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抉择

一直目睹这一切的天瞳悄悄从我背后出现，暗地里捅了捅我低声问这是什么情况。

巴山此时摇着头已经退到了蜀山的门口，他到现在都不能接受这一切。

我叹了一口气，我现在追上去阻止也没有用，只能让他自己明白，只是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巴山才能接受天择道长，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天择冲我点头微笑，似乎很是感激我。

我与他有过约定，就是帮助我对付太一门门主的事情，现在的局势也很尴尬，我知道天择想要离开这里也不是很容易的。

蜀山弟子在玉林长老的示意下已经渐渐呈现出合围的阵势。

我本来以为天择犯下的错误是娶妻生子，但是却没有想到他的天赋如此厉害，居然将蜀山的法术都凭着自己的想法做了修改，说的好听一点是天赋异禀将蜀山的剑术做了改良，难听一点就是这种改动已经是可以开宗立派了，实际上这种行为已经算得上是欺师灭祖。

规矩就是规矩，多少年来不只是蜀山一个门派，任何门派都是这样，本门派的武功你可以精修，达到前无古人的地步是天才，将漏洞补齐是功德，但是改变了性质就不行。

现在没人说话，我只能硬着头皮抢先说：“掌教真人，我想请天泽道长助我降服妖孽！”。

蜀山掌教看了看我：“事实上我们一开始说的办法就是天择师弟，但是当初我们众人的决定就是他斩三尸才能赎罪，门规大于天，杨掌教不会不懂的吧！”。

此话一出，蜀山弟子纷纷抽剑出鞘，似乎想要防止天择离开。

竹娘听完这句话心中焦急的不行，手都紧紧地攥住，似乎想要动手。

竹娘等了十几年就是为了等有机会可以带天择离开，现在却要斩三尸，虽然天择早就能够完成这一壮举，可是一但斩了三尸，断去情欲，竹娘的一切付出都没有了回报。

天择伸手就阻拦了竹娘：“不可！掌教师兄说的对，门规大于天，况且这也是我当初为了赎罪所的誓言。”

“你我联手！这蜀山想走还能走不了吗！”竹娘双眼泪光闪动，话音中已经有了哭腔。

十几年没有见面，但是相互之间还是非常了解的，竹娘知道天择的性格，天择也知道竹娘的秉性。

“蜀山从小便养育我，助我剑道有所成就，我无论生死都是蜀山中人，此次斩三尸乃是蜀山的大功业，我若成功将其中心得与理解传承下来，蜀山众人受益无穷，也算是我报答了这些年的恩情，于你，我无法保证什么，斩三尸之后是什么状态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斩去一尸之后心头杂念剥夺无数，以此推来恐怕以后再无缘分。”天择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露出挣扎的神色，两团光芒又一次浮现出来，虽然很快又被青芒镇压下去，只是这一次镇压显得有些费力。

一边是门派，一边是家，这两个一旦出现争执，任谁都无法轻率的做出选择。

斩三尸不光是为了赎罪，也是一种大义，抛弃自己的情感来为蜀山作出前无古人的贡献，可是天择对于竹娘，亏欠的不仅仅是数十年的光阴，还有一个女子最好的年华，当然，还有巴山。

对于天择打算斩三尸，我并不能做出什么评判，虽说这样一来就是抛弃了竹娘数十年的等待，也抛弃了对于他们的感情。

“你还欠我的！你不打算还了吗！还有巴山！你欠他的呢！”竹娘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道，她无法接受。

天择从怀中掏出一本书：“这是我钻研出来的剑谱，我这些年一直在思考巴山的样子，思考他会遇到什么困难，这本剑谱记载了我这些年的剑术心得，刚才看他也是持剑，应该有些用吧。”

剑谱刚刚被天择扔过去，立刻就被一支翠绿的玉竹钉在了地上。

“天择！你好狠的心！你的孩子受的苦就换来一本剑谱？在你眼里是不是一本剑谱就能弥补一切？”竹娘转身就要离开，似乎已经心灰意冷。

我也看到了天择眼中露出的一丝不忍。

我此时心中有些内疚，要不是我要来蜀山寻求帮助，这一切也不会生，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

不对！

我若是不来，竹娘还在蜀山脚下辛苦的等待，天择迟迟不愿意斩三尸就是为的再看竹娘和巴山一眼。

这一切因我开始，但是绝对不能就这样结束。

“等一下！”我连忙呼喊阻止竹娘的离开。

我挣脱开还在钳制我的玄昃走到众人面前。

“稍等一下！给我一点时间！”我慌忙的说道。

我走过去拔出玉竹，将剑谱拿起来，在众人摸不着头脑的疑惑之中向着巴山离开的地方追去。

刚才瞥了一眼剑谱之中的内容，在拿起的瞬间剑谱哗啦啦的翻动了几下，我看到了里面的画面，心中突然更加坚定了要做的事情。

匆匆走到了山门，异眼通灵猿悄悄的指了一个方向，我谢过它就追了过去。

其实竹娘的委屈也没有错，等了十几年，甚至不去管自己的孩子，就是为了能够带天择走，好恢复一个完整的家。

剑谱之中的人物非常的有意思，从幼年到青年，一步步的演化，好像是一本从小到大的过程，这不是一本普通的剑谱，里面其实夹杂着天择的思念，从巴山小的时候还是画起，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凭借想象也能画得出来。

每一页似乎都是天择想象之中的巴山，想象着自己在教授巴山练剑，想象着自己在享受天伦之乐，这其中幸福有，痛苦也有，每一份思念都是为斩三尸增加了难度，心中受到的折磨也会成倍的增加。

竹娘说天择想用这一本剑谱就弥补天择选择门派后给自己和巴山带来的痛苦，但是这本剑谱已经不能用弥补来说了，这就是一份爱，一份天择对于巴山沉甸甸的父爱。

天择想要离开，就必须斩尽三尸，只有斩尽三尸之后才能下山和竹娘团聚，和巴山团聚，可是斩尽三尸之后恐怕心中就没有任何情感，对于巴山和竹娘也会变得更加的陌生。

这就是一个死循环，我改变不了，蜀山的门规就是如此，天择不可能对抗自己的门派，也不会真的狠心抛弃竹娘。

我能做的，就是让这个事情，更加的完整，至少让巴山回来亲眼看看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