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穆云书

那穆云书也不是个小家子气的，见穆倾颜不摆嫡小姐的架子甜甜的叫了一声：“长姐。”

“诶，小云书真乖！”说起来穆倾颜也不比穆云书大多少，可是这穆云书无疑算是相府里面保护的好的，否则也不会眼看着要十岁了还这样天真烂漫。

十五家宴散了席，穆倾颜牵着穆云书肉肉的小手先从正厅出来，一直到确定周围没有旁人了之后穆倾颜这才蹲下身子，为穆云书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角说道：“云书，你告诉长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长姐帮忙?”

吃饭的时候穆云书虽然特意装成了一副开心的样子，可是还是让穆倾颜看出来了这小丫头紧皱这的眉头，明明是个小姑娘正是应该好好玩的年级，怎么会有这么忧伤的情绪？

想到前世的自己，穆倾颜不忍自己的妹妹再像自己一样。

“长姐愿意帮我吗？”穆云书见穆倾颜主动问，小孩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心计，只能傻傻的问道。

“当然，只要长姐能够做的，都会帮你。”穆倾颜轻轻的刮了一下穆云书的鼻子，轻笑着承诺到。

云书垂着头，良久后开口道：“长姐，我母亲病了，可是这是相府，有规矩哪怕是个姨娘也不能私自请大夫，更何况云书的娘亲只是个通房丫头，可是娘亲真的病的很重，多次去找管家管家都没有找来大夫。”说着穆云书的声音也来也急促，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你母亲病了多久了？”穆倾颜心想着，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了穆云书是不会起了那种在饭桌上找穆倾颜帮忙的想法，当下也有些担心。

“已经有半个月了。”穆云书年纪不大懂得却是不少，凡是穆倾颜问上来的问题，她都能回答。

“好了，不要哭了，长姐这就和你去看看你娘亲好不好？”穆倾颜扯出帕子，细心的为穆云书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穆云书圆圆的笑脸狠狠地点了点头，牵着穆云烟快步往后院去。

“绿檀，你去找管家，让他去请个大夫到王氏房里面去。”边走穆倾颜对着身后的绿檀吩咐着，不多时就到了王氏的门前。

小小的院落除了一个院门朝北，一进去前后左右三间屋子，一间是厨房，一间是正厅，还有一间大概就是这王氏和穆云书住的地方了。

院子里三三两两的摆着做活用的工具，穆倾颜皱着眉头，从来没想到一个同房的日子居然过得还不如相府的下人。

穆云书引着穆倾颜到了右手边的房里，一进门一股常年潮湿的气味涌入鼻息，穆倾颜皱着眉头，穆云书年纪小也早就习惯了这股味道，没有感觉到穆倾颜的一样。

到了里间穆倾颜才看到了躺在通铺上的王氏，王氏半倚在墙上，眼睛闭着，头随意的靠在墙壁上，身上穿着的是最下等的麻布衣服，被子也只是简简单单的棉絮和一层暗灰色的罩子。

“是云书回来了吗？”王氏没有睁眼，而是凭着耳朵听到的声音对着屋里面开口。

“是，娘亲。”穆云书毕恭毕敬的回话，穆倾颜赞许的点了点头，王氏把这个女儿教育的不错。

“见到你父亲了？”王氏笑了笑，那笑容很欣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在穆倾颜的眼中那样的刺眼？

“见到了，还见到了长姐。”穆云烟看了看自己身旁的穆倾颜，始终是笑着的，心里面高兴以后终于有个人是想着她的了。

“云书啊，你不要怪你父亲，你父亲是当朝宰相政务缠身，顾不上你也是有的，只是这长姐万万不可再叫了，你是庶出的，要叫大小姐。”床榻上的王氏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口中却是语重心长的嘱咐穆云书，生怕穆云书哪日被人寻了错处去。

“这是什么话，云书是我妹妹，我自然应该多照应的。”穆倾颜见穆云书不知道怎么回答，主动拉着穆云书的手，忍着屋子里面的味道坐到了王氏的床边，把穆云书的小手送到了王氏的手里。

“这……”王氏没想到穆倾颜居然跟着过来了，急匆匆的想要从床榻上爬起来：“请大小姐安。”身子还没动，王氏口中就已经给穆倾颜见了礼数。

“身子不好就好好歇着，今日若不是云书私下跟我说了你身子不好，我还不知道呢，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要云书怎么办？”穆倾颜想到上一世淮儿惨死的模样，就知道王氏也是这样一个人，母为子则强，如果不是为了穆云书恐怕这样的日子她早就过不下去了。

“奴婢多谢大小姐体谅，云书年纪尚小不懂事，打扰了大小姐。”王氏见不能行礼，只能口头上说着好话。

“娘，长姐叫管家去请大夫了，你的病很快就能好了！”穆云书听不懂大人之间的话，只知道这一天最值得高兴地两件事，一件事长姐是个好人，一件是她娘的病有大夫给看了。

正说着管家带着大夫从外面走了进来，对上穆倾颜的目光还有些羞愧的别过头。

“你快给看看吧！”管家对大夫开口说道

老大夫把手帕搭在王氏的手腕上，手指覆在手腕上，闭着眼睛把脉，良久后说道：“这位夫人是常年的积劳成疾，又没有好好的调养，没有大碍，只是以后万不能再劳累了，若是无事还是要好好将养的。”

