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哑巴亏
凤亦禅进了侧屋坐下,凤擎天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过来了。
“女儿给爹爹请安。”
凤擎天冷冷睨了她一眼,等到坐定之后才冷着声音道:“起来吧。这大晚上的过来有什么急事,难道就不能够明日说?”
闻言,凤未央在心中冷然一笑,果真是她的好爹爹。眼神轻浅的漂过站在凤擎天身边的赵诺雅。心中明白几分,这枕边风果然是最好吹的。
“女儿只是有几件事情不明白,想要来请教爹爹。”
凤擎天一听她不是来责问,神色便缓和了两分。
“有什么问题那么急着过来,说吧。”
“女儿五年不在京城之中,有些不明白,我东晋对欺瞒主子的恶奴是如何处置的?”
“这自是要看欺瞒的程度,重者打上五十大板赶出府外。”
“原是如此。爹爹,女儿知道这人心拨测,其实这府里出了欺瞒主子的奴才也当怪不得主子,毕竟这人心是随时都会变的。”
凤擎天听凤亦禅这么说,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他一直都以为她是什么都不懂的无用小女子,如今听她口中说出“人心拨测”这一词来,心中实在惊讶。
正是如此,也全然忘记了赵诺雅刚才说的那些话。看来他要好好的重新审视这个女儿了。
“亦禅说的对。”
“女儿几日前去崇祯寺遇到山匪之事,想必父亲知道之后心里一直都在替女儿担忧。只不知那日逃跑的两个护卫和一个车夫回府之后是如何说的?”
“逃跑?”凤擎天及时的抓住了重要的字眼。主子出事,不护着主子却自己逃跑,这对于奴才来说可是大罪。
“来人,把那三个人给我带上来。”他的确是不看重凤亦禅这个女儿,但她怎么都是凤家的血脉,那几个奴才敢这么对凤亦禅。指不定以后也敢这么对他!
赵诺雅站在一旁看着,听着凤亦禅的话,低垂的眼瞳猛的一阵紧缩。这贱种到底想要干什么……
凤亦禅候在一旁,沉静的小脸上只染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委屈。
没过多久,那三个人就被带了上来。
他们在看见屋子里的凤亦禅时都纷纷心虚的低下了头,害怕的不敢看她。其实在凤亦禅完好回府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敢露面罢了。
“奴才叩见老爷,夫人,大小姐。”
“把你们那日回来告诉夫人的话再说一遍!”凤擎天鹰眸凌厉的扫了三人一眼,多年为官凤擎天周身散出来的气势一般人无法招架。
三个人齐齐抬头救助似的看了赵诺雅一眼,当初那些话他们是跟赵诺雅说的。赵诺雅还安抚他们,还说大小姐说不定会如五年前那般的失踪了,他们本以为会如赵诺雅说的那般也就放心了,可谁知道凤亦禅居然回来了!
“老爷,老爷……”
“如果有一字欺瞒,定不轻饶。”凤擎天看着几人望向赵诺雅的眼神,冷着脸警告道。虽然赵诺雅管着凤府的内宅,但他凤擎天才是凤府的天。这些人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看赵诺雅的脸色,这让他心中恼火。
赵诺雅一看凤擎天的样子就暗道不好。凤擎天是一个对权利掌控极有占有欲的人,这么一来自己说不定会被他们拖下水。
“老爷……”
“爹爹,今日回府的时候女儿也听到了一些在府中的传言。当时就觉生气异常,请爹爹今日还女儿一个公道。”凤亦禅不给赵诺雅开口的机会,一双盈着水波的眼眸溢满了委屈看着凤擎天。
“你听到了些什么。”
“女儿听说这些人说女儿被山匪给劫持到了山上,其实不然。女儿根本就没有被劫持上山。他们这么一说,不仅欺骗了爹爹,还想要害我的名声,害凤府的名声。”
“没有被劫持上山?当时情况到底如何?”凤擎天看着凤亦禅,黑如漩涡的眼眸掠过一丝不信。如果真遇到了山匪,凤亦禅又怎么能够逃得出来?
