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厨房的炊烟
那块烫伤的地方很明显，也不知道是烧火的时候烧伤的，还是油锅中的油渍喷上的，总之猩红的伤口在慕云黛的眼中很是刺眼。
老妇人做起这些活计来有些略显慌乱。
本来慕云黛就摸不清她的路子，想要帮忙也实在是插手不进去。
“大娘，您……不会做饭？”
“我……时间长了没做，有些忘了罢了。”
这就让慕云黛开始有些疑惑了，这做饭的手艺恐怕是扔了多少年了，再拿起来也不会如此不生疏，那刀在老妇人的手里好似十分不听话似的，说不定哪一下就切到了她的手上了。
罢了，谁让她也不接受慕云黛的好意呢，于是慕云黛淡淡的又看了她一眼，而后走出了厨房。
这时越澄已经开始在外面练功了，两个人正好迎面撞上。
“太子，起的够早。”
“不知道墨云公子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看来那个侍卫已经将她出去了的事情禀报了越澄，而慕云黛正好也没打算隐瞒什么，所以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嗯，去过了卫国的皇宫。”
因为在和慕云黛说的过程中，气早就已经散了，所以越澄收了马步，站直了身子：“那有什么现？”
慕云黛思忖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而后才将在皇宫地下暗室的情景悉数说给了越澄听。
越澄听完，出奇地一言不起来。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我现在还不确定，这种小虫子很有可能是一种蛊虫。”
“蛊虫？”
慕云黛纵然活了两世，但是要么是在将军府中，要么就是久居深宫，从来没听过这种东西。
“按照你描述的样子，我也只是猜测，而这其中真正的目的，恐怕也就只有假卫皇一个人清楚了，但是若是真的是蛊虫的话，一旦将这些虫子放出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慕云黛虽然还是不知道这蛊虫是什么东西，但是听越澄所说，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切都等到叶沉来了之后再说吧。
两个人说话间，老妇人缓缓走了过来，无论是从神情还是走路的姿势来看，姿态得体，实在是难让人将面前的女子和前一天的老婆子联系起来。
“吃饭了。”
看越澄惊愕的表情，慕云黛不禁感到好笑，想必刚刚她的表情应当也和现在的越澄差不到哪里去。
“走吧，人切不可看表面的。”说完，慕云黛便先反应过来，跟着老妇人走去，一会儿越澄才反应过来，疾步跟上了。
通过这一早上的观察，慕云黛确定这个老妇人一定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人，不过现在也算是他们寄人篱下了，怎么说人家也是女主人，再多问就突兀了，
于是直到吃过了饭之后，慕云黛才说道：“大娘，您愿不愿意同我一起走走？”
一听慕云黛的话，老妇人的眼神立刻又变得机警起来，老半天才说道：“不，不去。”
“我只是很久没有见到娘亲了，看见大娘便不免有些想家罢了。”
慕云黛的眼神很真诚，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眼里都开始泛起水花了。
闻言，老妇人抬头看了看慕云黛，这才张开口，沙哑的嗓音好似到磨在了墙壁上了一般，“刺啦”地一声，刺痛着听者的耳膜。
“那……好吧。”
宅子的后面有一座后花园，但是因为年久没有人打理了，所以现在已经是杂草丛生了，荒凉之余，倒是别有一番萧瑟的韵味。
园子的中央有一座亭子，石凳圆桌，圆桌的上面摆着一套废弃的茶具，茶杯里面的茶渍还没干，现在已经生了些许的青苔。
“大娘应该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吧。”
老妇人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看着这满园子荒凉的景象，眼睑忽然低低地垂了下来，眼圈也开始有些红。
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看到这番荒凉的景象，免不了又会想起什么值得心痛的事了吧，而这片凉亭，和冷宫里的那一处也很相似。
两个人都很沉默，当然了，慕云黛若是不和她说话，老妇人是绝对不会主动和她说话的。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石凳上，慕云黛看着老妇人，她的眼神扫过这一片园子，此时花全数枯败了，天空中还落着淡淡的迷蒙的雾气。
“想必大娘原本是个大户人家的人吧。”慕云黛忽然开口道。
老妇人这才回过神来，猛地摇摇头，因为一时慌乱，头上原本用筷子别起来的头一下子如瀑布般散落下来。
慕云黛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绕过圆桌的的一边走到了老妇人的身边，素手一拢，而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净色钗子来，很快便将那一头墨色的长绾了起来。
“你一个男人哪里来的钗子？”
慕云黛淡淡一笑，又坐了回去。
“我虽然是一个男人，自然也是有家室的，这净色钗子虽然不贵重，但是我很喜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去，就先赠给大娘好了，和大娘的气质也很般配。”
老妇人的眼中动容了一下，很快一抹星光闪过，但是又很快便消失不见。
就算仅仅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情，却还是被慕云黛很巧妙的捕捉到了。
“不知道大娘的儿子现在身处何处呢？”
还有一句话慕云黛没有说，而且看这宅子这么豪气，这老妇人又像是大户人家的人，再加上之前她的那一番话，就说明她的儿子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我都已经死了这么久了，哪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话虽如此说，但是试问这天底下又有哪个做娘亲的不在意自己的儿子究竟过的如何，这老妇人明摆着不想说，那么她自然也就不再多问了。
老妇人说不说是一回事，慕云黛问不问是一回事，而她会不会调查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世态炎凉她看的太多了，所以每当看见她眸子中的那点落寞，便想着要为她做点什么。
慕云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她没有什么圣母情怀，但是母亲死过一回的感受她知道，生不如死。想必这个老妇人的儿子，若是知道自己的母亲有一天尚在人世，大概会感到惊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