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不合适
严臻提醒她给张杰打电话,如果易工出事,那单位一定会得到消息。
长安眼睛一亮,赶紧拨电话给张杰,谁知张杰正在外地出差,竟是一问三不知。
这饭是没法再吃了,两人也取消了去山塘街逛夜市的计划,严臻送长安回酒店。
本想上楼多陪她一会儿,可长安却说不用,看到他眉眼间有些悻悻然的,长安又拐回头来安慰他,说他好不容易回趟苏州,还是早点回去陪陪父母。
严臻见长安神色自然,并无刚才紧张慌乱的模样,这才放心回到家中。
没想到进屋的时候,邻居廖家的门却先一步打开。
严臻回头,和廖家的男主人廖青岩目光碰个正着。
他愣了愣,随即,像平常一样语气热情地招呼廖青岩,“廖叔,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廖青岩穿了一件灰色的半袖衫,不知是不是担心女儿的事没睡好,眼窝下面竟是青的。
见到门口身姿挺拔的严臻,廖青岩同样也是一愣,不过,他到底是长辈,又比妻子童蓉豁达通透,于是,他很快冲着严臻点点头,“我去小药房买点药。”
“您不舒服?”严臻神情关切地问道。
“不是我。”廖青岩回头朝自家客厅张望了一下,低声说:“是你童姨,说是胸闷。”
严臻刚想再问,廖家却传来童蓉高八度的训斥声:“廖青岩,你磨磨唧唧做窝呢!怎么还不去!”
“就去,就去了!”廖青岩咣当一下把门关上,拍着胸口,忍耐地嘟哝说:“她啊,全都是心病,自找的。”
严臻挠挠头,道歉说:“廖叔,实在是对不起……婉枫,她……”
廖青岩摆摆手,面色黯淡地说:“这事跟你没关系,是婉枫她太爱钻牛角尖,你童姨又由着她胡来,再加上你童姨的性子,唉……臻臻,今天的事,给你和你父母添麻烦了,对不住啊。”
严臻赶忙摆手,说没有。
廖青岩看着严臻,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婉枫她……她下午就走了。”
走了?
严臻惊讶地看着廖青岩,“她去哪儿了?”
廖青岩叹了口气,“她给我们留了封信,说是提前去部队报到,拿着行李偷偷走了。这不,你童姨看到信就躺倒了,哭个不停,说她不去超市就好了,说不定还能把婉枫留下来。”
原来如此。
怪不得廖青岩乍一看竟像是老了十岁,憔悴得很,原来是廖婉枫弃家出走了,想到婉枫离家与他有着最直接的关系,严臻不禁面露愧色,宽慰廖青岩,“您别担心,我联系荇翊,让他去找找婉枫。”
“荇翊已经找到她了,兄妹俩正在外面吃饭呢,不然的话,我也出不去给你童姨买药。”廖青岩摆摆手,“快回去吧,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多陪陪你爸妈。”
“嗳,那您慢走。”严臻礼貌告别。
回到家,正在看电视的父母见到他,很是惊讶。
“这么早就回来了?”严定尧看看墙上老旧的石英钟,心想,儿子处对象的能力也太弱了吧,这时候还早呢,就屁颠屁颠地回来了。
宋志娟却是瞥了一眼严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冷不热地问:“吃饭了没?”
严臻一边换鞋,一边同时回答两位家长的问题,“吃过饭了,长安的师父出了点状况,她没心情逛街,我就送她回去了。哦,是长安催我回来的,她让我多陪陪你们。”
宋志娟抬头看了他一眼。
“小长的师父?出啥事了?要紧吗?”严定尧看着儿子。
“新疆巴楚地震,她师父的工地恰好就在那儿,现在联系不上。”严臻挨着宋志娟坐下,伸手要去拿水果盘里的桃子,却被宋志娟啪地打掉手,蹙眉训斥他:“洗手去!”
严臻闭着眼睛无奈地笑了笑,靠过去用力抱着宋志娟晃了晃,“妈,您知道我最佩服您哪一点吗?就是您这种数十年如一日的洁癖精神!简直……太棒了!”
宋志娟被严臻夸张的语气给逗笑了,她拧了拧严臻的面颊,推他,“快洗手去。”
严臻起身去卫生间,严定尧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换到新闻频道,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宋志娟睃了睃丈夫,放下手里的钩针和线,不满地提醒说:“现在都播国际新闻了,哪儿还有新疆地震啊。说风就是雨的,除了你,没别人了。”
严定尧刚要反驳,却听到卫生间里传出严臻的声音,“妈,我刚见到廖叔了,他去给我童姨买药,说是胸闷,你要不要去看看?”
宋志娟表情一僵,重又低下头,拿起腿上的钩针和线,手指上下翻飞,干起活来。
严臻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从卫生间里出来,他走过去,依旧挨着宋志娟坐下,“妈,我跟你说话呢,你咋不理我?”
他拿起一个桃子,咔嚓咬了一口,睃着宋志娟脸上的表情。
宋志娟又钩了几下,忽然把钩针扔到茶几上,站了起来,“臻臻,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严臻嘴里塞着桃子,朝严定尧看过去,严定尧冲他眨眨眼,暗示他听话。
他只好乖乖站起来,跟着宋志娟去了他的房间。
进屋后,宋志娟朝他的单人床上一坐,指着敞开的大门,“关上。”
严臻拧着眉头,“关上屋子热。”
“我让你关上,听到了没有。”宋志娟忽然提高音量训斥他。
严臻愣了愣,迅速转身,将门关紧。
宋志娟也不让他坐下,而是卸掉架在鼻梁上的花镜,面色肃然地对严臻说:“我觉得你和小长不合适。”
严臻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散,他垂下手臂,苦笑着问宋志娟,“那您的理由是什么?”
宋志娟不假思索地立刻就回答他,“理由有三。第一,她不会做家务,第二,她有个拖油瓶弟弟,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她的工作,妈不喜欢。”
严臻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忽然摸着额头气笑了,“妈,您这都什么破理由啊,谁规定女方必须跟您一样是家务劳模啊,哦,还有,长安她有弟弟,是她的罪过吗?她这些年带着弟弟过得有多艰难,她自己又有多坚强,您知道吗?还有,她的工作怎么了?就因为她整天和工地打交道,和男工人打交道,就让您脸上无光了!您知不知道,在我们部队的工地上,没有一个男人不服气她的,就冲这点,您也不该指摘她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