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6
016
灵杳如今不似先前那么没有常识，倒是知道小娃娃是怎么一回事，想起自己将来也会同凡间的小花一样，肚子一日日鼓起来，然后生下一个奶娃娃，灵杳心中是既期待又忐忑。
她想瞧瞧自己和润玉小夫君灵修这么多次才得的小娃娃长个什么模样，但是又听凡人说生小娃娃是件痛得要命的事，灵杳本来就怕疼，于是也跟着润玉一道不知是悲是喜了。
好在灵杳近来除了贪睡，也没什么感觉，又过了几个月，她的肚子果然鼓了起来，圆圆的，小娃娃还会在肚子里动，夜里常常扰得她睡不着。
若是肚子里那个动得厉害了，灵杳便会同它说说话，它便会消停些，润玉闲了也会和小娃娃说话，灵杳觉着这样的日子很是圆满。
约莫头一遭当母亲都是这样，灵杳一直十分好奇自己和润玉会生出些什么来。毕竟润玉的傻鸟弟弟小凤凰和锦觅仙子先是生了一只白鹭，而后又生了一朵凤凰花。
“可惜我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修炼得道的了，也不知我们会生出个什么东西来？你就不好奇么？”灵杳捧着肚子，开始烦恼此事。
“必是一个机灵可爱的孩子。”润玉看着靠在自己尾巴上的灵杳，淡淡的笑了。
灵杳原想着自己还有几十年的活法，以后生了孩子养上个几十年，虽不算长，但她也知足了，可是随着孩子月份渐渐大了，灵杳却察觉出不妥来。
虽说先时灵杳的仙力稍稍恢复一些，但随着月份渐渐大了，她却明显觉得自己虚弱起来，常常觉得体内燥热，就算旁边睡着的是以水灵为根基的润玉，夜里也睡得不算安生，时常迷迷糊糊的醒来，恍惚间听见润玉的叹息。
灵杳的脑子并不愚钝，尤其在和润玉相关的事情上分外敏感，她总觉着润玉的笑颜里隐隐约约藏着些什么。
是夜，灵杳又夜半惊醒，睁眼一看润玉却没有睡下，而是半躺着让自己枕在他怀里，眸如点墨，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润玉小夫君，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对你说，我不瞒你，若你有什么也不要瞒着我可好？”
灵杳见润玉呆得入迷，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下巴，唤回他的注意力。
“什么……是不是又被闹醒了……”润玉摸了摸灵杳的肚子，果然小家伙又在闹腾。
“我觉着它应该是属火……所以我才会越难受……”灵杳知道润玉想要顾左右而言它，便不上他的当。
“可是我原本属木……而你属水，皆与火相克，缘何我们的小娃娃属火？”灵杳说出了心头盘踞已久的疑惑。
“近来我常觉得体内燥热，身体里似乎有火灵之气，这火灵之气我十分熟悉……”灵杳说这话的时候边观察着润玉的神色，她在润玉这事上直觉总是十分准确的，见他神色果然有松动，心中越疑窦丛生。
“若有一日，仙子知晓我是有目的诱哄你与我灵修，与我生小娃娃，你可会怨我？”润玉一看灵杳的神色便知，自己瞒不过她。
“为何要怨你，虽说那时你欺负我诸事不懂，但是本仙早就说过不曾后悔，本仙也愿意与你生小娃娃。”
灵杳躺不住了，想要爬起来，她忽然有些不敢让润玉往下说，有的时候事情的真相并不是美好的。
“你可知如今六界之中只有我是修习水灵的应龙？”润玉反问。
“知道……你是这六界之中独一无二的小白龙，也是长得最漂亮的小白龙。”灵杳点点头。
“我们的小娃娃约莫是一条小火龙。”润玉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灵杳躺的更舒服些。
“或许吧……不过你怎么知道……”若是属火的，灵杳想着多半也是龙了，若是属火又属木，早自己把自己烧个精光了。
“你的真身不是什么药材，是一只雪凤凰……”润玉又道。
雪凤凰？！灵杳这下懵了，可她修行的一直是木系术法，凤凰皆属火，这雪凤凰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身上有水灵之力和火灵之力，上清天的仙君封了你的这两份神力，让你修行木系术法，只是水火本就不容，火灵克木，若不能将你身上的火灵之力去除，你终有一日会自.焚而死……”
