨的女下属!”不管是谁,伤害了清清都要付出代价!冷雨如此,燕少桓亦然,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燕少桓眼中闪过疑惑,叶卿清那日在大街上惊马为齐子皓所救的事情他知道,可是却并不知道是冷雨下的暗手。为了不被连责同时也顾及到和冷雨这么些年的情义,冷风选择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你找她做什么?”燕少桓谨慎地多问了一句。齐子皓从不会做无谓之事,他可不觉得是因为这些日子冷雨在叶卿清身边监视她让叶卿清习惯了这个“丫鬟”!
齐子皓嘴角勾了勾,三分凉薄七分算计,难得平和地和燕少桓解释了起来:“那日清清的马车之所以会出事,便是因为你身边的这个冷雨下的手!燕少桓,不得不说,你这个主子做得还是挺失败的,区区两个下属,也敢对着你阳奉阳违!即便没有我,你也配不上清清,因为正是你将她置于了这种危险之中,将一个别有心思的女人派到了她身边,差点儿就要了她的命!”
燕少桓在听到齐子皓这番不留情面的打脸之后脸色紧绷得厉害,额间青筋鼓跳,双手负在背后紧握成拳,泛白的骨节几乎要将拳头给捏碎。
这种事情,齐子皓没有必要骗他!
那就是说,叶卿清本来根本就逃不脱他身边!冷雨和冷风当日已经追到了叶卿清,却不仅没有将她带回来,还暗中对她下手,使得她阴差阳错地回到了齐子皓身边!
该死!
“我的人,我自己会处理,不劳定王殿下费心!”齐子皓今晚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将冷雨带走,他只是想让他亲自出手处置冷雨。否则,他不会在这里和他说这么多!
可即便知道了他的心思,他也会按照这个套路来。他的手下,只能惟他的命是从!任何敢背叛他、不将他放在眼里的人他必会以最残忍的手段待之!处置冷雨,既是为了泄心里的私愤,也是杀鸡儆猴!
末了,燕少桓放下了一句狠话:“齐子皓,景城这一战或许是咱们之间的最后一战了,我们斗了这么多年。这一次我,不会再输给你!”叶卿清终会知道她的选择是错的,到最后,她还是会回来他的身边!
齐子皓听了这话,甚至连脚下步伐都没有停顿,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同来信王府的齐东等人上前禀道:“王爷,那些孩子不在信王府里!”
齐子皓蹙了蹙眉,沉思些许:“派人盯着信王府,孩子不在府里定然是被他们藏在了外面,密切注意那些时常出入王府的人。”
几个孩子年纪还小,尤其是言婧琪才刚刚半岁,信王虽是占了上风,可现在绝不敢让他们真的出事,定是会派人好好照料。
而这边齐子皓离开之后,燕少桓却是整张脸上再也不掩阴噪之色:“冷冽,将冷风和冷雨带来花厅见我!”
正要拂袖离开却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了。
楚佳媛刚刚躲在门后将他们二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也知道燕少桓此番是为了叶卿清那个女人要去作那两个犯了事的下属。她心里不甘心,明明她和叶卿清长得那么像,而且她比叶卿清年纪小,跟着燕少桓的时候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为何燕少桓却总要惦记着那个已经嫁过人还生了孩子的女人!
想起这几日他在床上一直将她当成别的女人,楚佳媛眼眶微红,从小养成的骄傲与蛮横在这一刻展露无余,:“少桓,我不让你去,我不准你去!”
燕少桓嗤笑了一声,转过身来抬起了她的下巴,手上渐渐用力:“不让我去?不准我去?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楚佳媛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有一种下一刻下巴就要被捏碎了的感觉,疼痛使得她脸上皱成了一团,眼泪不由自主地肆意横流。燕少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狼狈样子,嘴角泛起轻蔑的冷笑。楚佳媛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眼里没有温度、没有一丝一毫对她的怜惜与爱意。
可是有时候陷进了爱情里的女人就是那么傻,明知道对方没有将心思放在她身上,却还是不愿退出这个致命的漩涡,甚至将责任完全推到另一个无辜的女人头上。
被放开之后,楚佳媛依旧不死心地紧紧地拽住他的衣袖:“燕少桓,叶卿清有什么好的?她有什么好的!你已经碰了我,我是信王府的毓秀郡主,我父王是未来的南楚皇帝。你必须娶我,我命令你娶我,我不准你再想着那个贱人!”
叶卿清已经有了齐子皓了,却还要勾引燕少桓,她该死,该死!
燕少桓直接将袖子扯出,反过身用力地打了楚佳媛一个耳光,说出的话极尽凉薄之能事:“你有什么资格骂她?娶你?我为什么要去娶一个主动贴上来的女人?你是不是忘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自己主动的,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勉强过你!自甘下贱的东西!”
听到楚佳媛侮辱叶卿清,燕少桓觉得刺耳至极,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就对着她打了过去。
想他燕少桓也算是少年风流、来往花丛多年,可没想到最后还是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她对他不屑一顾,而他却连听到旁人说她一个不字都会怒上心头。
这算不算……也是一种报应?
至于即将成为南楚皇帝的信王?他能捧他上天自然也就能摔他入地!他倒是要看看,究竟能不能有人命令得了他!
楚佳媛跌坐在地上,看着燕少桓大步离开的背影,眼里水花一片。她死死地咬住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眼底的恨意和迷恋却没有消退半分。
爱恨交织,也就此注定了她往后大半辈子的悲惨命运……
……*……*……
冷风和冷雨被冷冽带过来时皆是一脸不明,自从那日因为叶卿清的事被燕少桓打伤之后他们就一直在信王府里养伤。
可现在已经深更半夜了,主子为何突然叫她们过来?
或许是因为一直有些心虚,过来的路上,冷雨曾好几次旁敲侧击地想从冷冽那里打听到一些什么,可得到的只是冷冽的沉默和冷脸,这也使得她心里的不安逐渐加浓。
“属下见过主子!”
“起来吧!”
抬眼朝燕少桓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对上他投视过来的视线。那凛冽的压迫感使得冷雨感觉脖间一紧,一股浓重的窒息之感奔涌而来,宛若被一只铁掌紧紧地扼住了咽喉一般。
她下意识地赶紧将视线挪开,试探着道:“不知主子唤属下等过来有何事?”
燕少桓将她细微的异样收在眼底,轻笑了一声,问向冷风:“离开天水宫几年,可还记得当初宫里是如何对待背主的叛徒的?”
冷风抬眼,不明白燕少桓为何突然会有此一问,但还是遵从命令地一字一句道:“以错骨之术废其武功,情节严重者,再挑断其四肢经脉,更为甚者,削其耳鼻、剜双眼,置于大街之上。”
听着冷风的话,冷雨身子隐隐颤抖,明明是数九寒冬,却感觉额头上渐渐沁出了冷汗。
天水宫的刑罚,每一个在宫里待过的人想必都是毕生难忘。就拿背主的刑罚来说,单就错骨之术几乎就可去了半条性命,更遑论再加上后面两条。
燕少桓勾唇:“记得就好!”
随后,看着在一旁抬袖拭汗的冷雨,眼神陡然变得冰寒阴厉:“来人,废去冷风、冷雨的武功,再将冷雨处以至上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