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铃科百合子的灾难（十）
“不穿又怎么了？哦, 说起来还比你育好那么点。”
看着紧张到嗓子眼的御坂美琴，她故意看向美琴品味幼稚的胸衣，咧嘴露出嘲讽般的微笑。
“我只是比你年纪小所以还没育！你这人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为什么能看得这么坦然！”
是男的就该告你混账变态性骚扰了！御坂美琴在心中高呼。
铃科百合子却嗤笑一声没有回答, 有什么好看的？
当我看过多少次躺在培养器中, 单价为十八万日元的御坂妹妹呢？
一方通行对御坂美琴这个人没有半点好感。
在他的眼里，提供了DNA细胞图的御坂美琴同他一样站在加害者的位置。
可他们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御坂美琴至少会为她们站出来反抗。
她为了阻止自己，差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而他呢？
在目视第一个克隆人死亡后, 他产生了许许多多的疑问。
为什么她们不会不拒绝实验？为什么她们不说想活下去？
因为是没有感情的仿造品？因为只是单单的实验动物？
他不断、不断地问, 但不管他怎么问也得不到回应。
不知从何开始，他麻木了。
既然是没有感情的克隆体, 既然只是一场实验, 那么残忍地杀害也没有关系吧？
就因为这种想法，他开始理所当然的夺走她们呼吸与思考的权利, 将一个个等同于婴儿的新生命从世间抹除。
近乎忘记了所有初衷。
从最初希望有谁来阻止自己, 到后来纯粹享受杀戮带来的快感。
他意识到了, 他可以不计后果的杀死这些克隆人。
最后的最后, 这场实验成了他缓解压力的宣泄口。
“呵, 所以我只能是个恶党啊。”
夺去上万条生命的铃科百合子, 看向御坂美琴答非所问。
仅是与那眼神对视的一瞬间，御坂美琴的心中又泛起一股恶寒。
即使只和一方通行只见过一回，但那种走在死亡边缘的记忆依然涌上心头。
她曾经对一方通行全力使用过作为御坂美琴代名词的绝技——「超电磁炮」，但朝向那个人的攻击, 却以自己都无法想象的速度擦过自己的脸颊。
如果当时超电磁炮击中了自己会怎么样？御坂美琴有很多次被这样噩梦所侵扰。
她对一方通行有着无法磨灭的心理恐惧。
即使有着不同的穿着, 不同的体态。
但一样的浑浊的白色, 一样混合了杀气与疯狂的眼神，以及对他人毫不留情的想法。
一模一样。
一个是避免她错手杀人的铃科百合子，一个是在背后扯断御坂妹妹手脚的杀人魔。
她已经是第三回将两个人想做同一个人了，更重要的是，铃科知道御坂妹妹的存在。
想到这里，御坂美琴原本紧张而羞耻的情绪在瞬间化为恐惧，血液像是瞬间被冻结，呼吸在一瞬间停止。
“喂，你干嘛僵在原地？扒完老子的衣服就想完事啦？”
铃科百合子一手抓过常盘台的校服，露出疑惑的眼神，皮肤微弱的触碰感几乎把御坂美琴吓出一把冷汗。
“哎？啊，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一点事情，我这就看看化妆台里有什么！”绝对不能让对方现自己想到了什么，就算真的是一方通行，现在不揭穿就不会生什么问题吧？
御坂美琴赶紧反应过来，立刻扫了眼桌子。
铃科百合子看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套上略显短小的常盘台校服。
御坂美琴扫了更衣室内自带的化妆台，桌上摆得是各种颜色的一次性口红和价格中庸的粉扑以及大大小小的眼影盒睫毛膏……几乎所有化妆所需的道具都包括在内，如果是外界的人可能会商家的阔绰感到吃惊，但对于学园都市的学生来说，这并不是值得惊讶的事情。
就像自动贩卖机里各种口味古怪的实验品饮料一样，这也是研究所免费提供给商店的试用品。
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希望不会搞砸……
对化妆品一知半解的御坂美琴咽了咽口水，拿起底霜对上过于苍白的脸颊，因为过于紧张而显得极度笨拙的御坂美琴差点把手指插到对方鼻孔里去。
就算她不是一方通行也要生气了吧！就算不是一方通行也会想杀了我的吧？！
御坂美琴的内心乱成一锅粥，明明是好心来帮忙的，怎么把自己推向火坑了？
铃科百合子瞅着化妆台，恨不得砸了这间更衣室。
这些名不经传的化妆牌子真的能用？手还抖成这副模样，不过是画个妆，至于嘛……
铃科百合子看着笨手笨脚紧张兮兮的超电磁炮，挑了挑眉。