“当时女儿的马车的确被一群山匪模样的人给拦住了。这三人只看了那些人一眼就吓得逃跑了……女儿害怕,但也知道绝对不能被这些人给劫持了,便带着丫鬟拼命的逃跑,路上意外的遇到了一队押镖之人。那些山匪立马被押镖的队伍吸引不再追逐女儿,女儿害怕,就跟着侍女一路上崇祯寺走,在崇祯寺待了三日。本以为夫人会带人到寺中寻找女儿,却不想左右都等不到凤府人的身影。此事崇祯寺的和尚可以作证。”反正她的确是在崇祯寺待了那么多天的。
“山匪模样的人?”凤擎天是聪明的,总是能够现凤亦禅话中的重点。
凤亦禅抬头看向凤擎天,极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因为那些人在女儿求饶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他们当真那么说?”凤擎天眉头一皱,眉宇间迸射出一股寒意。
“女儿不敢诓骗父亲。”
闻言,赵诺雅眉心一跳,她心底升起了一股极不详的预感。
“女儿不明白,这才回到京城没几日,且整日也都在府中,何时招惹了别人。要对女儿下这么狠的手。”凤亦禅包在眸中的眼泪滴落,并不哭出声,只是无声的掉着眼泪,更让人觉得委屈。
“老爷,这一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还大小姐一个公道才是。”赵诺雅走到凤亦禅的身边,拿出绣帕替她轻柔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自己眼中也止不住的掉下来玉珠似的热泪。
要是往常,凤擎天看见赵诺雅这个样子,神色当要软下来了。可如今,他的神色依旧冷沉,漩涡般的眼眸让人捉摸不透。
“将这几个护主不周的奴才拉下去,杖责五十扔出府外。”凤擎天神色阴鹜的看了三人一眼,沉声吩咐道。
“老爷,老爷饶命啊……夫人,夫人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你当初说小姐会如五年前一半失踪的……夫人。”
“夫人救命啊……”
几个人都齐齐的看向赵诺雅求救,也许是本能的觉得赵诺雅能够救得了他们。
殊不知,赵诺雅在听了三人的话之后,整张脸都黑了。“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来诬赖本夫人,我什么时候说过大小姐会如五年前一样失踪的?你,你们……外面的人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将这几天给拖下去!”
赵诺雅这会儿的阵脚真的有些乱了,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几个人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来。
“亦禅先回房中休息,这件事情为父定会为你查清了。”凤擎天眸色沉沉,让凤亦禅先行离去。
“是,多谢父亲,女儿告退。”凤亦禅从梅兰院里退了出去。
走在只有几盏灯笼照明,青石铺成的小路上,夜风吹干了凤亦禅脸上的泪痕。
走在跟前掌灯的趣儿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凤亦禅的脸。
“你那是什么眼神,莫不是我的脸上还出花儿了?”凤亦禅被趣儿看得有些好笑。难道是自己刚才掉了几滴眼泪之后变得更美艳动人了?
“小姐。”
“恩?”
“奴婢从前在一本杂书上看过,在东海北礁的林子里有一种怪物,有着血盆大口,杀人无数,就连它身上的血都是冷的。且一生无泪。被人称作大鳄。”趣儿思索片刻,声音机械般的响起。
凤亦禅漫不经心的挑眉。“然后?”她猜想趣儿说的应该是鳄鱼。
“奴婢以为小姐比之那大鳄更甚。”
“……”
她可以理解为她的棺材脸丫鬟是在嘲笑她刚才掉的是鳄鱼眼泪吗!
在凤亦禅等人离开之后,梅兰院主屋内只剩下凤擎天和赵诺雅两人。
赵诺雅被低迷的气息压得快要窒息。已经猜到了凤擎天如今心中所想。“老爷莫不是怀疑妾身?认为是妾身派人洋装是山匪劫持大小姐的?”
闻言,凤擎天森冷的鹰眸缓缓的抬起,看了她一眼。“我只想听实话。”
“老爷……你,你不相信妾身……妾身这么多年为老爷您守着这一方宅院,怎么能够因着几句话就怀疑妾身?”想她赵诺雅可是堂堂工部尚书府上的嫡次女,当初给凤擎天做贵妾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笑话她。
听赵诺雅这么说,凤擎天的心稍稍软化了一些。“我什么都没有说你就在我跟前哭,成何体统,还不快起来。”
“如今她已经回来了,虽然不受待见,但也是我凤擎天的女儿,如果好好的调教……你也太过心急。她一个弱女子,还能伤及你什么?”凤擎天的态度虽然软了,但心中对赵诺雅的怀疑却没有被打消。这么些年,他难道还不知道赵诺雅是什么性子?他早就知她恨透了叶德兰,当年的事情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不一样了。原本以为凤亦禅是个没用的。
但现在他现或许凤亦禅要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的多。
赵诺雅知道,话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凤擎天的极限了,如果自己再纠缠只会惹得他生出恼意。换句话说,这个哑巴亏她赵诺雅要自己咽下去!
好你个凤亦禅,真是好啊,出去五年,果然长了不少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