灵杳听得有些晕，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初微为什么从来都说自己是药引子，并没有提过什么凤凰之事。
“我一身精纯水灵，若我们有个孩子，便可将火灵之力吸纳到他身上……”润玉又道。
“这！可我们的小娃娃会怎样？！”灵杳听到这里心中明白大半，这等术法，她先时翻阅经卷时也看过一点点，心中有个模糊的映像。
“放心……它是一条小火龙而已，因为我是本性属水，又修习……”润玉还没说完，灵杳就忍不住插嘴了。
“所以初微那老头子就是诳我下来和你生小娃娃的！！？”灵杳忽得想通了大半，感情这老头子从始至终都在算计着呢！
“确切说来，初微元君所需的，只是修习水灵的应龙，彼时六界之中，唯有我而已。”
原来初微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药引子，实际上从始至终润玉才是灵杳的药引子，初微元君只是想利用润玉的水灵之力而已。
虽然被吃干抹净的是自己，但是灵杳还是觉着这样不地道，再怎么也该两情相悦才是，不想润玉小夫君竟是初微那老头子帮她算计而来的。
“……初微元君曾让我选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润玉把灵杳的柔荑握住手中，语气淡淡，却又透着笃定。
“初微那老头子不是闭关了么？莫不是你背着我见过他？”
灵杳觉着奇怪，初微一闭关那是雷打不动，怎么又出来了？
“那次你忽而重伤，斩断了原先木系术法的根基，初微元君便告诉了我……”润玉如实相告。
灵杳一听，心里更明白了，怪不得伤她的偏是她最怕的雷火之力，搞不好自己受伤也是初微老头子搞的鬼。
“你可会怪我？”润玉觉着自己这番行事不算光明磊落。
“怪你趁神之危，可如今你我皆过得不错，我也不觉得后悔，既然这果是好的，……又何必去在意因呢！”
灵杳觉得自己还是很豁达的，纠结这么些事没什么意义，那还纠结什么，她又怎么舍得怪润玉。
何况润玉小天君本身也被算计了，明知自己被算计还往初微设的圈套里钻，润玉显然比她惨多了。
“你不怪我便好……我所知晓的就是这些了，快些睡吧！”
润玉如是说着，不知怎的，灵杳也就如润玉所言那般睡去了。
“起码如今你还是我的……”
润玉把怀里的灵杳抱得更紧一些，喃喃自语，窗外月色明朗，润玉看着怀中佳人，眸子中泛起一层雾气。
缘来如斯，缘尽如斯。
…………
…………
“……润玉小天君……”怀里的灵杳忽然惊醒了。
“怎么了？”润玉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
“我肚子有些疼……”
……
就在那一夜，灵杳毫无预兆的，要生产了。
……
灵杳算是知道了，生娃娃这件事，可比被十几道天雷劈要疼多了。
她不得不信肚子里那个小家伙果然是与自己相克的，那样的疼法像是将自己的元神劈成两半一样，密砸砸的疼痛蔓延全身，一刻也不曾缓和过，仿佛要将她削皮剥骨。
“润玉小天君，我疼……”
灵杳泪眼婆娑，窝在润玉怀中，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
水火本就不容，要从灵杳身上剥离出火灵之力，岂是那么简单的，润玉眼见着灵杳足足疼了三日，自己却束手无策，只能这么紧紧抱着她，为她拭去额头的冷汗，眼中的泪水。
薄暮冥冥之时，精疲力尽的灵杳终于生下了那条小火龙，他的额间有一个漂亮的火云记。
“你说的没错，真是个可爱的小娃娃……”
灵杳面色苍白得可怕，看着这个只顾着睡觉的小娃娃，含泪笑道。
“初微说我也是在这个时辰化形的，天就要黑了呢……”
“……许久不曾见你布星，我有些累……等我醒来你带我去布星台，布星给我看……可好……？”
虚弱的她看着润玉，又问。
“好，……你安心睡吧！”
润玉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切，只是静静握着她的手，感受着灵杳最后一丝神识，亦含泪笑道。
“润玉小天君，我能陪你的长长久久，原来只有这么长……”
灵杳含着笑，阖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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