老大夫一席话说的轻松，却让穆云书和王氏都是一阵心酸，他们在这相府活着无人问津月例已经几年没有往下过，若是不这样劳累，要怎么活着呢？

穆倾颜自然看出来了这母女两个人的难言之隐对管家说道：“管家平日事忙，有照顾不到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王氏和云书也是知书达理的自然不会怪罪，青兰你随着大夫去按着方子拿药，管家你就去账房给我支五十两银子送过来吧？”

管家是相府老人，什么人得宠什么人不得宠他心明镜似得，过去赵氏掌权管家不敢照看王氏母女这是情理之中，如今王氏病成这样无人问津也就罢了，就连个去穆少恭房里传话的人都没有是管家的错失，只是穆倾颜已经大大方方的说不在意这一点事情了，老管家自然是要承了穆倾颜这个情的。

“这……奴婢谢谢大小姐了……”王氏见穆倾颜真心真意为她考虑，要不然她如果怪罪管家王氏以后在府里面的日子更难过，可是看到穆倾颜居然是把话说的那样漂亮，王氏再也说不出什么了，眼泪这就已经从眼眶里面掉了出来。

“您是长辈，若不是这位份我今日也是要叫您一声姨娘的，不必想太多，父亲那里我会去好好说。”穆倾颜这个承诺许的可大了，这可不担是说穆云书的事情，她看到这个王氏就知道王氏不是个傻得，反倒是个精明的人，否则赵氏母女那样嚣张这母女俩又怎么可能熬到现在？

“大小姐这是什么话，奴婢早已不想这些了，若是真有什么盼头也是希望云书能好。”王氏是个为女儿着想的，看到穆云书的时候眼底的柔情让穆倾颜也为之动容。

“人总要争一争，难道你就像云书以后陪个家丁护院的清苦一辈子？更何况你不去争若是有人要来与你争你又当如何？”穆倾颜说的句句在理，让王氏也说不出话来反驳。

“你好好想想吧，想着这几日宫里的教养嬷嬷便要入府了，若你想让云书好，到时候着人来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带着云书。”说完穆倾颜转身就要走却被王氏叫住了。

“云书，你出去看看娘的那几匹布。”王氏随意找了个借口把云书支了出去又转过头对穆倾颜道：“大小姐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奴婢明白，只是赵氏尚在府中，那人蛇蝎心肠奴婢实在不放心小女……”

“若是你真想让云书过得好，我自然会带着云书去老太太的房里，以后云书有老太太照看，自然不会出事的。”这是穆倾颜给王氏的承诺，不为别的只为能够保住穆云书的一份童真。

“大小姐此话当真？”王氏一脸诧异，根本没想过穆云书也有能当小姐的一天。

“若是王姨您再不放心，干脆就等一段日子，我跟父亲说一说把您牵出来，抬了位份纵然只是个姨娘云书的日子也要好过一些。”穆倾颜原本想说把穆云书过继到她过世的母亲名下，这样穆云书也算是个名正言顺的嫡出小姐，可想了想始终没说出来，又哪个相亲想让自己的孩子管别人叫娘？对王氏的这一声王姨，也让王氏足够清楚了穆倾颜的想法了。

王氏沉默了，穆倾颜这一步一步无一不是在为穆云书打算，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奴婢信大小姐。”王氏对穆倾颜点了点头，眼眶中已经含了泪水。

“那好，那明日我就去回了老太太。”穆倾颜想着这事还得尽快，否则的话等赵姨娘回府肯定是要极力阻止的。

这时候青兰也端着煎好的汤药回来了，老管家跟在青兰身后手上拿着沉甸甸的五十两银子，看到王氏的神情又看到穆倾颜的笑容和站在院子里面的穆云书，老管家知道王氏要走运了，这穆府也要变天了，纵然赵姨娘这样厉害了十几年最终却没被一个嫡出的小姐压住了。

老管家规规矩矩的把银子放到王氏的床头，又给王氏服了俯身才离开，王氏吓了一跳，过去她何曾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穆云书懂事的一勺一勺喂着王氏喝药，一直到一整碗药见底了这才笑了起来露出皓齿。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一会我会派两个丫头过来。”说到这穆倾颜招了招手对穆云书说道：“这两个丫头是姐姐选出来的，哪里不好你要来告诉姐姐明白了吗？”

“恩，云书明白！”穆云书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像得了什么了不得的重任一样。

“那姐姐就回去了，过几日姐姐来接你好不好？”穆倾颜对小孩子十分有耐心，特别是看到穆云书的乖巧懂事之后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她离开的时候穆云书还给她行了礼，而王氏只是目送着穆倾颜离开，心里面想着穆倾颜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