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变故
一夜好梦,没有了前些日子那般压抑的感觉,更不会时不时的突然惊醒。
倒不是为了挣到了钱,而是因为她总算在这个时代,迈出了属于她的第一步。
游姊想,如果睡梦中,真的会被惊醒,恐怕也是自己被笑醒来吧。
接连几日,在码头上奋力卖煎鱼。
倒是没有生什么阻碍的大事,只是她没有想到,连续几日,杭晨这个少爷居然一日不落,整日里跟着她在码头卖煎鱼,如果不是因为那模样那穿戴,还真的看不出是个少爷来。
这日清晨,她再次看到马车里面坐着规规矩矩的少爷。
嘴角抽搐,这人还真是将卖煎鱼的事当做了自己的生意了。
不过也正好,连着几日,煎鱼的生意虽然没有头一日那般的畅销,可每日挣得银两也在二两银子上下,她和小彦两人的话,肯定是手忙脚乱。
而且多了个俊俏的少爷来帮忙分担出去了一些不说,凭借着那张俊脸,也能够招来不少的生意。
杭晨余光一扫,那丫头窃笑的模样傻兮兮的,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笑成了那般。
来到码头,照例的去胡婆子那收鱼,瞧着水盆里面放着的已经宰杀清洗干净的鱼,眉头微微一皱,她道:“婆婆,怎么就这么些,不够呀。”
干净倒是干净,可是连个水盆都没有堆满,还剩下了老大一边,瞧着也就十来斤的样子。
胡婆子眸光微闪,不敢去直视面前的姑娘,敷衍的说道:“没了,都收不到翘嘴鱼了,今日就这些,正好是你昨日里预付的钱。”
游姊倒是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这个季节又怎么会少了翘嘴鱼卖,有钱不赚,肯定是有原因。
其实说开了,在码头上还真不缺收不到鱼,而且别的地方不一定没有更便宜的。
之所以一直在胡婆子这里收鱼,无非是看在她手脚利索收拾的干净、以及一开始对他们姐弟表现出的善意,不然又如何会专门寻她一家。
“婆婆可真会开玩笑,既然就这些便就这些吧。”游姊平静的说道,将杀好的鱼装到自己的盆子中,仍旧礼貌的告了辞,便回到自己的摊位上。
这个时候杭晨已经收拾好一切,就等鱼来。
游姊上前,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她道:“好家伙,可算学会生火了,前些日子可是弄得够呛啊。”
“阔噪。”杭晨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却不知道耳尖已经有些红。
游姊抿着双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不然定是要收获几枚白眼。
她可没忘记,就前两日,这少爷居然对生火有了兴趣,忙活了半天,弄得满脸灰尘,如果不是实在看不下去指示了几句,那天可得开天窗了。
不过,杭少爷学的也快,要知道她来到这个世上一开始也是对于这种生火没有半点的法子,也没人来教,硬是偷偷看着龚氏烧了不少次,才勉强学会。
将盆子放到一侧,游姊板正了面上,说道:“今日的鱼恐怕不够,我还得去收一些。”
早在看到木盆中的鱼开始,杭晨就知道事有不对,而听到这话之后,自己的第一个反应却是点头应答,他更加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如果说,再一开始还是叔祖父逼迫他而来,可现在对于每日来镇上卖吃食,他是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甚至有了隐约的期待。
从小到大,他便是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哪怕后来有了一些的变故,仍旧是个侍从丫鬟环身的少爷,杭晨从未想过有一日。
为了区区的几文钱,会花上一日的功夫,在这里不断重复的煎鱼,将它卖出去。
完全没有想过,更是不可能去想。
可是现在,他偏偏做了。
而且,越做越心甘情愿。
见着离去的纤瘦背影,杭晨这个时候想,也许并不是甘愿做这个生意,而是做生意的人吧。
特别是见到游姊哪怕乏累的时候,都是用袖摆擦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脸上始终都是洋溢起灿烂的笑容,完全显示不会被任何困难打败一番。
比起那些待在闺门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小姐相比,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女子,没有一丝相似,却引人关注。
“大哥哥,你快些呀,油都烧热了。”游小彦瞧着有些冒烟的锅,连忙就是扯着杭晨的袖摆招呼着,心中一叹,如果不是要顾忌大哥哥的颜面,他真的很想说一声,姐姐可比大哥哥厉害多了呢。
而游姊这边,难得空出时间将码头逛上一遍。
这一逛,倒是真的让她不舍得停下来。
离着海边越近,码头一块地面上摆着的全部都是海货,大多都是活蹦乱跳,显然是才铺上来没多久,甚至是手掌大的龙虾,新鲜的海贝等等,应有尽有。
可惜,游姊只能够眼巴巴的望着。
无需上前问价钱,光看买卖用的是银锭子而非铜板,就知道价钱肯定不菲,自然是她消受不起的。
只不过买海货的人倒是很少,这块地方更是清闲的很。
不免心中下定决心,倒不是要花钱吃上一顿海鲜,而是打算着等有空之后再磨磨杭爷爷,借着他的画舫出海一次,待那个时候她定要好好的潜入海水中,享受一番,再抓些海货上来。
不花钱的自然是比花钱的,吃的香甜一些。
狠心将头转头过,不在望着海货上,游姊来到一处卖翘嘴鱼的摊位上,问道:“大叔,如果要的多,这鱼如何卖?”
壮硕的大汉将嘴里的粗面馒头两口吞下,便道:“全要的话你给个三文一斤就是。”
说完,又有些疑惑:“我说奇怪了,今日怎么这翘嘴鱼这般的走俏,瞧着几个地方都卖空,如果不是我船上还有一些,你想买都没地买了。”
比胡婆子那的还要便宜一文,游姊也不做多想,她道:“大叔,我加一文你能帮忙将鱼杀了清洗干净吗?”
大汉有些迟疑,到底还是摇了摇头没做解释。
倒是身后走来了一略显孱弱的妇人,她连忙就道:“怎么不行,你手弄不利索,我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