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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Amani

秋日的大山,放眼望去,皆是无山不绿、无峰不秀、无石不奇、无水不飞泉的盛景。

顺着山民踩出的小路向上攀登,一路林木葱郁,流水潺潺。山谷间清凉的晨风夹杂着山花的清香沁人心脾,在石头与草茎之间流淌的清泉,合着虫鸣唧唧,鸟儿的欢唱,宛如奏响一曲琳琅叮咚的山林奏鸣曲。

越向上走,山道越窄,道路也越崎岖。

长安的呼吸开始变得浊重而又压抑,弯腰鼓腮的时候多了,抬头仰望风景的时候少了。

严臻转过身,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温暖有力,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在扶持牵引着她继续前行。

她仰起头,望着晨光中英气勃勃的严臻,胸臆间升起阵阵滚烫的暖流。

未来的路,即使再难走,她也不会是孤单一人了。

从繁花似锦的山谷到气势恢宏的天然瀑布,再到人迹罕至的天眼熔岩,最后如愿以偿,登上十万大山的顶端。

刀岩峰。

因壁立绝顶,峰薄如刀而得名。

登上峰顶远眺,脚下山峦起伏,云雾缭绕,仿若置身于天上人间的幻境。

山谷中,可见一条绿色的丝带,逶迤穿过崇山峻岭之间。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天地大美,四时更迭,万物枯荣,周而复始,是大自然的伟力所致,人在浩瀚的宇宙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微不足道。

这种震撼刺激的视觉冲击让长安几乎忘了呼吸。

她红润的脸庞沐浴在金色的晨光里,凝望着大自然的盛景,久久挪不开眼神。

此刻再多的言语都无法形容她内心的震撼,她握紧严臻的手,靠向他的肩膊。

严臻翘起嘴角,两人互相依偎,享受着彼此间心灵交融的幸福感觉。

时光清浅,静待花开。

岁月轻柔,生命留香。

“你看,那是你们正在修建的高速公路!”严臻揽着长安的臂膀,指着绿色山脊那边褐黄色的公路路基说道。

长安定睛一看,不禁挺直脊背,眼里逸出惊喜,“就是,就是9标的工地!”

没想到,在这十万大山的刀岩峰上,居然能够清晰地看到他们的工地。

严臻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沉稳地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卫星在太空拍摄的照片还能看到长城呢,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定胜天。这个人定胜天,不是指我们人类一定要战胜征服自然,而是要与自然和谐共处,共生共存。正如古时的长城,正如这一条条打开闭塞之门的幸福路、致富桥,因为它对人类的展有益,所以它们才有了存在的价值,才会被大自然接纳,融合,传承。人应生而有所敬畏。长安,我们在任何时候,都要对广阔的宇宙,自然保持着一颗虔敬之心,这样才不会贻害子孙,遭后人唾骂。”

长安点点头,赞同道:“你说得对。人类的展离不开工程建设,作为工程人,一定要高质量高标准的施工,把善待大自然,保护生态环境,保护我们人类共同的家园,当做追求的目标。”

严臻微笑,赞许地摸摸她的脑袋。

她歪着头,鼻尖一耸,调侃问道:“那你呢?未来的将军,你准备为这片壮美的山河做些什么贡献呢?”

严臻凝神思忖片刻,从领口掏出两根耳机线,一头塞进长安的耳朵里,一头塞进他的耳廓。

长安诧异地看着他。

他打开随身MP3,指着山谷的风景,揽住长安。

“烽烟掩盖天空与未来

无助与冰冻的眼睛

流泪看天际带悲愤

是控诉战争到最后

伤痛是儿童

我向世界呼叫

AMANI NAKUPENDA NAKUPENDA WE WE

TUNE TAKE WE WE

AMANI NAKUPENDA NAKUPENDA WE WE……”

“AMANI NAKUPENDA NAKUPENDA WE WE

TUNE TAKE WE WE

AMANI NAKUPENDA NAKUPENDA WE WE……”

乐曲中,一个小孩稚嫩却又沧桑的童音,一遍又一遍地吟唱着主旋律,深深的植入听者的内心。

“Byond……”尽管她听过的歌曲不多,可因为他喜欢,所以她记住了Byond,记住了海阔天空里面沧桑的呐喊。

严臻笑着亲吻她的睫毛,“这歌的名字叫《AMANI》,是家驹在目睹海湾战争的残酷之后,为呼吁资助非洲难民儿童,呼唤和平而创作。”

“Aan?”她喃喃重复,眼里露出困惑。

他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写下Aan的字母。

“非洲斯瓦希里语,和平之意。”

和平,Aan。

Aan,和平。

“NAKUPENDA NAKUPENDA WEWE,我们爱你;TUNE TAKE WE WE是我们需要你的意思。”看到长安很感兴趣地无声默读,他揉了揉她的头,鼓励说:“跟我一起念出来,NAKUPENDA NAKUPENDA WEWE,我们爱你。”

“NAKUPENDA NAKUPENDA WEWE,我们爱你。”

“TUNE TAKE WE WE,我们需要你。”

“TUNE TAKE WE WE,我们需要你。”

“和平,我们爱你,我们需要你……”

长安突然停住,她看着严臻,漆黑的眼睛里一点一点燃起亮光。

她明白了。

这就是严臻的回答。

他用一震撼人心的《Aan》回答她的问题。身为军人,没有什么,比捍卫这片壮美的山河,比维护和平安宁的生活更有意义了。

长安望着英武磊落的严臻,一股强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她能与这样有情有义,铁骨铮铮,胸中有丘壑的军人比肩而立,成为他最亲密的爱人,这是何其幸运一件事啊,同时又与有荣焉。

“Aan Nakupnda Nakupnda W W,Tuna Taka W W ,Aan Nakupnda Nakupnda W W……”严臻磁性浑厚的嗓音合着她的低吟浅唱,回旋在寂静的山谷中……

一周后,严臻离开工地,踏上归途。

临别前,在县城的火车站,一向干练洒脱的长安却像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似的紧抱着严臻,不肯松手。

“好了,好了,你看,小朋友都笑话你了。”严臻指着候车室里一个捂嘴哧哧笑个不停的小男孩,让长安看。

长安不情不愿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地看着严臻,“笑就笑。”

严臻捏了捏她的脸,歪着头,调侃说:“呦,这是要掉金豆呀,别急,别急啊,让我找个碗装着。”

“讨厌……”长安又哭又笑地拍了严臻一下,眼眶更红了。

严臻摸摸她的后脑勺,叹了口气,把她压在胸前。

“长安,你这样子,我怎么舍得走呢。”

她撇撇嘴。

两人静静地依偎了一会儿,广播里开始播报检票通知。

“我得走了。”

她吸了吸鼻子,扬起脸,冲着他勉强笑了笑,“一路平安。”

“好。”

许是离别的愁绪触碰到心里的疙瘩,她目光纠结地看着他,“你妈妈……”

宋志娟那一关该怎么过?

他摸了摸她的脸颊,目光怜惜地看着她,“我妈的事交给我,家里的事也交给我,你只管甩开膀子加油干!争取做一番大事业!但是有一条,不许把自己给饿瘦了,饿病了,记住了吗?”

她怔怔地望着他,眼前升起一片白色的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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