与其说那是在紧张，倒不如说是惊觉到什么的恐惧吧，不然怎么会连那么关键的事情都忘掉？
“喂。”
“干？干嘛？你对我画的妆有什么意见？”
“你干嘛吓得跟看到野狼一样紧张？啊，也对啊，你也是该察觉了。”铃科百合子咧开嘴笑了一下，语气反而有些愉悦的味道。
“啊哈哈，你在说什么啊铃科……”
“少装蒜啦。”铃科百合子故意凑到她的耳边，用着初次见面时的语调轻声乐道：“你已经知道本大爷是一方通行了吧？”
……
“啪”的一声，底霜落在地面出清脆的声响，御坂美琴脑袋一空，立刻转过身去。
她以电流控制着电子锁，试图逃离这个极度危险的地带，而更衣室刚刚打开一条缝，一方通行的手便搭在她的肩上，将她定在原地。
完蛋了，怎么会这样！
原本她只在怀疑阶段，也没有继续深究的准备，可谁知这个家伙居然主动暴露了身份！
这是做了变性手术被人现，急着杀人灭口？或者说，他根本上就是借着女性的模样，接近她和上条当麻，好找机会重新报复？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变成女孩的事情和他们无关，那么强行扒了一方通行衣服还将他看光的自己又会有什么下场？
想到种种可能性的御坂美琴像是受了惊的刺猬，竭尽全力从全身出几亿伏的高压电流，抛给可怕的恶魔。
可身后的铃科百合子，或者说一方通行早已经开启了电极，对准他的电流在触碰他皮肤的那一刻，便被反射这层密不通风的防御踩在脚下。
“御坂学姐？生什么了？”站在门外的佐天泪子听到电流闪过的声音，转头疑惑道。
“别过来！离远点！”
御坂美琴严肃道，佐天泪子疑惑地应下，这八成是铃科前辈不愿合作抵抗强烈，把御坂学姐逼急了吧！她这个无能力者还是不要插手高阶能力者之间的打闹为好。
“怎么啦怎么啦，刚才的气势都到哪里去啦？”铃科百合子咯咯地笑了几声，语气中充满了嘲弄。
电流没有被反击回来，手被白色的恶魔给拉住。
只要他想，他就能让她血液逆流。
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把刚才的电流反射到她的身上，将她搓成一堆灰烬。
为什么没有这么做，这是在捉弄她吗？捉弄在掌心间无处可逃的老鼠？这家伙曾经也是这样玩弄着妹妹们，然后将她们杀死的吧！
在恨意持续上升前，御坂美琴忽然眼前一黑。
本以为是因为矢量操作而被夺走了视力，或者是被恶魔挖掉了眼睛，但冷静下来的时候，御坂美琴现对方只是在她脑袋上扔去一件某高中校服。
“连衣服都不穿好就给人化妆，还想着往外边跑？我怎么不知道第三位还有暴露癖？还是你觉得就你那身材能够引诱我了？”依旧充满讽刺的语言。
唉？
意识到并无性命之忧的御坂美琴，愣了半天才想起当时被铃科叫住时慌慌张张把衣服放在桌角，又直接拿起化妆品给这家伙化妆了！
啊啊啊！她都干了什么丢脸的事情啊！
意识到对方是在另一个层面上将她狠狠耍了一把，御坂美琴几乎涨红了脸，恨不得一巴掌打到这变态的脸上，但举起的手迟迟不敢落下去。
反正手会被反射开吧，说不定还会骨折。
如果真的把喜怒无常的一方通行惹毛了，那就真的是自寻死路了。
她放下手，最终换上了被一方通行穿过的某高中校服。
搞什么？她刚才想帮的女生居然真的是一方通行！
“穿好了就赶紧出去，别挡着我的路，这种连手脚都伸不开的地方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了。”
御坂美琴默不作声的表示同意，而她瞅了眼对方的脸，忽然将她定在原地。
要死。
“呃？等等！我给你补个妆，马上就好！”
“哈？你折腾了半天还没弄完？”
“御坂学姐，铃科前辈，你们两个动作也太慢了吧，需要帮忙……吗？”佐天泪子推开掩着的门，在看到铃科脸上的一瞬间默默蹲下身，捂住肚子，从嘴角泄露了她的笑意。
御坂美琴微微后退一步。
感受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铃科百合子眨了下眼睛，望向化妆镜，彻底怔住。
“……”
“……”
先不提她的脸上为什么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为什么本该拿来修饰的烟熏妆被涂成了弄重的黑眼圈，为什么普通的涂口红能把他涂成香肠嘴，为什么只用淡淡涂一层的腮红能被超电磁炮涂成红屁股？？
铃科百合子想了一圈，最后值得出一个结论：故意的。
“你这女人，真的杀了你啊啊啊啊——？”
铃科百合子大声咆哮着，御坂美琴想也不想地拉起佐天泪子的手疯狂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