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才不是这样
紫苏院大厅。
几许阳光倾透进来,大厅两旁几根红木撑住梁顶。
正前方,是一张朱漆案桌,案桌两旁,摆着几张檀木椅。整个大厅看起来十分雅致,可以依稀窥出大厅主人的格调。
江氏坐在主位上,扫向大厅站立的丫环,眼中全是满意,对这府邸满意,对这府上的装饰满意,对恭敬的丫环小厮满意。
“你们夫人怎么样?”拿着上好的白玉杯子,略粗的手指在茶杯上摩擦,对着一旁站立的丫环说道。
“夫人自是很好的。”丫环微微低着头说道。
江氏闻言眉梢微拧,商贾之女本就是劳碌命,给她儿子操劳后院,那些所谓的嫁妆给她袁家置办庄子良田甚好,只是委屈了她的儿子。
“你们可知我是谁?你们夫人见了我也是要下跪的,要是不跪,我这老婆子是可以不认她这个儿媳妇。”江氏是打定主意冯淡水不敢对她怎样,也不可能拿她怎样,因为冯淡水已经嫁给她的儿子,这女人一旦嫁了人就全得看夫家人的脸色,她这做婆婆的让媳妇往西,做媳妇的也不敢往东。
在这个时代,女人最看重的便是名声啊,当今皇帝最看重的就是孝义,而被休弃的女人只有一条白绫……
“本夫人还不知你是哪家的老夫人!又为何口出狂言让本夫人下跪?”冯淡水一身红衣踏进大厅,枯井般的眸子直击上主位那双犀利的眼睛。
而江氏身侧坐着的老男人见到冯淡水的那一刹那,平淡的目光中闪出一丝亮光。
江氏那双精明的眼睛盯着缓缓而来的女子,红得妖娆的锦服,竟有几丝雍容华贵之感,与她脑海中的女子完全不搭边,商贾之女穿着不是就该像暴户一般装扮?那双枯井般的眸子让江氏的心微微打颤。
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到缓缓走来的女子一声呵斥。
“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不三不四的人进府的?”第一句是对着大厅中站立的丫环说的。
“还有你们,谁给你们的胆子擅闯民宅,虽然本夫人的夫君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修撰,但岂能是尔等刁民擅闯的?居然还在本夫人的府邸中大出狂言。”冯淡水说的可谓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
刚刚位站着的丫环看着冯淡水,恭敬的说道:“夫人,她们自称是姑爷的爹娘,所以,奴婢,奴婢们才敢好好的招待。”
这位丫环没有说的是,上位坐着的妇人模样和袁文佑太像,所以江氏说是袁文佑的娘,守门的小厮二话没说便放了行。
“放肆,夫君的爹娘?本夫人没有告诉过你们?本夫人的公婆早就死了?你们不知道本夫人还去普光寺给公婆立牌位了?是不是本夫人太仁慈了,你们这帮狗奴才才这么肆无忌惮的放些阿猫阿狗进府?”冯淡水说出这番话堵住了上位坐着的江氏与袁林昌。
看着上位坐着的两人的脸色,从由黑变青,由青变紫,冯淡水噙着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右侧边坐着的两位姑娘看着这一幕,眸子一惊,文佑哥娶的娘子怎敢如此大逆不道?
江氏直勾勾的看着冯淡水,略粗大的手指指着冯淡水,微微颤抖,“你、你、你刚刚说什么?说谁死了?”
大厅中死一般的寂静。
冯淡水直视着坐着的江氏,眉宇间闪过笑意,“本夫人说,本夫人的公婆,袁林昌,江氏死了。”
江氏手中的白玉茶杯砰的一声摔在大理石上,厉声道“袁文佑哪里去了?他老娘被人这么说还不出来,你们几个,赶紧去叫你们主子,我要他休了这个目无尊长女人……”
一旁站着的几位丫鬟,眼观鼻鼻观心。
“休了本夫人?”冯淡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
江氏见着冯淡水挑事的微笑,怒气攻心,怒气冲冲的就是冲上前,正想抓花冯淡水的脸时,被一旁站着的李嬷嬷握住了。
“来人,把这疯婆子给本夫人丢出去。”
冯淡水嘴角噙着的笑容炫花了江氏的眼,看着冯淡水红唇一合一张,脸色更黑,“我看谁敢!”
“不敢?本夫人不光敢把你这疯婆子扔出去,还敢把你毒打一顿在扔出去。”
冯淡水的话音落下,大门处几名小厮走进来。
“还不快动手。”一旁站着的李嬷嬷厉声道。
得到消息的罗巧连忙赶来看着被李嬷嬷握住手的的江氏,立马冲过去,看了一眼已经落坐的冯淡水。
脸色尽显为难之色,看着冯淡水,轻声道:“夫人,他们是……”
江氏见着罗巧来了,立马挣脱李嬷嬷的手,抓着罗巧的手问道,“巧儿,巧儿,巧儿,这是怎么回事,你说啊,这到是怎么回事?佑哥儿呢,袁文佑哪里去了?他老娘被人这么说还不出来,你赶紧去找佑哥儿回来,我要他休了这个女人……”
冯淡水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罗巧,随即把视线放在对面也正看着她的绿衣女子,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这几位巧姑娘认识呀,那就好办了,夫君明明与我说过,公婆早在西晋元年就过世了啊,那这几位是谁?难道是巧姑娘故意让这几位上门来找茬?还是……”冯淡水看了一眼从她进大厅以来眼睛就没有从她身上挪开的袁林昌,继续说道:“还是这两位真的是夫君的爹娘,夫君为了我冯家的十里红妆骗自己无爹无娘?夫君为了得到我冯家势力和银子连自己的爹娘都可以说死?”
大门口矗立着还是官服的袁文佑,看着满屋子的人,瞳孔微缩。
“夫君回来啦,正好。”冯淡水说着就向袁文佑走去,上前扯着袁文佑的衣袖,“夫君啊,巧姑娘说这两位是你的爹娘,还说,夫君为了我冯家的势力和银子自己的爹娘都可以说成去世。”
“才不是这样。”罗巧听着冯淡水这样说,声音稍稍的尖锐。
“不是这样?夫君啊,巧姑娘刚刚就是这个意思啊,妾身可没有曲解巧姑娘的意思……”视线看向旁边站立的李嬷嬷,嘴角的笑意收拢,冷声道:“嬷嬷,你刚刚也听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