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决不放手(1)
偌大的包间里经过精心的布置,餐台上铺着雪白的台布,正中央摆放着一篮火红的玫瑰花,漂亮的烛台,五彩的烛光,以及冰在海蓝色冰酒中的红酒。
包间里的顶灯关着,只开了房屋四角的地灯,补充烛光的不足。而两个小提琴手穿着笔挺的礼服,就站在地灯的位置上,自我陶醉在自己的琴声中。
小提琴悠扬缠绵的声音在屋子里缓缓地流淌,杜西平一身白色西服,映得他脸色很亮。他单膝跪在丁瑢瑢的面前,手捧一束圣洁的百合花,在正中间突起的花枝上,挂着一只白金的戒指,上面镶嵌的一大颗钻石在烛光下流转着迷人的光华。
“瑢瑢,嫁给我,好吗?”杜西平仰着脸,目光神圣虔诚。
董菲儿穿着一件紫色无肩的闪亮小礼服,站在杜西平的身后,拍着手,出一声欢乐的尖叫:“哟吼!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丁瑢瑢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僵在那里。
而在她身后的明君墨,一瞬间被从头到脚冰冻了起来。他握紧了拳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如冰刀,先是落在了杜西平的脸上,然后从董菲儿的身上扫过,最后盯住了丁瑢瑢的后脑勺。
丁瑢瑢似乎感受得到来自身后的迫人寒气,她微微地哆嗦着,心念电转:不能在这里答应杜西平的求婚,这个时候惹恼了明君墨,后果会很糟糕。可是想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拒绝呢?杜西平显然是有备而来,这场面也是他精心策划的,叫上明君墨更是处心积虑的。既不能激怒了身后的那只喷火龙,又不能伤害到满心期待的杜西平。
真是好难啊,谁给她一个好的理由?为什么要把她推到这样的风口浪尖上?
董菲儿还在鼓噪着:“姐姐!嫁给他!嫁给他!”
丁瑢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开口:“西平……”
此时杜西平的感受出奇的敏锐,他从丁瑢瑢的目光中读出了惊怔,随即便是为难和犹豫。她一开口,他几乎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即将花束举高一些:“瑢瑢,买这只戒指虽然没有跟你商量,但是我给丁阿姨看过了,她说你一定会喜欢!”
根本就不关戒指的事,有哪个女人在会如此浪漫的求婚面前,在意那只挂在花枝上的戒指是什么样子?杜西平这样说,无非是要向丁瑢瑢宣布,他来香港向她求婚,是经过丁妈妈允许的!
丁瑢瑢好不容易才张开口,其实是想说:“婚姻大事,我要跟我妈妈商量一下……”
没等她说出口,就被杜西平堵了回来。她半张着嘴巴,登时无语。
从走进包间到现在,不到两分钟的时候,明君墨却感觉像是过了半生那么长。他不敢呼吸,只盼望着丁瑢瑢说出一个“不”字,来挽救他已经停跳的心脏。
可是丁瑢瑢在犹豫,这让他非常恼怒。拒绝杜西平有那么难吗?她在犹豫什么?难道她还想要嫁给杜西平吗?
屋子里的气氛陷入了僵滞,只有小提琴手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演奏中,舒缓的音符敲打着冻结的空气。还有董菲儿锲而不舍的鼓励欢呼:“这戒指是我陪姐夫转遍了D市的饰行才买到的,姐夫对你的用心真的能感天动地呢!快答应呀!嫁给他!”
丁瑢瑢手脚冰凉,脑子里乱成了一团,讲述着爱与感动的音乐,听在她的耳中却更像是催命的音符。
她抬了抬手,接过那一捧百合花。她想:她不能过分打击杜西平,花束她可以收下,戒指她要还给他,她想要告诉他:“太突然了,你让我想一想……”
可是她捧起花束的动作,给明君墨脆弱的神经沉重一击。
她接过了那束白得刺眼的百合花,那花束上还挂着一只亮得刺眼的钻戒!怪不得他今天如此心慌,原来他的预感是对的!她要嫁人了!而他要失去她了!
明君墨一瞬间崩溃,就在丁瑢瑢去捏取那只钻戒的时候,他从旁一步蹿了出去,单膝就跪在了董菲儿的面前!
董菲儿吓了一跳,夸张地尖叫一声:“君墨!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已经订过婚了呀,今天姐姐是主角!你不要抢戏!”
明君墨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的眼中有冲动的小火苗在跳跃着,他浑身都迸出锐利的寒气,低头从左手的无名指上摘下那枚订婚戒指,托在掌心里,呈在了董菲儿的眼前:“菲儿,我要退婚,希望你能同意!”
“嗞啦”一声刺耳的杂音,两个小提琴手同时把琴拉走了音儿!
随即,屋子里安静下来,空气彻底凝固。
眼前的两男两女,一方在求婚,另一方在退婚!在两个小提琴手的演奏生涯中,这简直就是空前绝后的场面!本来他们两个面对着丁瑢瑢,因为今天她是主角。眼下这一刻,他们两个慌张地对望了一眼,很有默契地背过身去,面朝墙壁,闭着眼睛继续拉琴。
音乐声再度响起,旋律却变得干涩艰难。
董菲儿脸上的笑容僵定住,愕然看着被明君墨脱掉的钻戒。然后她抬头看向丁瑢瑢,目光哀怨可怜。
丁瑢瑢才刚将钻戒从花枝上摘了下来,听到了明君墨口中说出“退婚”两个字,手一抖,钻戒就掉回了花束里,埋没在了花朵之间,找不到了。
一串炸雷在她的脑子里轰隆隆地响过,她要疯了!
为什么要这样逼她!她做错了什么?
自从她进了明信,重遇了明君墨之后,她就像掉进了一片汪洋大海中。风起潮涌,她被浪潮推动着,身不由己地朝着一个她不愿意去的方向前进。
与父亲的相认,突然冒出来的妹妹,上一代的恩怨情缠,妈妈对她的期待,都像是一只又一只推波助澜的手。她在波浪中挣扎着,想要寻回自己的方向,而明君墨的爱情像水草一样缠着她。
今天,当杜西平跪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终于被推到了浪尖上,她看到了前方那一处她不愿意到达的彼岸,她想要在这最后的一刻奋力一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